我坐在床上好久都没回过神来,想起了顺哲那张脸,恨得咬牙切齿,然而现在却无计可施。
周围连一扇窗户都没有,我叫了两声,根本没有人管我。
没有钟,没有人,更没有食物,简直就是一副棺材。
我靠在角落里,尽量减少运动,免得敌人还没进来,我自己先把自己折磨死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外面传来声音,然后对面的铁壁就出现了一道门,我惊了一下,赶紧闭上眼睛。
来人脚步轻轻,倒像是害怕吵醒我似的,我放缓呼吸,尽量让自己冷静。
然而对方竟然在我身边坐了下来,靠在我身边,他说:“我在监控里看到你醒了,所以过来看看。”
我:“……”
顺哲!
我干脆也不装了,抬起头,果然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就这么近在咫尺地盯着我,看得我头皮发麻,往后退了一点,“你到底什么毛病?”
“宋祁言生死不知,能保护你的人都不能出手,我可是担心你,所以才把你圈在身边。”他叹了口气,一副受伤的模样。
我疯狂翻了个白眼,不再看他,“你到底想怎么样?看这样子不像是要关死我的架势,还来给我送吃的,是想让我吃喝拉撒都在这个铜棺材里吗?”
他笑了笑,将桌上的托盘拉近,“这是那家店做的羊肉,你好像很喜欢,我又给你弄过来一份。”
我皱了皱眉,有点犹豫,冒死随意地伸手过去碰了一下那缸子,然后嫌弃地撇开手,“你的东西我可不敢吃,上一份让我人事不知,这一份说不定就要我一尸两命了。”
“我说了,我并不想害你。”他强调了一遍,亲自倾过身去给我盛汤。
我瞄着那缸里的汤,心里开始盘算,盛汤的缸还是热的,除非是端进来的时候热过,否则就是这里距离那家店并不远。
“这里是塔依村。”我看向顺哲,语气笃定。
他挑了挑眉,“看样子,那黎确实跟你说了不少东西,她可真够烦人的,阴魂不散。”
“阴魂不散的是你吧。”我凉凉地盯着他,哼了一声,“从我第一次跟着宋祁言去城堡,你就在那里守着了,一直到今天才露出马脚,你可真是有耐心。”
我心里其实很疑惑,明明那个时候他的立场就很奇怪,为什么宋祁言一直不怀疑他。
“他以为我是老爷子的人。”顺哲回答了我的问题,嘴角带着淡淡的弧度,“当然,连老爷子也以为我是他的人。”
我一把接过他手里的汤,差点就洒出来,心里气愤不已,将一碗热汤全都灌下去,心里才稍微好受一点。
这个垃圾,潜伏在宋家这么久竟然都没有露出马脚,就连老爷子都被他骗了。
“你是谁的人?”
“一定要是谁的人吗?”他歪着头,竟然靠在我的肩膀上,微微叹气道:“我就是我,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呵呵,还是个有个性的卧底。
我翻了个白眼,用力将他的脑袋从肩膀上推开,面无表情,“说吧,把我抓来想怎么样?”
“当然是要挟那些看重你的人。”他笑了,眼底颜色蛊惑,幽幽地道:“你不知道,你有多值钱,估计现在正有无数人在为你彻夜担心呢。”
“别想着用我来要挟宋祁言,他不会蠢到跟你做交换的。”
“那可说不定。”
身边人站起了身,从我躺的床上下去,在四四方方的棺材里走了一圈,忽然又转过身来盯着我喝汤。
丫的!以前没觉得这货眼神这么阴森森的,就像是森林里等待狩猎的野狼一般。
“快喝,喝完了,我带你出去参观参观。”
“你肯放我出去?”我有点狐疑地看着眼前的人,觉得他很不对劲。
“你就在我的地盘上,我为什么不肯放你出去。”他双手背在身后,下巴微抬,露出点倨傲的颜色,道:“就算我给你机会,你也逃不出这里,这里就像是一个铁通,除非知道密钥,否则寸步难行。”
我心里一沉,把眼前这个怪物又给从头到脚骂了一遍,不情不愿地喝着碗里的汤。
“慢点喝,还有很多,你想要多少都可以。”对面的人忽然蹲了下来,又是那样单手撑着下巴,手肘撑在膝盖上,定定地望着我。
我顿时没了胃口,将手里的汤碗用力拍在桌子上,“不喝了。”
他扫了一眼碗里的汤,站起身,又往碗里盛了一点羊肉,然后推到我面前,语气不容置喙,“吃了,一滴都不许剩下。”
“顺哲!”
我气得牙痒痒,宋祁言都没这么跟我说过话,这个混蛋竟然敢这么对我。
他按住我的肩膀,面色始终平和,淡淡地道:“别生气,我知道担心你这么久不吃不喝,等会儿出去走到半路晕了,你现在的体形我可不太适合背你。”
我:“……”
想咬人,啊啊啊啊啊!
“我吃完这些你就带我出去?”
“当然!”
我深吸一口气,内心说服自己,权宜之计,这都是权宜之计,不要跟沙雕计较。
碗里的羊肉味道确实不错,我三两下解决掉,胃里面确实舒服不少,浑身上下也有点力气,不那么难受了。
“走吧!”
我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这个铁通外面是什么样,放下碗就要下地,结果发现我竟然没有鞋。
抬起头,发现顺哲正眼带笑意地站着,明显想要看我笑话。
小人得志。
“我的鞋呢?”
他挑了挑眼皮,蹲下身子,在我的床下拿出一双鞋,亲自伸手过来。
我赶紧缩了脚,轻咳一声,“嗯……我自己来就行。”
这货怎么回事,看我的眼神怪怪的,也不至于替我穿鞋吧,要不是经历过这货的毒舌,我差点就要以为他喜欢我了。
穿进鞋里,往里面探了探,立刻就碰到一个硬物。
我心下了然,无非就是跟踪仪,果然这货替我穿鞋是有原因的。
我撇了撇嘴,不再多想,站起了身,“走吧。”
“跟我来。”
顺哲走到他刚才进门的地方,站在原地片刻,原本毫无间隙的墙壁立刻就出现了一道门,然后移到了旁边去。
应该是虹膜识别,这么一说,我想要逃出去确实是难如登天。
跟着顺哲走出去,我站在铁桶外面,登时傻了眼。
因为眼前这个……也是个铁桶。琇書蛧
只不过比我刚才呆的那个更大,就像是一座地下城,头顶上是运作的链条,周围是五步一哨的守卫,旁边还有很多相同的小铁桶,应该是和我一样被关起来的人。
这鬼地方,简直超乎人类想象。
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这种级别的计划绝不是范云齐可以做到的,这里的设计和策划太超时代了,对方如果不是犯罪分子,绝对是个天才。
不对,就算他是个犯罪分子,也是个天才罪犯。
“这里很大,大到你看不到头,但也很小,你几乎没有可去的地方。”
顺哲牵住我的手,往左边方向而去。
我太震惊,以至于忘记了甩开他的手,每走一段路就会有守卫对顺哲行礼。
他们叫他少爷,至于是谁家的少爷,不得而知。
但我有直觉,绝不是范云齐家的,那个老鬼驾驭不住顺哲这种级别的玩意儿。
“这里关着的都是些什么人?”
“和你一样,不太乖的人。”
我翻了翻眼皮,打量眼前的棺材,“每次有犯人被关进来,你都会带着他们参观一下关着他们的牢笼究竟长什么样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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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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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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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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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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