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分一杯羹,两位不会介意吧?”她放下茶杯,看向我和宋祁言。
我和宋祁言相视一眼,他绕过那黎,直接上了楼,我则是扶着肚子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当然是介意的,毕竟你现在对我来说没什么价值。”
那黎:“……”
她大概是被气笑了,表情瞬间收敛,半歪着身子靠在沙发上,盯着我:“这是身体好了,用不着我了?”
我直言不讳,“不是用不着,是不太敢用。”
“我给你配的药似乎没大问题吧?”她语气放缓。
“没大问题,就是有问题,但是不大,是不是?”我似笑非笑地看过去,捕捉到她眼底一丝流光。
江宇腾早就叮嘱过,她给的配方里动了手脚,幸好他发现的及时,要不然就出大事了。
“该出来的就快出来了,那小姐如果真的只是想要掌控住那家,现在的权柄已经够了,不必再多强求。”我站起身,示意顺哲送客,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说话:“但如果你要的不仅如此,那就请自行努力,不用再打我们一家子的主意了。”
小家伙就快出生了,我没功夫陪着你们玩游戏。
客厅里安静了片刻,随即传来一声清晰的杯子碎裂声。
我在楼梯上驻足片刻,转身的时候楼下已经没人了。
“把垃圾收拾了。”
在我家跟我耍脾气,你怕不是个傻的。
我耸耸肩,顺势就换了方向,直接去了地下室的实验室。
江宇腾和一群白大褂正围在手术台上,声音细微的讨论,带着面罩只露出眼睛,气氛有点严肃。
我趴在玻璃窗上,和江宇腾相视一眼,他和身边的人说了句什么,从手术台上走了下来,往外面走。
“你出来做什么?”我有点奇怪。
他摘下手套,语气笃定,“这人快要醒了。”
“真假的?”我惊了,往房间里看,“睡了二十多年的人,刚到我们手里就要醒了?”琇書網
江宇腾看了我一眼,面色冷静,“应该是早知道他要醒了,对方才送给你们的。”
“又不是我儿子……”我摊摊手,“非得救?”
江宇腾凉凉地道:“人家现在要是报警,说你非法拘禁,还弄死了原本活着的人,你怎么说?”
我:“……”
卧槽!
我闭了闭眼睛,脑子里回想起林默海那张老脸,气得几乎要跺脚。
“宋……”
江宇腾开口:“我哥应该猜到了,他觉得对方的价值大过风险。”
我觉得肚子里的儿子狠狠踹了我一脚,我也想踹宋祁言一脚。
正准备上楼,抬动脚步,又觉得烦躁,干脆换了防护服,进去看看躺在手术台上的睡美人。
“按理说,他今年该有三十岁了吧?”我走上手术台。
江宇腾跟在后面,“三十四。”
“三十四?”我立刻惊呼,凑近了看躺着的男人,微微吸气,“这脸二十四都嫌多。”
男人睡得安详,脸色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病态,反而红润有光泽,唇色鲜艳,皮肤白皙,谁看谁嫉妒。
我正要伸手去摸了摸他的皮肤,江宇腾凉凉的声音飘过来,“小心有毒~”
我:“……”
默默抽回手搓了搓,我细细端详眼前的人,“他为什么这么年轻?”
“透支了数十年的生命,当然年轻。”江宇腾轻描淡写。
我直起身子,“透支?”
“对方用药维持着他的生命,让他不死,又用他的身体做培养基,不断培养新的毒素,这种方式非常伤身体,会大大降低人的寿命,但也由于过快的新陈代谢,带走他身体里的垃圾,加上他没有任何的表情动作,面部皮肤才会呈现出年轻的状态。”
我点了点头,“僵尸脸的意思?”
江宇腾耸耸肩,“大概差不多。”
真可怜。
就这张脸,当初就算不是小提琴神童,也够在娱乐圈开挂了,偏偏遇到个不靠谱的爹。
“他什么时候能醒……”
滴——
我话还没说完,旁边的仪器已经开始发出声音,心电图瞬间呈现直线状态。
我:“……”
来不及反应,江宇腾已经把我请了出去,实验室的窗帘被拉上,我站在实验室外面发呆,看了看自己的黑手。
这……有毒?
宋祁言接到消息从楼上走下来,看到我发呆,搂住了我,“不用担心。”
我摇了摇头,盯着他看,“万一这货死翘翘了,你有本事把事情压下去吗?”
“有。”言简意赅。
那我就放心了。
“顺哲,拿盘瓜子来。”
顺哲:“……是。”
实验室里如火如荼,我靠着宋祁言刷剧嗑瓜子,偶尔吐槽两声小家伙踹我。
“你觉得他醒过来会是什么反应?”我忽然有点好奇,在宋祁言怀里直起身子。
宋祁言想了想,道:“应该是惊喜。”
“惊喜?”我想了想刚才男人的脸,阴森森的感觉顺着背脊一路往上,冷得我打了一个寒颤,“我觉得是有惊无喜。”
“他丢了,林默海是真的害怕。”宋祁言忽然开口。
我有点不明白,“不是林默海把他送给我们的?”
“不,林家的防护很周密,我们的人也确实费了力气才混进去。”宋祁言抬头,微微眯起眼睛,“我总觉得,林默海有点害怕他这个儿子。”
“按照剧情发展,底下应该会出现一个大咖?”我开了个玩笑。
实验室的灯光忽然暗下去,江宇腾从实验室里走出来,满头的汗,“人醒了。”
卧槽——
我心里哔了狗的感觉不亚于见证木乃伊复活,尤其是进门见到对方冷静地坐在手术台山,朝我投来打量的视线。
“嗨,小甜心~”
我:!!!
宋祁言将我拉到身后,面对男人,语气略微不好,“江宇腾,你确定他是醒了?”
江宇腾:“……确定吧?”
人家都跟你说话了,不是醒的很明显?
宋祁言:“我看他脑子不太清晰,给他大两针。”
江宇腾:“……”
我撇了撇嘴,拉了拉宋祁言的袖子,“冷静啊,小妖怪。”
宋祁言:“呵——”
手术台上的妖孽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声线沙哑,暗暗沉沉的,就像是月色之下夜来香的味道,密密麻麻地将人包围。
“不用紧张。”他从台上跳下楼,单手插兜,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我们是朋友,不是敌人。”
宋祁言:“我没有不知名的朋友。”
男人脚步顿了一下,露出沉思的脸色,似乎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打了一个响指,“宝宝。”
我们:???
他顿了一下,略触点戏谑色彩,“睡得太久,大名忘了,但我妈妈好像是这么叫我的。”
你还能知道自己睡了很久,真是难为你了。
我觉得我这乌鸦嘴又生效了,这货可能真的是王炸。
“林翰,三十四岁,男。”顺哲走进来,语气平静地念完重点内容。
林翰愣了一下,修长的手指按上太阳穴,微微眯起眼睛,“哎呀,我是叫林翰吗?是吗?我怎么没有印象?”
装,还装。
我翻了翻白眼,从宋祁言身后探出脑袋,“你上一次醒来什么时候?”
这货绝对不可能是今天才醒的,言语之间这么轻松,他根本就是对我们很了解。
林翰抿抿春,朝我的方向略微欠身,“我好像记得你,范云齐那个老鬼的私生女。”
我:“……”
“你怀孕了?”他的视线落在我的肚子上,长舒一口气,“真是个好消息。”
宋祁言挡住他的视线,转而看向江宇腾,“给他打一针,等我想好了和他谈什么,再请他醒过来。”
林翰愣住,没想到他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竟然是真的要给他打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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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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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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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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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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