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笑不得,“宋宋,你这样关注我也没用,只是给对方增加了游戏的难度。”
他将我按在墙上,定定地看了我一眼,退后一步,转过身去,不发一言。
我搓了搓手,内心里想着措辞该怎么把这件事翻篇儿。
“范时延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差一点就因为陌生号码把电话挂了,你知道我有多后怕吗?”
宋祁言忽然开口,头微微吹下去,声音沙哑,“如果我当时挂了那个电话,可能就见不到你了。”
我叹了口气,从后面抱住他,“我错了,实在是被范瑶手里的秘密迷晕了头,只想赶紧知道谜底,忘记了自己也会有危险。”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他声音沉沉的,几不可闻地叹息,“别再想之前那样,好歹做事之前多想一点,就当是为了我。”
“知道了……”
他转过身来,脸色还是臭的,拉着我到床边坐下,他自己在我面前蹲了下来,“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这才缓过神来,摸上肚子,“刚才撞到肚子了……”
宋祁言眸色一沉,眉头皱得更深,“你怎么不早说?”
我:“……”还不是被你吓得。
憋屈的慌。
他已经站起了身,狂按床头的铃铛,让医生们都进来。
自从我怀孕,卧室里就装了和医院里一样的铃,以免出现突发状况。
江宇腾不在,应该适合封天晴出去了。
进来的医生挺年轻的,据说是江老曾经的得意门生,最近刚回国的。
“范小姐,您可以先告诉我感受,根据情况再做检查。”
我现在的情况,每做一次检查都是受罪,减少机械检查也是必要的。
“被撞的时候挺痛的,后来就没感觉了。”
“看情况应该问题不大,我给你做个简单的透视。”
“行。”
医生出去,我等着做检查,只觉得后背密密麻麻地疼,又不知道哪里疼,好像有小虫子在啮噬。
“宋祁言,你把江宇腾叫回来,我感觉不太好。”刚才不觉得,现在心慌不已,总觉得要出事。
宋祁言听到我说话的时候脸就变了,出去叫来顺哲,下了一串命令。
江宇腾回来地很快,却也没有我病情恶化的快。
他进来的时候我已经觉得浑身都疼了,尤其是头皮,疼得发麻。
“到底怎么回事?”宋祁言的声音传过来。
我迷迷糊糊听到江宇腾说话,语气严肃,“是孩子受了伤,原本吸收毒源的一方变弱了,那些毒就在一瞬间开始围攻母体。”
宋祁言:“救孩子,他还能继续吸收毒吗?”
我抓了抓床单,小妖怪啊,你这样说话将来会被拔氧气罐的。
江宇腾啧了一声,声音压低,“他们现在母子同舟,要想办法减轻毒性,让毒退到孩子能吸收的程度。”
我挣扎着睁开眼睛,声音沙哑,“先给我打麻醉,我好痛。”
这是实话,浑身上下的骨骼都好像在被虫子咬着,细细地疼,每一处都逃不开。
宋祁言握住我的手,看向江宇腾,“你有没有办法?!”
江宇腾被他一吼,震了一下,抹了一把汗,“哥,你先别急,她现在神智还清醒,感官正常,至少说明暂时没有危险。”
宋祁言眸色一沉,抓住我的手骤然用力,咬紧牙关,“你直白地告诉我,你和那黎有没有办法救她。”
江宇腾张了张嘴,面色纠结,双手交握,在原地踱步,嘴里呢喃:“哥,你再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想什么想?”一道女音从外面传进来,迅速到耳边,“有办法就用,磨磨唧唧,等死吗?”
我侧过脸,睁大了眼睛,“你什么时候到的……帝都?”
那黎一身白大褂,一边看向我,一边戴医用手套,“早来了,躲实验室里呢。”
宋祁言盯着她,“你有办法?”
那黎哼了一声,踹了江宇腾一脚,“你再不说,到时候女的死了,男的肯定要弄死你。”
江宇腾狠狠瞪了她一眼,立刻远离一大步,避如蛇蝎。
“不管什么办法,立刻做!”宋祁言命令江宇腾,握住我的手已经满是汗。xiumb.com
江宇腾深吸一口气,“哥,你身上是有二阶病毒的,而且也控制的很好,这个时候如果你的血替换掉范媛的血,十有八九可以消除她体内部分病毒。”
“那就赶紧做。”宋祁言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从我身边站起身。
江宇腾无奈,“可是你自己身体里都不稳定,这波换血至少要你身体里一半的血,到时候毒素失衡,你也会陷入危险。”
“换!”宋祁言不给他继续解释的机会,态度强硬。
我看着他转身,单手撑在我身边的窗框上,目光沉沉,“她要是有事,那我会因为今天没冒险而后悔一辈子,说不定脑子一抽就跟她一块儿死了,你看着办吧。”
我张了张嘴,嗓子火辣辣地疼,难以发出声音。
以前总觉得,我喜欢的人陪我死是应该的,万一我死了,他会不会喜欢上别人。
可真的接近死亡,我只觉得害怕,害怕他真的和我一起死了。
他还这么年轻,和我一起死了太可惜了。
变化来得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说遗言,一针麻醉就已经下去,意识逐渐迷离。
江宇腾和那黎还在争执,但声音也逐渐安静下去,周围更清晰的是各种仪器的机械声,紧张的氛围围绕四周。
掌心传来温度,是宋祁言握住了我的手。
撇去麻醉的作用,我还能感受到心跳,和他的温度。
如果出了意外,我大概就要死在这张床上了,身边躺的是宋祁言。
啧——
有点憋屈,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
“范媛……”
隐隐约约听到宋祁言的声音,伴随着意识一点点沉下去。
算了,睡吧。
……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眼皮重的很,怎么费劲都睁不开眼睛。
“少夫人醒了!”
不知道谁的尖叫声,吓得我一激灵,差点儿没被她送走。
接着就是兵荒马乱的脚步声,夹杂着江宇腾和那黎的声音。
“她为什么还不睁开眼睛?”是宋祁言的声音。
我松了一口气,幸好,小妖怪还活着。
意识逐渐回笼,可是浑身都无法动弹,面部表情都做不出来。
“术后遗留问题,不会有事,很快就会过去。”那黎回答。
我听到这话,停止了挣扎,静静地闭着眼睛听他们讲话。
房间里应该站满了人,老王八和宋夫人也在,声音嘈杂。
宋祁言的声音有点虚弱,“都出去吧,我陪着她,等她睡醒。”
嗯,赶紧走吧,吵死了。
老王八哼哼两声,小声嘀咕,说了什么我没听清,反正不是好话。
等到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我听到一声费力的叹息,然后身边的床发出细微的声音。
“都睡了好几天了,你好歹挣扎一下。”
我:“……”挣扎过了,没用。
他又叹了口气,“你估计真的怀了个奥特曼,这么折腾都没事,比你还强悍。”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生的。
就这么闭着眼睛,听他在旁边说话,好像我这一睡真睡了半个世纪似的。
“别睡太久,上次睡那么久,我每天都失眠。”
我愣了一下,有点心疼,自从遇到我,他是真的一路在过关斩将。
“阿琛失联了,你如果再有事,我怎么办呢?”他声音轻轻的,大概也就只有现在这没人的时刻会露出这种脆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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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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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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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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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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