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言的话没说完,门忽然从外面打开,江宇腾面色平静地站在门口,“何必等到明天一早,早去早回,以免夜长梦多。”
我和宋祁言相视一眼,他站起身,走到江宇腾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多谢。”
“哥,和我别说谢谢。”江宇腾拍了拍他的手背,情绪淡定,“我去准备上飞机要准备的药,你们也收拾着,我们早一分钟拿到线索,小辣椒平安的可能性就越大。”
“好。”
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江老爷子这个救星让我浑身热血沸腾,恨不得瞬间移动到南省才好。
为了不引人注目,一直等到夜色浓重,我们才坐着直升飞机从顶楼离开,随行的也就是江宇腾和两个护士还有顺哲。
落地的时候已经接近天亮,倒春寒有点厉害,我打了个喷嚏,立刻觉得有点头重脚轻,江宇腾怀疑这是毒素引起的抵抗力下降,赶紧先让我吃了一大把的药。
江老爷子身份特殊,早年救过不少名人,被关押的地方也山清水秀,并不是一般的看守所。
沿着缆车上山,我都要怀疑住在上面的人是不是度假的。
“上山容易下山难,这些犯人如果想要越狱,这么高的山至少要走三个小时才能到山下,缆车有非常严谨的识别系统,一旦发现问题就会停止运行。”
宋祁言见我疑惑,轻声解释一番。
“穆伊柔的母亲就是在这里去世的。”顺哲翻了翻资料,抬起头,随口说了一句。
缆车里瞬间沉默,江宇腾定定地看着窗外,眼神深邃,看不清情绪。
正是凌晨,看守的人对江宇腾已经熟悉了,一看宋祁言,立刻就进去走程序了。
“江老先生最近身体不好,几位还是回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向宋祁言,苏栩橙不想见我,还能走后门,可是这江老爷子我们总不能强迫他。
“麻烦告诉老爷子一声,宋祁言等他,不是想要为难,只是为了身体有恙的妻儿。”
他握紧我的手,这话说得诚恳,通报的人都多看了几眼,没说话,赶紧又回去。
“这老东西,根本就是做贼心虚,年纪越大越不会装了。”江宇腾耸耸肩,眼神里闪过一丝苦笑,明显开始紧张。
我扯了扯唇角,下意识地抚上小腹,有种不详的预感。
十分钟后,刚才出来通报的小护卫回来,领着我们往里面走,“江老先生有请几位。”
江宇腾嗤笑一声,吊儿郎当地单手插在兜里,撇撇嘴,“故弄玄虚。”
越往里走,越山清水秀,只不过守卫也越来越多,荷枪实弹,气氛森严。
江宇腾反而像是到了家一般,脚步轻飘飘,到了最里面,嚷嚷了一句,“老头儿!”
我:“……”
前面小护卫一头黑线,侧身,让我们进去。
一进去,装备倒是和外面正常看守所一样,有一层玻璃隔离。
穿着一身睡衣的老人家,坐在玻璃后面……眯着眼睛喝茶。
我眨眨眼睛,被这画风搞得有点懵,想象中应该是个世外高人才对。
“臭小子,大半夜鬼叫什么?!”老人家隔着玻璃吼了一句,中气十足,隔音都挡不住声音。
江宇腾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老人家的眼神就朝我和宋祁言飘了过来,眯起眼睛,细细打量了我一番。
“言小子也有家室了啊。”他唔了一声,有点喟叹,“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宋祁言拉着我上前,略微弯腰,算是行礼问好,“知道您不喜欢外人打扰,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们也不会来找您帮忙。”
老爷子放下杯子,双手一抄,半眯起眼睛,“身子不好,怀了孕就少走动,让我们家那个学艺不精的跟着照顾就是了,大惊小怪什么?”
江宇腾:“……”
这老爷子真有两把刷子,进门到现在,我故意没有露出怀孕的姿态,他还是看出来了。
“如果只是小毛病,我们也不至于劳师动众,这个时候来见您。”
宋祁言面色淡然,拉了椅子,在老爷子对面坐下,缓了一下,“更何况,有些事,我也心存疑惑,七年前就该问您了。”
老爷子闻言,眼神晃了一下,没说话,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你已经回家了,有些事何必太计较,那孩子也是你的兄弟,得到人处且饶人。”
“你是菩萨吗?”江宇腾没忍住呛了一句,“宋家的事关你屁事,你自己逞英雄乱说两句话,咱们家就家破人亡了!”
他话音刚落,大概是有点后悔,哼了一声,撇过脸去。
七年前那件事,宋家只是损失并不大,真正伤筋动骨的是在背后承担一切的江家,江宇腾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些年,不可能一点不怨,更何况,这中间横了一条他大哥的命。
气氛一时间有点僵硬,老爷子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看向宋祁言,“说吧,到底想知道什么?”
宋祁言开门见山,转身给了顺哲一个眼神,那份穆伊柔母亲的文件就被小护卫送了进去。
“这个人,您应该很熟悉。”
老爷子的眼神在翻开资料的一瞬间就变了,瞳孔放大,闪过一瞬间的恐惧,转瞬即逝,不动声色地掩饰过去,一页一页往后翻。
“资料找的这么齐全,还需要我补充?”他合上文件,双手摊开,坐在了椅子上。
江宇腾捏了捏眉心,啧了一声,“你这老头儿怎么回事,打算咬死不说是吧,这女的是你的学生,死得不明不白,你装什么蒜。”
他一把拉住我,扯向老爷子的方向,“你看清楚,就是你那个得意门生留下的好东西,被她的宝贝女儿用到嫂子身上了,要是有事,那就是一尸两命!”
老爷子闻言,惊的一下坐起来,竟然从后面走了出来,旁白护卫没有一个拦的,刚才那层玻璃跟闹着玩儿是的。
他一把拉开江宇腾,粗糙的手抓上我的脸,强行掀开我的眼皮,凑近了看。
丫的!疼啊!
他一看完,转向江宇腾,“渗透大脑皮层了吗?”
“早他妈渗透完了,要不是她中枪流血,这会儿估计就挂菜了!”江宇腾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老爷子摸了摸头皮,脸色难看,忽然问我:“上一次行房什么时候?”
我:“……”
身后宋祁言轻咳一声,难得也有点不好意思,从身后揽住我。
“孩子几个月了?”老爷子换了一个温和一点的问法。
我愣了一下,“六周了。”
老爷子身体震了一下,双手叉腰,“赶紧回去检查,全都检查!”
我和宋祁言相视一眼,从彼此眼神里看到一丝慌乱,我下意识地握紧他的手,看向老爷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倒是说话啊!”江宇腾急得大吼,面红耳赤。
老爷子坐在椅子上,面色凝重,深吸了一口气,“这东西不是毒,是病毒。”
空气凝固了瞬间,老爷子沉沉的声音砸过来,“会传染的,就像是AZ。”xǐυmь.℃òm
母婴传播,性传播,血液传播。
我耳膜震了一下,脑子里嗡嗡嗡的响,声音有点发颤,下意识地想要松开宋祁言的手,他却握地更紧。
“我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他看了我一眼。
老爷子冷哼一声,“二次再生的病毒,一开始不会有任何迹象,一旦爆发,会比初代病毒,更加迅速!”
“换句话说,如果你也感染了,只会比她死得更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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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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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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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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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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