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仓库里出来,脑子里还是苏栩橙刺耳的尖叫声,心情大好。
“范媛!我不会放过你的!他如果知道你和我一样恶毒,同样也会厌弃你!”
我怔了一下,脑子里闪现出这一句,略微有点烦躁,苏栩橙说的没有错,我今天的做法和她设计我没有任何区别。
“想什么呢?”
杜飞走上前来,拍了拍我的手臂,往仓库里面看了一眼,“手下留情?”
我耸耸肩,“划上她的脸,电影就没办法继续了,舒克那个傻白甜对我还不错,我总不能太坑人家。”
他“啧”了一声,“果然啊,女人心海底针,你给人家背上整了一副地图,还说的这么轻飘飘。”
我双臂环胸,从他身边走过,“她活该,要不是她还有点用,借秦老鬼的手直接解决了……”
“别多想!”头上吃了一记爆栗,男人跟上我的脚步,“我警告你啊,宋家未来的家主夫人必须手脚干净,你可别自掘坟墓。”ωωω.χΙυΜЬ.Cǒm
我瞪了他一眼,揉了揉头顶,瞥到门口一直靠着车等他的小少年,呸了一声,“你有本事说我,先管好你自己,这小鬼你要是处理不好,肯定倒霉。”
“你不是说张译成是极品吗?”我用手肘戳了戳他,“这么快就腻了?”
他双肩略微垂下,单手插兜,又给自己点了根烟,“这不是过来给你处理事情,心里烦,找个人一起兜风而已,我又没做什么,为他张译成守身如玉呢。”
我叹了口气,龇牙,“你自己想清楚吧,别玩脱了,饮料是好喝,水才是生命之源。”
他有点惊讶地看了我一眼,笑出声,“啧,谈恋爱还谈出经验了?”
废话,我都快把这辈子全部智商都用在宋祁言身上了。
正要开口,一抬头,整个人僵住。
“哎,你说……”
身边的人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话瞬间噎住。
马路对面,宋祁言正站在车边,手上还贴着止血贴,目光幽幽地看着我,脸色苍白。
我心沉了一下,故作镇定,侧过身去跟杜飞说:“你去处理后续吧,苏家的人不好对付,不用管我。”
他瞥了一眼对面的宋祁言,叹了口气,“苏家的人再不好对付,还能有对面那个不好对付?自己小心点,大不了哭一场撒个娇,我觉着宋祁言这哥们儿不像是惦记前任的傻逼。”
他当然不是。
他只是介意身边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我扯了扯唇角,让他放心,缓步往对面走去。
黑大哥们不知道去哪儿了,一步步走过去,我满脑子都是浆糊,靠着潜意识走过去,连不远处开过来的大卡车都没有发现。
“范媛!!”
一声大吼,吓得我抬起头,却被刺目的灯光逼地睁不开眼睛。
天旋地转,巨响的喇叭震得我耳膜都在颤,恍惚间是对面的人猛地扑过来,将我推开。
“你疯了吗?!”男人抓住我的肩膀,单膝跪在地上,满眼的血红,上下检查我的身体,“你……看不到车吗?”
“神经病啊!”
车上的人从窗户里探出脑袋,“想死就去跳江,跑到马路上害人害己,妈的!”
男人骂骂咧咧,要是平时我早起来和他对骂了,可是刚才那一瞬间,真的被吓着了。
杜飞从马路那边跑过来,上去把司机扯了下来,对方见势头不对,服软的话立刻就来。
我没心思听那边的人在讲什么,只知道面前的宋祁言盯着我看了好久,然后默默地站起来,眼神淡漠,好像不认识我一样。
“宋宋……”
我话没说完,他已经开始剧烈咳嗽,然后转头就走,身上只穿了一件风衣,在寒风中衣角翻飞,越发显得单薄狼狈。
他本来就受了伤,这个时候跑出来,又被我气了一通。
我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小腿都在打颤,却还是第一时间跑过去从后面抱住他。
“宋祁言,你什么意思,你不要我了是不是?”
他胸口剧烈起伏,使了劲甩开我,侧过身看我,“要你?我要得起吗?你自己出来做什么的,要我说吗?”
“还有,你连自己的命都保护不了,我怎么放心把自己这一颗心交给你。”
他居高临下,忽然凑过来,手探向我脖子上的项链,“还给我,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守不住。”
我脑子轰得一声,下意识地伸手按住,“凭什么,你已经给我了,是我的。”
“我给你了?”他冷笑一声,“你当宝贝了吗?”
“范媛,你知道三分钟之前那是什么情况吗?”
“啊?”他凑近我,忽然大吼,“差一点,我就要给你收尸了!”
“比当年上官琛在我面前的死状还要惨!你会被那辆车碾压的脑浆迸飞,然后溅到我的衣服上,直到我死去老去,我都会忘不了你脑浆的液体感!”
“你告诉我,等你死了,是不是还能有一个人把我再拉出来一回!!”
我指尖发颤,眼泪滑下来,这才明白他想什么,原来不是为了苏栩橙。
伸手过去拉他的手,被他一把甩开。
又试了一次,还是被他甩开。
一次次重复,他烦了,转身就往车里走,不等我上车,竟然就吩咐司机开车。
我吸了吸鼻子,立刻就去拉车门,料定司机不敢开车。
结果手刚刚打上车门,就被他阴鸷的眼神吓了回来,他眼神一晃,刚才在对面看我即将被撞的眼神就闪了出来。
我反应过来,在车要开之前拉车门,也是危险的。
赶紧收回手,不知所措地在旁边站着。
司机黑大哥有点纠结,却还是没开车,半晌之后才壮着胆子打开车窗,“范小姐,您上车吧?”
“你吃的是她家大米吗?”宋导凉凉的声音又飘出来。
黑大哥撇了撇嘴,随口道:“少爷,我们的人都走了,那边苏家的人万一找到这儿,范小姐一个人不安全。”
男人皱了皱眉,薄唇紧抿,没再开口。
我伸手过去开门,顺利地打开,松了口气。
坐进车里,一股暖气逼过来,和身上的凉意交杂,刺激得我打了一个激灵。
男人视若无睹,目视前方,好像身边没我这个人。
车一路开回酒店,经理看宋祁言的表情,吓得不敢讲话。
整个最顶层都被我们包了,回去的时候宋祁萱和陆瑾瑜都不在,宋祁言没给我进房间的机会,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我一个人站在外面,有点烦躁,却被冷风吹得冷静了下来。
“范小姐,您先去别的房间休息吧。”陆恒上来小心翼翼地问了我一句。
我摇摇头,在宋导房间门口坐了下来,抱紧自己,“我哪儿都不去,就守着他。”
陆恒叹了口气,“少爷发烧了,脾气不好,说话冲了一点儿,您别放在心上,我听跟着的人说了,少爷也是被您吓到了,太危险了。”
我垂下头去,把脸埋进膝盖间,闷声道:“你赶紧叫医生,他脸色好差,说不定高烧更严重了。”
陆恒不敢耽搁,跟我比起来,宋祁言对他来说更重要。
医生来了,宋祁言却不敢开口,陆恒好说歹说。
“少爷,后天还要去跟秦老板的人见面,您要是不好起来,到时候想要带范小姐走就难了。”
“您好歹别让我难做,夫人本来就知道了这次您差点出事的事,要是再有点什么……”
门开了,宋祁言不在门边。
陆恒松了口气,赶紧侧身让医生进去。
我缩在门口,听里面的动静。
果然,宋祁言刚刚降下去的体温又上来了,而且更加严重。
医生们一个敢怒不敢言,出去都是唉声叹气,数落陆恒不该让他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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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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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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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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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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