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种突破要承受的痛苦与危险,一直令陈宇迟迟没有动手,直到遇上眼前的冷山,他已经再没有犹豫的余地。

  引导着暖流缓缓地裹住那些光丝,陈宇因为紧张而略显苍白的脸上冒出了许多微小的汗珠。接下来的动作是最为关键的一步,只有一口气将这些光丝拉扯下来,陈宇才能完成冲击二叠浪的伟业。

  “来吧!”心中暗吼一声,陈宇全身上下的青筋瞬间爆起,体内的各种能量似乎一下子疯狂紊乱了起来,并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丈余范围的风团。

  不远处的冷山立即感觉到了他的变化。经验丰富的冷山知道,这个风团看似普通,实则是一种狂暴能力的组合体,此刻若是稍一碰触的话,极有可能引发剧烈震荡,甚至令陈宇气血逆转,走火入魔。

  将自己置于如此险地,冷山也不由真心佩服起陈宇来。这个天赋异禀的少年,不仅有着冠绝同龄人的超强实力,其坚定的心智与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拼命作风也让冷山极为欣赏。如果说陈宇的天赋已经是百里挑一的难得了,那么这种意志品质绝对称得上是万中无一。

  不知道冷山对自己的评价又上升了一个台阶,仍旧努力将光丝裹牢的陈宇已经感受到了神经末梢传来的微微不适。那些光丝就像是有生命的存在般,似乎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俱都开始不安地躁动起来,拼命要从包裹住自己的那股暖流中挣脱出去。

  当然,这些只是不同能量间相互排斥的正常反应,但陈宇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将光丝从上到下裹了个密不透风后,他就要开始那搏命的最后一击。

  “断吧!”暴喝一声,陈宇开始指挥着暖流全力拉扯起来。“轰”的一声,大脑中仿佛断掉了无数根紧绷的细弦,陈宇感到一阵无可抑制的痛苦与眩晕。这种感觉从全身各处传来,在汇聚在脑海深处,不停地考验着陈宇的忍耐上限。

  汗水从毛孔中蜂拥而出,又被乱流般的能量团瞬间蒸发。此时的陈宇就像是身处迷雾之中,即使围绕在身旁的风团也吹不散这股依附在他体表上的浓雾,令他看起来就像一个白色的虫茧,充满了难以言说的神秘感。

  盯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幕异相,冷山的手心里也开始冒出汗来。他都忘记了上一次自己像今天这么紧张是什么时候了,二十年前那场“最后的挑选”吗?应该是吧……

  就在冷山和在场的观众被眼前的奇景深深震撼而无法自拔时,陈宇又再度起了变化。

  体表的白雾渐渐被收敛进体内,围绕着身体的风团也像是找到了归宿般,跟着钻了进来。紧接着,陈宇的身体开始变得通红,像只烤熟了的大虾,散发出一股风雨欲来的压抑气势。

  “破!”

  就在众人尽皆目瞪口呆之际,一声力透云霄的大吼从陈宇口中发出,下一个瞬间,他的身体四肢就像被无法抑制的力量冲破般,尽情舒展开来。而伴随着这个普通的动作,冷山竟能用肉眼观察到陈宇周身的空气波纹,像是海上波浪一般起伏连续,一直延伸到几丈开外。

  “呼……”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陈宇终于睁开了双眼。与前一刻截然相反的是,他这时的脸上几乎是毫无血色,像是大病初愈般充满了柔弱的感觉。

  可是,与这股虚弱相矛盾的却是陈宇此时身上散发出的深沉气势,令冷山感受到了一种极为不安的恐惧。

  “你,成功了?”冷山忍不住问道。

  “勉强算是吧……”陈宇抬起自己的手臂,仔细感受着体内这股陌生却又充满质感的力量,不确定地回答道。

  “好,那就让我来为你确认一下!”冷山话音一落,就飞身而起,一拳向陈宇径直砸去。

  突然,就在冷山的拳头即将碰触到陈宇身体时,他竟然发现眼前失去了对方的身影。更可怕的是,这种瞬

  间的消失一点都没有预兆,甚至让冷山的眼睛都没有反应的时间。琇書蛧

  “天啊,好快!”

  “他这到底是什么速度啊?”

  “真是不可思议,竟然比冷山还快。”

  “……”

  擂台旁的观众自然就更加跟不上陈宇的脚步了,只是当他们发现冷山一拳击出后,陈宇却突然从他身后出现时,便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绪,发出难以抑制的惊叹。

  “族长,这种速度,似乎比二叠浪还要快啊!”布达拉的震惊绝不比冷山小,反而由于与陈宇等人有过接触,更能了解到这种飞跃的跨度有多大。

  “啪”的一声,布达拉没有等到达利元的回应,只看到了达利元今天第二次从椅子上跌下来的狼狈身影。

  “在你身上,似乎发生了一些难以言喻的奇妙事情啊。”冷山缓缓地转过头来,对着身后的陈宇说道。

  “的确如此,只是这种力量我现在却一点都不了解,更别说运用自如了。”陈宇的脸上也是充满好奇,而且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过是表面风光罢了。

  “或许,我们在下一击中就应该决出胜负了吧。”没等冷山发话,陈宇便继续说道。

  难道他已经信心十足了吗?冷山突然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事实上,冷山完全是会错了意。陈宇现在的状况不仅难说乐观,甚至已经糟糕到了极点。刚才那种强力突破就像是一把双刃剑,虽然带来了勉强达到的成功,却也将陈宇体内的经脉损伤地异常严重。

  此时,这具风中残烛般的身躯,大概只能支持着他在目前的强度下发出唯一的一击吧,这还是陈宇在充分高估自己身体负荷能力的情况下,得出的尴尬结论。

  “我只能发一招,一招定胜负,然后我们就结束这场约战。”陈宇一脸平静地说道。

  “原来如此,你的身体已经超越了极限。”冷山恍然大悟,摇摇头,又继续说道:“只是,你有信心在这招里放倒我吗?”

  “没有,但是我希望试一试,或许能成功也说不定。”陈宇风淡云轻地回答道,似乎对于最后的输赢已经不那么在意了。

  “嗯,说实话,我也觉得成功的可能性很大,所以,我这一拳是不会留手的。”说完这番看似有些示弱的话,冷山却用行动来展示着自己的强硬。

  “嘿!”随着他的这声低吼,全身上下的丹力已经被完全调动起来。这是一个雅利安族正宗二叠浪高手的全力一搏,这种气势也绝对代表了雅利安族现在最强的战力,当然,很少显山露水的达利元不算在内。

  面对冷山这种放手一搏的决然姿态,陈宇也立即产生了回应。一挺手中的黑棘枪,陈宇展现了与冷山截然相反的一种气势。如果这时的冷山是澎湃的大海,汹涌的烈火,那么陈宇就像是无底的深渊,寂静的一潭死水,透露出一股凝练犹若实质的威压。

  在这两种反差强烈的气势作用下,场外的观众们也身如其境般的感受到了冷热交替般的压力,目不转睛地迎接着二人这注定要成为传说的一击。

  “巨灵拳!”冷山打出的自然是二叠浪中最强的杀招。

  “破!”陈宇则刺出了一记平稳的扎枪,就像无数次往昔的战斗中刺出的一样,这一枪充满一去无回的慨然之气,在空中划出一条绝美的轨迹。

  “轰”的一声巨响,二者还未真正接触,它们外围的气劲就已经爆出剧烈的炸响。冷山的巨灵拳是体悟诀中的绝学,调集全身丹力于一点,打出的拳头拥有万钧之力,无坚不摧。而陈宇的黑棘枪则是锐利无匹,兼有念力加持,威力自然也不可小觑。

  这一撞之下,到底会迸发出怎么的火花呢?

  “陈宇输了!”达利元第一个站起身来,激动地叫道。

  果然,在接触后的瞬间,劲气互拼所产生的强烈冲击力就将陈宇震的喷出一大口血,黑棘枪的枪势也跟着一歪,失了准头。久经沙场的冷山又怎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手臂中的丹力再度喷涌而出,全力催吐之下,硬是将陈宇生生震起,倒飞而出。

  眼看着追上前去的冷山就要打出最后一拳,达利元这才开心地叫出声来。只是,他高兴的还嫌太早了一些。

  “回头望月!”就在这个关键时刻,身体已经失去平衡的陈宇竟然使出了完全出乎意料的一招。

  但是,这招却是在此情况下最具威力,最合适不过的一招。更何况,陈宇本就是隐藏着部分实力,只待冷山以为自己气力不济,追身前来是便放出这谁也想不到的杀招。

  如此心智,别说是正常人了,就连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的冷山都不得不乖乖中计。面对着好似游龙出海般迅猛刺来的黑棘枪,冷山只来得及将脑袋一歪,堪堪让过了头部要害,瞬间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唰”的一声,陈宇这本已十拿九稳的一枪,最终还是因为身体负荷过大,失去了应有的稳定性,从而让冷山顺利躲过,只划破了他掩在头上的斗篷罩子,露出一张不可思议的脸来。

  “你?!”失去所有力气,狼狈跌倒在地的陈宇指着冷山露出的那张脸,显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此刻,不止是他,就连场外的所有观众,都在为冷山的真面目而掩嘴惊呼,震撼莫名。

  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啊,满头的白发像是雪丝般飘散于风中,那一层层与真实年龄完全不符的皱纹,将本就已是老态尽显的冷山衬托地愈发沧桑,甚至于可怖。

  “哈哈……你看到了我的脸吗?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吗?哈哈……你不懂,你根本就不知道!哈哈……”突然,似乎是被陈宇的表情所刺激,冷山的眼睛变得血红,双手捂着自己的脑袋边笑边呓语道。

  此时,听着他那分明还年轻的声音,陈宇更觉浑身发凉,不禁涌起一股源于内心深处的寒意。

  “小心!”

  就在众人完全没有从这一变故中清醒过来时,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高喊着飞窜入场中,擦着擂台边缘冲向还在发愣的陈宇。

  “嘭”的一声,等陈宇看清朝着自己扑来的冷山已经完全失去理智时,他已经做不出任何反应,任由自己被撞向半空,感受着肋骨断掉所带来的剧烈疼痛。

  “封!”

  幸好,那条突然出现的人影及时拦住了还要出手的冷山,将手中一根三寸多长的骨针狠狠地扎进了他的额头。

  “达利元?”待看清来人的真实身份后,陈宇终于意识到事情要大条了。

  没有理会陈宇的诧异,达利元以极快的手法将十几根同样的骨针全部扎进了冷山的体内,将那股混乱的丹力暂时稳住,同时大声宣布道:“比试到此结束,陈宇,你赢了。”

  这短短的几个字,不仅是说给陈宇听的,也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一连四场的精彩大战,到此为止,终于划上了圆满的句号。不管是挑战成功的陈宇等人,还是略有失落的雅利安人,这一刻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只是,对于冷山出现的意外,陈宇却感到一种深切的担忧,不仅是因为此事关系到能否顺利见到程依依,还有一份方才比试中结下的惺惺相惜的情谊。此刻,他迫切想知道在冷山身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布达拉、嘎乌、海雅你们几个跟我走。”达利元似乎也有心事,陈宇能在言语间感受到他内心的急切。

  “还有你们几个,不是要见神女吗?那就一起跟过来吧。”稳定住冷山后,达利元便看向陈宇,目光闪烁中说出了陈宇心里最想听到的话。

  这个村子的后山,是一片充满神秘感

  的禁地。陈宇他们只从格兰仕的嘴巴里听说过后山的一些事情,现在能有机会亲临,倒是一个不小的机缘。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看着在前方疾步领路的达利元,陈宇突然开口向身旁的嘎乌问道。

  “应该是去清雅小筑吧,神女就住在那里。”嘎乌毫不隐瞒道。既然族长已经将陈宇他们带到这里,那这些事情就已经可以摊开来说了。

  “哼,肯定是噬灵蝶出了问题,否则何必要我们一大帮人跟着过来。”嘎乌的身旁就是海雅,他们虽然不怎么合拍,但对于陈宇的欣赏却是一样的。

  的确,达利元此番几乎将族中所有的高级战士带了过来,声势浩大之余难免让人产生些不好的联想。

  “噬灵蝶?那是什么玩意儿?”李傲行听了海雅的话,不由开口问道。

  “小家伙,噬灵蝶是一个灾难,是我们雅利安族身上抹不去的死亡烙印。”海雅一脸苦笑着说道,却没有过多的解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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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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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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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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