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入土地庙,老张顿时就看到同样朝着他打量的李牧。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随后老张赶忙几步上前,也顾不得地上的灰尘,直接就在一旁坐了下来。
他打开手中的包裹,从其中掏出几张大饼,然后再是一个水袋。
望了望一旁疑惑望着自己的李牧,老张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道:“昨天把你从虎河中打捞上来,看你浑身伤势严重,就去抓了点药把你安排在这里,也是现在才有时间过来看看。”
老张说着话,也暗自感慨这个家伙是真的命大,他在来时就做好了面对一具尸体的准备,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已经清醒了过来。
“就是你救的我!”李牧听到这里也总算明白了全部过程。
视线打量眼前这个看起来很憨厚的男子,目光从其沧桑的面部移过,再落在其长满老茧的双掌之上。
那双手掌上正拿着一个大饼,大饼细腻的表皮和手掌狰狞的老茧形成了无比强烈的对比。
这种手掌李牧见过,小时候李牧在村中生活,就曾看到很多老一辈的手掌上有这种相似的痕迹。
那是常年劳作所留下,也是在艰苦的日子中打磨而成,从这一双手李牧就能看出眼前的汉子并不富裕。
“谈不上救不救的,只是不忍心看你落在荒野!”老张应该不善言辞,所以说完这句话便没了下文。
他伸手朝李牧递过去大饼,但却见李牧脸上苦笑,却是好一会都没有动作。
“哦!”狠狠的拍了拍额头,老张黝黑的脸上显出一丝尴尬:“你看我都忘了,你现在不能动是吧!”
说完话,他动作飞快的逮着大饼狠狠一撕,大饼顿时就被撕下了一小块。
“我喂给你!”说着就把小块大饼碎屑凑到了李牧嘴边。
李牧早就饿得受不了了,见状道谢一声,然后不客气的张口吞了下去。
老张显得很有耐心,他撕扯着大饼喂食李牧,当这个过程结束的时候,老张所带来的大饼已经荡然无存。
看着直到现在才露出一丝满足神色的李牧,老张心中暗自惊骇。
“这家伙好大的食量!”
这两张大饼每一张都有人脸大小,就是老张这种做体力活的人也是一张就能管饱,但他没想到李牧一顿居然就给消灭了个干净。
“小子李牧,这次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出手帮忙,我怕是会活活的饿死在这里。”李牧眼神中满是感激。
这份感激发自真心,如果今次不是有眼前的汉子怜悯于他,他怕是要在饥饿中慢慢死去。
“不用谢,不用谢,这些都是小事。”老张连连摆手,样子看起来笨拙而又木讷。
口中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老张神色间却有一丝忧愁闪过。
今次救治李牧的事情是一个引子,引子点燃了他和家里那婆娘积压已久的矛盾,让两人吵得是不可开交,老张最后也是愤然离家。
一时半刻间老张是不打算再回去了,他准备在外面好好的待几天,让家里那个婆娘好好冷静冷静。
想到这里,老张不着痕迹的叹息一声。
李牧虽然受伤严重,但他的灵觉何其敏锐,老张的叹息虽然轻微,但李牧仍旧是注意到了。
“老哥怎么了?难道是心中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左右无事,李牧便张口问道。
老张原本并不打算把这些事情告诉外人,但一直憋在心中却又颇为苦闷,想了想,老张随即开口道:“哎!家门不幸啊!”
接着他缓缓把心中的愁苦讲了出来。
原来老张是一位老实巴交的农民,从其父辈那一代其就是以帮地主耕地为生,日子过得是颇为穷苦。
因为家庭条件的原因,在老张成年以后,他父母是为他的婚事愁白了头。
眼看时间过去好几年,而老张也到了三十的年纪,再不结婚怕是彻底的晚了。
于是在村中一个媒婆的牵线搭桥之下,老张顺利的和镇中一位乡绅的女儿结为了连理。
穷小子和富家女结合,这听起来或许是天大的好事,但世界上又哪里有这种白得的午餐?
毫无疑问,那位乡绅的女儿身体有缺陷,她天生就是石女,一生都不可能生育。
甚至在嫁给老张以前,那女人就有过一个夫婿,只是前一个夫婿在发现这个事实后选择了退婚。
当老张也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却是已经晚了,别人或许可以无惧乡绅的权势选择退婚,而他一个穷小子如果这样做的话,下场也只可能是被活活打死。
万般无奈之下,日子也就只有这样过了下去,而且一过就是十几年的时间。
在这十几年的时间当中,因为老张为人木讷老实,所以家里的婆娘气焰是越来越嚣张,并常常因为一些小事对老张非打即骂。
老张虽然也恼怒,但想到妻子身后的家族势力,平素也是敢怒不敢言。
这也就让老张落得了一个妻管严的名称,并不时被人拿这点来开玩笑。
原本日子一直这样忍受下去也就过了,但昨天老张不知哪根筋搭错,却是愤怒的回了一句嘴。
这下可不得了,家里婆娘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一直从前半夜闹到后半夜,足足让周围村民看了半天的笑话。
这才在第二天一早,老张连招呼也不打就匆忙离开了家门。
反正他是不打算在短时间内回去了。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李牧一直听老张讲完事情的经过,随后才叹息一声说道。
他没想到老张的故事居然这般离奇,如果真要算起来,老张现在的情况确实和上门女婿差不多了。
在古代,上门女婿是最让人瞧不起的存在,可以想象,平素老张在村中到底承受了多少异样的眼光。
也只有老张这样木讷的性格才会在十几年的积压以后爆发,如果是换做李牧,怕是当场就要翻脸。
同情的目光打量老张,李牧心知这也是个可怜人。
“哎!我苦一苦也就算了,但至今想来,却是无颜面对家中爹娘。”老张叹息,眉宇间满是愁苦。
婆娘不能生育是老张心中最大的痛,要知道在古代,传宗接代延续香火一直都是人们心中最重要的事情。wWW.ΧìǔΜЬ.CǒΜ
如果一个人没有子嗣,甚至可以被冠以不孝的罪名。
李牧理解老张的心情,但却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那些都是老张的家事,他一个外人总不能唆使别人离婚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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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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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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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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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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