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你,”
“我没事。”她打断了嬷嬷的话,然后狡黠一笑,“我打赌,最多两个时辰,沈寂就会亲自撤了这条旨意。”
“.....”你倒是对自己很自信。
嬷嬷欲言又止,而后还是没说什么。
咸福宫内,一群得到消息的小太监奉命去打扫偏殿。
三皇子素来喜静,几乎不曾有人来咸福宫居住,所以偏殿一直是空着的,也算不清多长时间没住过人了,难打扫的很,任谁领到打扫屋子这个差事都是哀声载道。
“福公公,你说我们造的什么孽啊,若是跟了一个能飞黄腾达的主子,我们也能鸡犬升天,如今却是给一个被三皇子嫌弃的下堂妃打扫刑堂,晦不晦气。”一个小太监提着水桶,抱怨的说道。
被提到的那位福公公啐了一口,“宫里面谁不是这样想的啊,别说皇后身边的三等太监我们比不起,就算是最近正得宠的慧嫔身边的一等太监,都对杂家趾高气昂的。”
最末尾的那个小太监,黄豆大小的眼珠子一转,坏水就一骨碌的往上冒。
“两位公公,咱们这也走了大半了,不如干脆就在这打扫一间屋子出来算了,前面正好就有一间偏殿,也省的我们多费脚程。”
天黑,那福公公仔细看了看,“哎呦,这处偏殿确实离正殿最近,原来是放了些东西的。不过似乎是去年被一场冰雹砸漏了房顶的瓦片,所以空下来了,这....”
那小太监知道他担心什么,摇头晃脑的说道,“不碍事,这三皇子不近女色暴虐成性,王妃如今能留一条性命已经算是上天眷顾了,三皇子说要惩罚她,定是不想让她太舒服,我们若是安排一个太好的屋子反倒不好。”
拎水的小太监觉得这话不假,甚至有几分道理,便迎合着说道。
“是啊,说不定三皇子就是想折磨王妃,要不然以三皇子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怎会留她到今天。”
福公公毕竟年长些,还是觉得不妥,奈何这两位小太监一唱一和太过能说,最终还是点了头。
三人齐齐的朝那处漏水的偏殿走,随意的擦拭了一番便交了差。
方愿跟在嬷嬷身后走进这处屋子的时候,一推开门就被掀起的灰尘呛了一下。
“咳咳咳咳,这帮奴才,定是见风使舵给您穿小鞋的,这屋子根本就不能住人吧。”那嬷嬷语气愤慨。xǐυmь.℃òm
方愿也被呛的咳了两声,摆摆手,“无妨,这样更好。”
“更好?这哪里看见好了,王爷也真是狠心。”嬷嬷嘴上抱怨,心里觉得王妃是心灰意冷,便主动走去桌子前点燃烛台,把包裹放下。
“王妃您过来坐吧,别站在门口,有风,对身子不好。”
方愿走到桌前,在那木椅上坐了下去。
轰隆,忽地炸开一记闷雷,浠沥沥的小雨从棚顶浇到了两人头上。
“哎呀,这怎么漏雨。”那嬷嬷迅速起身,拉开方愿站到一旁。
外面的雨势越下越大,只这一小会,两人刚刚坐的位置就蓄满了水,屋子里冷气袭来。
“这帮不要脸的。”嬷嬷恨恨说道,然后撸起袖子就要冲出去找人理论。
方愿赶紧拉住她,“小不忍则乱大谋,我自有定夺,就是委屈你今晚在这陪我了。”
嬷嬷心疼的不行,经过这几日相处,她看见了王妃身上的好,待人平和不骄纵,从没遇见过像她这般好伺候的主子,所以打心眼里向着她。
“可怜我的王妃,在此受这种折磨。”
嬷嬷人也快四十了,也算上了一定年纪,所以格外感.性,说着,竟呜呜的哭起来。
方愿看着也不好受,拍了拍她的肩膀。
又是轰隆一声,屋子外面的闷雷愈来愈响,偏殿的门忽地被人踹开。
沈寂浑身湿透煞气凌人的站在殿门口,天际划过一记闪电,照亮了他深邃的轮廓。
“奴婢参见三皇子。”嬷嬷吓了一跳,借着电闪看清来人后,赶紧行礼。
沈寂压根没给她一个眼神,一直盯着那不远处的女孩看。
“闹够了没。”他开口。
方愿下颌微抬,“不是一直都是三皇子在闹?”
沈寂没答。
方愿见他又这个样子,不禁委屈起来,这一世的‘墨由’着实狠心,又是关柴房又是把她送来这个漏雨的破屋子,现在竟然还在指责她无理取闹。
她心里酸胀胀的,杏眼里的水汽很快就凝成了水珠,一滴滴落下来。
沈寂最讨厌别人哭啼啼,如今最讨厌的东西出现在方愿脸上,心里却像是被蚊子轻轻咬了一下。
他拳头攒紧,“别哭了。”语气硬邦邦。
“呜呜呜呜哇。”他不说还好,一说,方愿哭的更大声。
沈寂着实有些头疼和不知所措,本还想吓她一下,如今被吓到的竟然是自己。
“别哭了,我不关你就是了。”
“你凶我,还关我。”方愿小脸上全是泪。
她的这副身子才十六,就已经出落的像花一般娇嫩玲珑,胸.前落了雨水,勾勒出了姣好的身形,配上这哭唧唧的样子,不禁让沈寂想起了刚刚在书上看到的图片。
蹭的一下,燥郁就窜上了心头。
“啧,那还不是因为你无理取闹大闹青楼?”沈寂本想是安慰她,奈何太过木头,竟硬生生变成了责怪。
方愿彻底气坏,管他三七二十一,冲到他身前就是拳打脚踢。
“你还顶嘴,还凶我,还让我住破房子,下人都欺负我.....呜呜呜呜。”
她边打边哭,力气不大,沈寂也不还手,盯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脑子里像是炸开了的烟花。
直到方愿累了才停下发泄的动作,仰头看着他,“你说话啊。”
沈寂哪里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一门心思都放在了自己身体的变化上,恨不得将眼前的女孩推倒,撕碎她的衣衫,堵上那一张一合的红.唇,将那书上的每一页都同她一起实现.....
他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运功又飞进了雨幕,一眨眼就不见了。
这....什么意思,方愿呆愣愣的看着他显示不见,眼泪都忘了流。
被遗忘的嬷嬷终于站起身,走上前扯了下方愿的袖子,“王妃,王爷怕是不生气了,我们回去吧。”
方愿想到他刚刚的话,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堆蓄,“不生气就已经这样了,要是生气还不得杀了我,我再也不要理他了。”
所谓当局者迷,方愿看不明白的事情,嬷嬷可看得明白。
“哎呦喂我的王妃,王爷哪里舍得杀了你,你没见刚刚王爷来时的样子,浑身都湿透了,怕是匆匆赶来的。还有,那一脸杀气显然不是对您,是看到这屋子的时候才动了杀气,显然是埋怨那帮人对你不好。王妃,这王爷简直是把你放在了心尖尖上啊。”
方愿虽然有些欣喜,也不再哭了,可还是觉着委屈。
吸了吸鼻子,垂眼抱怨道,“他的心尖我可不敢待了,我要离婚,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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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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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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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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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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