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似乎年久失修,一路上车晃的要死,养尊处优的墨大少爷下了车脸色还有点白,他阴郁的看了眼那门,压着脾气往里走。
刚进去,就有一穿着白衣的年轻道士拦住了他,“墨少,观主等你多时了,请跟我来。”
墨由睨了他一眼,不知怎得,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那道士指了个方向,单一的说了句,“请。”
墨由对他奇奇怪怪的语气感到一阵不自在,皱了下眉才朝他指的方向去。
出了道观他就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了,身后的道士便主动上前带路,墨由这才发现旁边竟有条羊肠小路,九曲通殇。
两人越过一段很长的长廊,来到了一座小房子前,那道士木着脸说了句,“师傅在里面等你。”便转身走了。
墨由看了眼那门,黑色的木门上画了许多繁复的图腾,他总觉得心里的怪异感越来越重,有些诡异。
他刚想算了,却听见门内传来一个苍老迟暮的声音。
“有朋自远方来,何不进来坐坐。”
墨由止住了脚,想了想,还是推开门进去了。
门外萧条,门内却别有洞天,精致的高山流水石雕高高的矗立在院子里,周围是一圈巧妙绝伦的温泉暖流,白森森的雾气宁绕在石雕周围,零散的种了几棵嫩竹,乍一看以为是人间仙境。
墨由心里的不舒服感散了几分,冷眸在殿内环视了一圈,“先生何必如此神神秘秘,我人已经来了,有什么条件不如当面说。”
话音落,只见雾里隐隐约约有了一个人影,穿着黑色道袍缓缓而来。
明明本该仙风道骨的画面,愣生生被墨由看出了些不协调,他也说不上来哪里有些怪异,就是有些不舒服。
那雾里走出来的道士信步走到墨由身前才停下,看见他的茶瞳,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很快被压了下去。
“墨先生请坐。”他指着一旁的椅子说道,“我们今天的谈话很长,不如沏杯茶慢慢说。”
墨由有洁癖,看了一眼那把雕刻精致的金丝楠木椅子,摇摇头,“不了,我们还是速战速决,我还有事。”
那道士也不生气,便也随墨由站着,他摇了下拂尘说道,“墨先生今日来,可是为了那只为您换眼的鬼?”
墨由当初集结天下道士可谓是大张旗鼓,旁人想不知道都难,别的道士都是在为他解决眼睛问题,只有眼前这个道士悄悄地找到了他,留下句,“我可以帮你留住她,”然后走了。
按理说墨由不屑做这种登门拜访的事,他要是想找人帮忙,一会有不少人前仆后继死而后已。
只是...有些东西不宜大张旗鼓,只能偷偷摸摸。
“先生这话说的,不是明知故问吗。”墨由一向养尊处优,说话一向夹枪带棒,对待眼前这位道士也不例外。
那道士毫不在意他的失礼,自顾自的继续开口,“墨少爷知道自己被吸了阳气吗?”
墨由一怔,很快想到聊斋里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阳气这种东西听起来也不足为奇,只是这道士的意思是.....Χiυmъ.cοΜ
“先生作何意思,不如明示。”
那道士深深看了他一眼,“阳气这种东西,用一分就少一分,您身边这个鬼可是个道行高深的。”
他的话总说半截留半截,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就好像在不断和墨由强调方愿是为了他的阳气一般,但话里又找不到任何证据。
墨由眼神渐冷,还没来得及警告,对面的道士又开了口,话锋一转。
“想来能为您换眼的鬼也并非是贪图您的命,只不过.....”
墨由心头的异样感更甚,只是道士的话说在了关键处,他只能紧接着问,“不过什么?”
道士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他,“说不定那鬼是在偷偷积攒功德,想着要去投胎。”
攒功德?投胎?
墨由面色彻底沉下,“鬼怎么攒功德?”
“很简单,和人一样,可以做一些好事积攒功德,或者.....”道士看了他一眼,“吸阳气。”
墨由心里最深的不安被扎了一下,他攥紧了拳头。
说他患得患失也好,说他不信任方愿也罢,他就是不允许女孩离开他,绝不允许。
“你知道我此行来的目的,就直接说吧,你到底有没有可以困住鬼的办法,”他看向道士,声音略带威胁。
“但是绝对不能伤害她,一丝一毫都不行。”
那道士眼里划过一抹暗色,唇角似乎带了笑,又似乎没在笑,语气轻飘飘,“很简单的一个方法,但需要墨少配合。”
“什么方法?你先说来听听。”墨由不信他,心里带着戒备。
“两手准备,一是墨少不能再为她提供阳气,要减少身体接触,二是.....把这个东西掺在她每日的饭食里,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她便会乖乖听你的话,只能待在你身边,哪里也去不了。”
墨由冷冷的看着他手里的小瓶子,半掀眼皮瞧向他的眼睛,“你以为,我信任你?”
那道士脸上的表情就像是画上去的画皮,一直保持着一个样子。
他摇摇头,“您自然是不信我,只不过....刚刚为您引路的那个鬼,您见过了,还满意吗。”
墨由眸色发沉,原来那是只鬼.....怪不得那样诡异。
道士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无奈一笑,僵硬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十分伤情,“墨少以为为何我只找上你?那是因为,我们有相同的经历。”
墨由对这荒诞的话意思也不信,只是面上眉头轻蹙,“你是说....你和刚刚的那只鬼,”
“没错,”道士点头,“那是我的爱人,我两年前遇到了他,我们的爱情一直不被世俗所理解所以他一直郁郁寡欢,只是奈何离不开彼此便避世在此。可他后来实在受不了了,竟然一门心思想离开,我怎么肯....”
说到这,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墨由心里冷哼,虽带着犹豫迟疑了一下,可还是接过了那药瓶。
毕竟,那道士的话里....有些东西还是很吸引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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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由走后,那道士脸上的所有表情一扫而空,院子里的假山后缓缓走出一个影子,赫然就是刚刚道士口中的‘爱人。’
“他会信吗?”那鬼问。
道士嘴角升起一个诡异的弧度,看着那鬼的眼神没有半分口中的深爱,“不会,所以我给他的,不过是正常的散功粉。”
那鬼僵硬的看向他,“哦?你不想将那鬼炼化了?”
“呵,怎么可能。”那道士面露贪婪,“如果能将那鬼炼化,我便能施展逆天改命的禁术,墨由的那身皮,我可是惦记了许久了。”
那鬼缓缓回过头,像是没有润滑的车轴,迟缓沉笨。
“墨由可是无因果之人,他的来头有多大世上没人知晓,我只能说,”他自顾飘走了,留下一句,“祝你好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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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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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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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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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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