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他赫然起身,猛地朝我这边跑了过去。
我见过跑步很快的人,但,这一刻,我却发现结巴的跑步是最快,三十几米的距离,他仅仅用了不到三秒的时间,便出现在我身前。
他一身金丝银线的道袍,头戴八卦帽,脚踏黑色八卦鞋,斜背着一个八卦乾坤袋。
四目相对,我们都没有说话。
片刻过后,他哭的像个孩子,“九…九…九…九哥,终于…见到你了。”
我嗯了一声,张开手臂,紧紧地抱着他。
我不知道跟他说什么,也不知道怎样表达内心的情感,就知道这一刻,我眼里只有结巴这么一个兄弟,什么玄学协会,什么道虚,在这一刻,早已被我抛到脑宵云外。
良久,结巴松开我,朝我跪了下来,我连忙拉起他。
令我疑惑的是,他并没有起来,而是朝边上说了一句,“馨儿,快见过九哥,如果不是九哥,我这辈子注定茫茫无为,更不会遇到你。”(注:方便阅读,结巴的话不用省略号。)
我一愣,朝他边上看了过去,空无一人,就问他:“结巴,你这是?”
他尴尬的笑了笑,“九哥,这是我女朋友馨儿。”
我懵了,他边上明显没人,他这是怎么了?就问了一句,“你确定这是你女朋友?”
说着,我朝他边上指了指。
他嗯了一声,一脸柔情地看着边上,“师傅让我在深山习道,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馨儿,我们…”
说这话的时候,结巴的脸上闪过一丝绯红。
这令我愈发疑惑了,死劲揉了揉眼睛,定晴一看,的确没人,就朝王信他们看了过去,他们冲我摇了摇头。
玛德,咋回事?莫不成结巴找了鬼新娘?
一想到这个,我背后一凉,微微闭眼,伸手朝结巴边上探了过去,就发现那处地方,毫无感觉,这是咋回事?
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结巴,你女朋友干吗的?”
他微微一笑,柔情地看向边上,轻声道:“以前在家务农,现在跟在我身边。”
说着,他好似想起什么,继续道:“九哥,我下个月想娶她,你能不能帮我们主持婚礼?”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这话的时候,我背后惊出一身冷汗,本来想说他边上没人,但看到结巴那表情,我有些不忍心,就点点头,“好!”
说完这话,我再次朝他边上盯了一会儿,空无一物。
难道结巴真的找了一个鬼新娘?
带着这种疑惑,我拉了王信一下,压低声音问了一句,“你怎么看?”
“应该是遇到脏东西了,只是,你这兄弟看上去道行挺深的,怎么会被缠上脏东西?”他朝我解释了一句。
我哦了一声,也没再说话,就准备找结巴问清楚,偏偏在这时,那蒋爷走了过来,一把拍在我肩膀上,“小九,过来,我向你介绍一些人。”
说着,他根本不顾我同意与否,拉着我就走,在经过结巴身边时,蒋爷顿了顿,在结巴身上盯了一会儿,淡声道:“道友,其心要正,莫动歪念。”
我不懂他意思,就问蒋爷原因。
他一笑,“你这兄弟眉目之间有些许阴沉,或许是经历了人生大悲大喜,长久下去,整个人会变得阴毒、狠辣。”
我本来想继续问下去,但蒋爷没给我这个机会,就说:“行了,你别问了,今天是玄学大会,等有机会再跟你说这事。”
说话间,他已经将我拉到第一排,向我介绍了一些人,都是玄学协会的一些骨干,至于那所谓长老堂的长老们,却是一个不见。
而这些玄学协会的骨干,在曲阳时,我曾见过一些,剩下那些人,或多或少都听过一些名头。
值得一提的是,在介绍第十个人时,蒋爷的语气有些浓重,沉声道:“小九,这位就是徐泽士,是个阵法大师,你们进入礼堂时所遇到的十字迷魂阵,真是出自他老人家的手笔。”
我眉头一皱,捣鼓老半天,就是这小老头在捣乱,不由多看了那人几眼,这人约摸八十左右的年龄,全身上下一片白,白色的长袍,白色的头发,白色的胡须,白色的鞋子,给人一种风仙道骨的感觉。
“小子,不错,老夫这十字迷魂阵,你是第二个走出来的,孺子可教也。”那徐泽士满意地瞥了我一眼。
我本来想谦虚一番,一想到洛东川让我参加玄学大会时要嚣张一些,脸色立马就变了,一掌拍在那徐泽士肩膀上,笑道:“小老头,这什么狗屁十字迷魂阵,小爷随随便便就破了,倒是你,一把年纪了,就不会弄个牛叉一点的阵法?莫不成这阵法就是你的最高造诣?”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唯独蒋爷跟洛东川笑呵呵地看着。
令我郁闷的是,那蒋爷笑就笑吧,非要装得一本正经,低声呵斥道:“小九,别胡闹,徐大师平日里倍受尊重,你这晚辈见到他老人家,应该行礼,哪能这么胡闹。”
我咧嘴一笑,“有我师傅受尊重么?”
“老夫岂敢与令师作比较,令师乃神人也。”那徐泽士歉意的笑了笑,又说:“方才小九说,老夫的十字迷魂阵随随便便就破了,老夫这还有一阵,不知小九可否指教一番。”
我一听,他这话是在向我传达一个意思,他不满我刚才的态度,想要借阵法教训我一番。
我哪里会上这个当,要知道先前那十字迷魂阵,看似简单,实则却是复杂的很,倘若那徐泽士在阵眼上做一番手脚,我根本找不出阵眼,更别谈破阵了,所以,我立马回了一句,“既然你虚心向我请教,我自然不能拒绝,毕竟,你一把年纪了,拒绝你的话,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眼下是玄学协会选举之日,恐怕有些不方便。”
他一听,忙说:“没事,我可以向长老堂申请。”
我有些为难了,倘若真是这样,等会破不了那什么阵法,那不是丢脸了,正准备说话,忽然,一道噪杂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扭头一看,好几百人朝这边涌了过来。
那徐泽士一见情况,脸色巨变,“不可能,不可能有这么多人能破除老夫的十字迷魂阵。”
我有些明白他意思,估摸着是玄学协会委托这小老头布个什么阵法,用以考验前来参加选举的人,而从礼堂的这些座位来看,预计的人数应该是二百人左右,也就是说,这小老头预测200人能破阵。
一想到这个,我立马讥笑一声,“徐大师,您老的阵法过时了,早知是这样,应该让王老爷子来布阵才对。”
话音刚落,那徐泽士面色一凝,在我身上盯了好长一会儿,厉声道:“你说的王老爷子是不是王大天?”
说着,他抬头朝我身后看了过去,双眼一紧,直勾勾地盯着王信他们,声音不由高了几个分贝,狰狞道:“你们三个畜生也来了,老子今天非要弄死你们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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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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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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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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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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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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