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临这种选择的时候,我脑子不由自主想到堂屋那些长辈拼儿子的一幕。心下一狠,作为儿子,就应该替父母争一口气,正所谓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只要我有钱父母脸上也有光彩。
当下,我摁了一下通话键,电话那头还是那个声音,他说:“陈八仙,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全家幸福安康!”
我说了一声,“你也一样!”就在等他的下文。
他开门见山的说,“马上就要到新年,我也不含蓄,医院下病危通知了,我老板的母亲24小时内会仙逝,考虑到是正月,提前告诉你,我们明天中午会到达东兴镇,地点定在派出所,到时候你过来看一下,如果各方面条件符合,这场丧事就承包给你!”xiumb.com
我还问点什么,电话那头又挂了,我无奈的耸了耸肩,就挂电话的度来看,老王说的是真话,所谓的百万丧事,十之不止给我一个人打电话。
心头既然已经决定去接这场丧事,我也没再想其它的事情,收起手机,点燃鞭炮,然后把房门关上,在父母身旁坐了下去,说:“我明天想去县城给郭胖子父母拜个年。”
这是我第一次跟父母撒谎,也不知道咋回事,心里有些不舒服,静静地盯着父母,看他们什么反应。
父亲在我身上打量一眼,点了点头,说:“应该的,咱家欠他那么多钱,给他拜个年也是应该的,记得抓只老母鸡给他送过去,他们县城人吃不到这种土鸡。”
说完,父亲递了一个红包给我,说:“这是压岁钱,希望你明年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
我接过红包,说了一些吉祥话,便走进房间休息,而父母围在电视机前,打算坐到明早。他们那辈人信坐岁这么一说。用我们这边的话来解释,大年三十晚上坐一整夜能给第二年带来好运,我父母对这种说法坚信不疑。
回到房间,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对未来的前途很是迷茫,用西游记的一句歌词来形容,路在何方?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这一夜,我梦到很多东西,其中以老秀才的事情最多,他在梦里告诉我,他在阴间过的很好,比在阳间不知道舒服多少倍。
翌日,一大清早,我洗刷一番,父母顶着黑眼圈眼坐在桌前,桌子上摆了一些瓜果以及三碗鸡蛋。我们这边的习俗是大年初一早晨需要先吃一些瓜果、鸡蛋,寓意着新的一年圆圆溜溜的,说白点就是顺利。
我随意的吃了一些瓜果,也没说话。紧接着,父母把瓜果撤走,端上一些饭菜,因为是新年的第一餐饭,必须要有鱼,意味着年年有余,我们家没啥钱,鱼就用小鲫鱼代替。
写到这里,就算现在想起那年的第一餐早饭,我心里都特别苦涩。就拿小鲫鱼来说,原本父亲买了一条五六斤重的鲩鱼,当新年的第一餐饭。村子有人说,我们家还欠着钱,过年不该浪费钱财买鱼,应该先把欠的钱还了。
那村民跟父亲说那话后,父亲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也没回答那村民的话,转身把那条鲩鱼退给村里另一户人家,穿着一条雨裤,在我们村的一条小河,抓了一斤多小鲫鱼。
抓完鲫鱼后,父亲脸色都被冻乌了,我看在眼里,心痛的要死,也不敢说什么,因为我知道父亲爱面子,一旦说破,他觉得有损面子,会伤心、会难过。
我之所打算去接那场丧事,与这件事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我穷怕了,我不愿看到父母因为钱财低人一等,被人说三道四。
因为,他们是我父母,作为子女的我有义务让父母抬起头做人,不为别的,只因他们把我带到这个世上来,为了让父母活的面上有光,纵使付出这条命,我也愿意。
扯得有些远了,言归正传,在家吃完早饭后,父亲提了一只老母鸡以及一些礼品让我送给郭胖子的父母,我接过东西就出了家门,因为是新年第一次出门,父母放了一些鞭炮。
待父母放完鞭炮进了房门后,我绕了几个圈,来到老秀才的坟头,将礼品放在他坟头,又将老母鸡弄死,用鸡血将老秀才的坟头围起来,以此祭奠他。
在老秀才坟头待了大约半小时,对着坟头说了一些心里话,抬步朝大马路走去。初一的马路非常冷清,几乎没有过往的摩托车,我独步走到镇子,已经是中午。
在路过墓碑店的时候,阿大正在关店门,一见到我,他先说了一番吉祥话,然后将我请到店内,说:“陈八仙,我正打算去坳子村找你,没想到你就来了,还记得去年跟你说的事么?”
“什么事?”我有些疑惑。
“我去年跟你说有事要请你帮忙,现在事来了,我想让你帮个忙!”阿大给我派了一支烟。
我心里一直记着阿大帮我揍过刘凯,总想找机会报答他,没想到现在机会就来了,我问他什么事?
他尴尬的笑了笑,说:“跟你的工作有关,正月初一说这个你忌讳么?”
我来镇子就是打算接丧事,哪里会忌讳这些东西,就让他直说。他说:“我有个远房堂姑妈快死了,她小时候是东兴镇人,具体哪个村子她自己也不记得了,后来战乱便去了外地,现在快死了,就要求她儿子把她送到东兴镇,打算在这办场丧事。我认识的八仙就属你正直一些,我想请你去办丧事,薪资方面保证会让你大吃一惊,一百万!”
听着这话,我怪异的看了一眼阿大,问:“你那堂姑妈是不是今天到东兴镇,地点应该是派出所对不对?”
“你咋知道的?”他惊讶的问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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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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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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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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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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