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夜色中,她的哭泣,是压抑而又悲切的,瘦弱的双肩随着她的哭泣,跟着一起一伏。
她哭得是如此的痛彻心扉,饶是一惯铁骨铮铮的蓝胤,也莫名的替她悲伤起来。
他不明白,明明刚才,她是开心的、高兴的,可送了她一支笔后,她居然哭得这么的伤心无助。
心底深处那柔软的一块,跟着隐隐作痛。
该是有多悲切多痛哭,她才能哭成这个样。
他一把将她搂进怀中,毛手毛脚的替她擦去腮边的泪。
可她的眼泪,如决堤的海,是怎么也止不住。
他只能将她的小脑袋,紧紧的按在自己的胸口处,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止住她的泪,也让他的内心深处,不这么痛。
“别哭,是我不好,惹你哭了。”他就这么死死的按着白童的脑袋,胸口闷闷的说。
白童痛快淋漓的大哭一场,将上一世这一世所有的委屈痛苦与不甘,悉数的释放出来。
好一阵,她才渐渐平息她的哭泣,就这么趴在蓝胤的胸口处,抽抽答答的泣声:“不关你的事,蓝大哥,不关你的事。”
“那是发生了什么事?跟我说。”蓝胤低着头问她。
她的娇小的身子在他的怀中,一低头,就能轻嗅着她发丝的芬芳,那一刻,他就想,不管她遇到了什么事,哪怕赴汤蹈火,哪怕粉身碎骨,他也一定去替她摆平这事。
他不想再看见她哭得如此的悲切惶恐无助。
白童缓缓摇头。
关于上一世的事,那只是她的秘密,她对任何人都无法言启的秘密。
“咳咳……”一声咳嗽声,在不远处响起。
白童回神,这才警觉,她还趴在蓝胤的怀中。
这让外人瞧见,该又要说闲话了。
她立刻慌乱的直起身子,推开蓝胤,跟蓝胤拉开距离。
可那慌乱的动作举止,越发令人感觉,似乎刚才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事。
“白爷爷。”蓝胤挺直了身板,向着白培德打招呼。
“原来是蓝胤啊。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白培德站在两人身后不远处,平静的问着蓝胤。
“哦,我听说白童考了状元,所以过来祝贺她一声。”蓝胤微微有些不自在。
天地良心,他刚才,可真的没有对白童做什么啊。
可被爷爷这么撞上,人家看他的这个眼神,分明就是看登徒浪子的眼色。
谁让这大半夜的,他跟白童独自站在这外面,甚至刚才还紧紧的抱着白童,而白童,又哭得这么伤心。
换谁来看,都会认定,是他欺负了人家小姑娘吧。
还好白爷爷是个睿智的老者,能不动声色的压制住一切场面,否则换个人来,早就扛着扁担揍蓝胤了。
“今天也太晚了,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白培德冷着脸赶人。
蓝胤眼神深深的看了白童一眼,看她低垂着头,脸色渐渐恢复如初,不复之前那悲怮的模样,他才低声道:”确实太晚了,那我先走了,改天再过来拜访白爷爷。”
他礼貌的跟着白培德告辞,白童立在那儿,没有说话。
直到蓝胤的身影大步离开,白培德才放软了声调,跟白童道:“走吧,跟我回去。”
他刚才见白童半天没回来,他才出来找白童。
没料得,看见不该看到的场景。
他反身,背着手走在前面,脸色不好。
白童知道肯定刚才的事,让爷爷误会了。
她跟上前两步,低声解释:“爷爷,你刚才误会了……”
白培德依旧没说话,只是前面走着。
白童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爷爷对她这么难看的脸色。
白培德黑着脸进了屋,将门给关上,自己在习惯坐的太师椅上坐下,颇为严厉的训斥着白童:“跪下。”
这一声怒吼,让白童心头发懵,她双膝一软,自然而然的跪在白培德的面前:“爷爷……”m.χIùmЬ.CǒM
“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错?”白培德板着脸,质问着白童。
白童委屈而无辜的看着白培德。
她似乎感觉自己有点错,可又感觉自己象是没错。
之前痛哭过,红肿的眼,还残留着蒙蒙的泪花,在灯光下,更是朦胧。
她这一副似懂非懂的神情,令白培德心中叹气。
看样子,她还是不明白啊。
只怪她自幼无母,没人教导,而张成慧就是一个不安好心的,更不可能教导。
白培德脸上的神情,微微松动了一点。
他看着笔挺挺跪在面前的白童,声音软了一点:“白童,你现在,也算是初中毕业,说起来,已经不再算是小孩子,你一个年轻女孩子,这大半夜的,跟一个成年男人在外面搂搂抱抱,这成什么体统?”
白童心中一凛。
早前,她只是心中太悲苦,痛哭了一场,本能的寻求着安慰,却没料想太多。
可现在爷爷这么一提醒,她才感觉,自己错得太离谱。
这要是让别人看见,怕是污言秽语又是满天飞,别说她的名声毁了,怕是蓝胤的名声也给毁了。
他那么好、那么正直优秀的一个男子,怎么能被这样的流言给影响了大好前途。
白童羞愧的低下头:“对不起,爷爷,我知道错了。”
她认错,也没换得白培德立刻原谅。
他依旧坐在太师椅上,严厉的看着白童:“还有,以后,不要再跟蓝胤往来了。”
“为什么?”白童惊讶的抬头,望向白培德。
“不为什么。我就感觉,你们还是少往来好。”白培德说。
“可是,蓝大哥是个好人,他帮了我太多……”白童替蓝胤辩解。
“就因为他帮了你太多,我才不希望你们继续往来。”白培德强调。
这种要求,白童简直是接受不了:“为什么啊?为什么不能让我跟他往来,明明蓝大哥这么优秀,他又不是坏人……”
若说对方人品不好,爷爷不准往来,她能理解。
可明明蓝大哥人口这么好,这么优秀,为什么不准往来?
“就是因为他太优秀。”白培德语重心长的说,说完,他自己倒是长叹了一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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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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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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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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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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