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培德瞪了两个媳妇一眼,道:“我也不知道他的来历。”
张成慧在旁边,脸上堆着假笑,却是一声不吭。
她可不相信老爷子的这句话。
果不然,朱淑芬道:“这话你骗鬼啊,你要是不知道他的来历,你会好吃好喝的供着他?”
白培德心下烦燥,将手中的烟杆一甩:“你以为,个个都象你们这么精明能干?算计过去算计过来,除了算计自家人,还有什么本事?”
这话,是将所有人都给骂了进去。
毕竟,白建国白建军这两兄弟,可都是被媳妇挑得不合,至于对老幺白建设,更是各种不顺眼。
白建国听着父亲连自己也骂了,有些不自在。
当年,他作为家中的长子,也是被白培德寄予厚望的。
白培德让他去省城读书,让他去省城增长见识,也要他在省城工作。
无奈后来,白培德作为资本家,被抓去批斗劳改,家中少了顶梁柱。
而白建国的母亲林云就是鼠目寸光,只看着她带着孩子苦,非要在省城读书的白建国回来做农活挣工分。
那时候,白建国在学校,也谈了一个同样读书的女同学,爱得死去活来,结果楞生生的被母亲逼着回这儿做农活挣工分,还谈了朱淑芬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村妇当媳妇。
白建国当时也抗争过,他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份子,爱的就是有着共同语言的女同学,回来娶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村妇,肯定不乐意。
奈何林云当时就是看中了朱淑芬,感觉她能种庄稼,能挣工分,一苦二闹三上吊,非逼着白建国娶了这么一个粗鄙的村妇。
朱淑芬一进门,就立刻翻脸,不仅不帮着带一家老少过日子,反而闹着分家,将家中值钱一点的东西,全给收了过去,让下面的白建军跟白建设小小年纪,吃了不小苦头。
所以,白培德后来,从西山农场给放回来,看着大儿子娶了这么一个粗鄙不堪不识大体的媳妇,心中也是极度反感。
奈何白建国不结婚也已经结婚,连孩子白利民也有了,白培德只好作罢,由得他们去。
为此,白建国再怨,也只能怨母亲林云,可也不敢怨白培德半句不好。
毕竟,白培德当年,可是不顾一切阻挠,都要坚持送他去省城读书的。至少他后来的命运,白培德数落他的话就是:“你作为家中的长子,作为一个大男人,我这么供你读书,连自己的一点决断都没有,还能成什么大器?”
这话,彻底将白建国击得无话可答。
想想,确实是他自己没有硬骨,没有白培德的这种骨气,妥协了母亲林云的安排,妥协了命运,最终,只能在这地方,当了一个大队会计。
幸好,他还当了这儿的一个会计,否则,他更是心里不平衡。
现在,见得父亲发怒,他起身,瞪着朱淑芬一眼:“你在这儿闲得很,还不回去生火煮饭?”
朱淑芬还硬着头皮,不打算走,白建国怒了,作势要打朱淑芬。
白培德难得看他们在自己的面前打架,直接道:“你们要打架,出去打,别在我这儿,打烂了坛坛缸缸,又要拿钱买。”
朱淑芬气哼哼道:“你现在还知道这些东西要钱买?那送上门来的发财机会,你自己不抓住,随便找明家的人,要点什么不好?”ωωω.χΙυΜЬ.Cǒm
心下骂着,可也知道,于事无济,人家明老头已经被接走了,以后,说不定再也不会见着了。
大家可惜的,只是白白失去了这个机会。
不仅是白家的人可惜,整个蔬菜队的人,都替白培德可惜。
不过想想,白培德做过的糊涂事,也不是这么一桩了,大家茶余饭后摆一阵龙门阵,也就事情渐渐的平息下去。
队里的风波平息下去,可白童,却是感觉到了来自同学们的各种异样。
她在上课的时候,被两个当兵的来教室直接叫走,这可是没多久,就传遍了整个年级。
她们初三这个年级的所有人,都知道,白童被两个当兵的带走了。
偏偏,校长也没有说什么。
倒是班主任但红扬,第二天问了白童一句:“白童,昨天那两个当兵的找你什么事?”
白童无奈的抽抽嘴角。
她能说,这么一本正经严肃的在课堂上公然将她带走,就是为了回去跟明爷爷做怪味葫豆吗?
这理由,太过鬼扯。
何况,真要提起这事,又要牵扯着,为什么明爷爷会在她们家的事,为什么武装部的人要找来这事。
她努力轻描淡写:“没什么,就是问我一点小事罢了。”
但红扬点点头,同意了这个解释。
她教了白童三年,不多不少对白童是了解一些的。
知道这个学生,平时安静沉默,不多言不多语的,她不可能是去惹事生非的主。
真要惹事生非了,校长早就找她谈话了。
白童回了教室,同学们也好奇的打听,究竟什么事。
白童用着刚才的借口,就说只是一点小事,避过这个话题。
她极为淡定,可余莉莉,不淡定了。
她私下跟项红道:“项红,你说,白童真的没事吗?没事会两个当兵的来找吗?”
项红因为上次的事,对白童心下早就不舒服,轻声回答道:“这说不好,不过,我们还是不要随便说了。省得一说,又成了我们眼红她嫉妒她。”
这越是不说,余莉莉心中越是不舒服。
晚上回家的时候,余莉莉将这事,跟她的妈妈秦冬梅说了。
秦冬梅在县文化馆工作,还担任的是副馆长职务,平时也是一个能说会道自诩有文化有知识有见解的女人。
“你说,你们班上的同学,居然被警察带走了?”她问。
“对啊,上课的时候,直接来了两个警察,黑着脸,强行将白童带走。”余莉莉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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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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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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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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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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