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站在台阶上的缘故,这个人显得特别高大,一身黑布料紧身衣服,脚腕往上处打着几圈绑腿,腰里也系着几圈黑色的布带,整个人显得很精干,有点像古时候镖局里走出来的武师,可能是光线照射不过去的缘故,正好看不到那个人的头部。
灯倒是普通的很,远没有掌灯人那灯笼制作工艺复杂,一根灯杆下面挑着一个竖长形的防风罩,有点类似于宫灯那种造型,属于最简单的灯芯,灯座,油槽,外加一个半透明的防风罩,透过防风罩能看到摇摇晃晃的火苗,向外扩散着昏昏沉沉的光芒,光芒的最外全还有层淡淡的光晕,而那个人的脑袋恰好在光晕之外,所以,从我这个角度看那人好像没有头。
有没有头倒无所谓,反正不是活人,活人不可能站的像标杆一样一动不动的,干尸的份多一点,极有可能是人偶,我们已经见识过人偶了,所以石道内出现人偶也不稀奇,我就没往心里去,眼睛看向了别处。
黑衣人站立的地方是一块整石开凿出洞口,就站在靠近洞口的台阶上,因为光线的缘故暂时还没法看清洞口有多大,只能看到一些密密麻麻的的凿刻痕迹。
黑衣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刚才那动静我估计即使是猪睡着也能吵醒,再看那位爷还一本正经的举着灯笼,肯定有问题,这让我更加肯定了他是个人偶。再加上他手里的光线也照不到我这里,我的心也没有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紧张了,何况我手里还握着工兵铲,虽说体力已经大不如以前,但也不是吃素的。
刚才一番蹂躏虽然不至于要命,但也被折磨的不轻,脑袋昏昏沉沉的还在天旋地转,好在从洞口里面的空气好像是流动的,温度偏低一些,被这么近距离一罐脑袋登时就清醒了不少,只是身上难受的要命,浑身上下灌满了细沙,一条腿还在沙窝里面陷着呢,还有周围像树杈一样枝枝架架的东西,有不少都顶在身上了,好在这些东西不锋利,不然我估计全身上下的窟窿眼到现在都数不完。
本来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就多,那么多的细沙就像无数把硬毛刷子,把那些伤口干干净净的洗刷了一边,如果不是身处险境,我估计我会疼的哭爹喊娘的,但总归是惊心动魄一次,现在心也逐渐的平复了下来。
原地缓了几口气之后,我开始往外扒拉那些树杈,结果用手一摸才感觉不像树杈,倒像是一些骨架,骨质已经疏松了,骨架表面也出现了大大小小的腐蚀坑,显然这些骨架的时间有些年头了。
差不多扒拉了三四分钟的样子,才把自己周围清空出来,只是在我往外拉那条腿的时候,发现身下原来是悬空的,此时只有几根粗大点的骨头棒子把我架了起来,之所以没有掉下去完全被这些骨架挡了一下,而这些骨架正好过滤掉了细沙把我架住了。
这些骨架随时都可能断裂,想明白这点后,我忽然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哪还敢在原地停留,马上拄着工兵铲往洞口的方向挪了几下,没敢直接走向洞口。
现在完全不见了陶立夫的影子,不知道姓陶的把我引到这里有什么企图,可能是让我进洞,我略作考虑也只能这么解释了,那我只能硬着头皮往里闯了。
上次在人偶上吃过一亏,导致阡陌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我的心里已经有了阴影,必须打起十二分的谨慎来,进洞前紧好了鞋带和裤带,然后试了试工兵铲有没有钝,确定好这些后才向洞口走去,前脚踏上第一个石阶的时候心跳就开始加速了。
就像我之前判断的那样,洞口确实是一整块石头开凿出来的,洞口约莫三步多宽,高度略比我身高高点,洞内是一条斜着向上接近五十度的石道,借着黑衣人偶手里的灯光能看出七八个台阶远,就这七八个台阶也不是直上直下的排练,呈现出了一个很明显的弧度,从下往上看确实是蜿蜒而上了。
心里惦记着人偶,所以我没敢在原地过多停留,基本是确认洞内没什么异常之后,马不停蹄的踏上了第三层台阶,这个时候正好和人偶处在同一水平线上,这具人偶生前应该和我个子差不多高,但体型要比我壮士一些,第一时间便向人偶的脖子上看去,手里的工兵铲已经处于随时进攻的位置了。
没头!这具人偶果真没有脑袋,一具完好的人偶不可能没有脑袋的,那他的脑袋会去了哪里,除非是有人取走了。
因为光线的原因,我只是隐约的看不到人偶的头部,至于这位爷脑袋是怎么搬家的实在是看不出痕迹了,何况我也没打算给他伸冤,根本就不管我的事,我现在只关心他手里的那盏灯笼,再往上走就黢黑一片了,没有灯绝对不行。wWW.ΧìǔΜЬ.CǒΜ
人偶一条胳膊背后,一条胳膊做了个挑灯的姿势,那盏灯就握在那只黄绿的手里,灯笼是用一个锈迹斑斑的金属杆跳起来的,防风罩上面满是灰尘,只是里面的火苗还跳的挺欢,油劲挺旺的,即便隔着防风罩也能闻到一股皮肉烤焦味,这灯油肯定有问题,其实我没敢往哪方面去想,我怀疑这是尸油灯。
传说中尸油秒有无穷,在江湖术士眼里点起尸油灯可以招魂,在某些赤脚医生眼里可以用作药引,据说越年久的尸体尸油越精炼,如果从一具千年古尸身上榨出几点尸油来必是这个人一生的精华了,当然我对这些向来不感兴趣,所以这方面的东西收集的也少。
尸油灯点着的时间应该不长,很可能就是这次祭祀的时候才重新启用的,也就是说这祭祀还没有开启或者已经开启了,那么按照之前的推测,阡陌和古瑶她们真有可能被充当祭品。
一想到活生生的人用来当祭品,我心里就觉得特别不舒服,何况都是我熟悉的人,便不敢耽误时间,瞅准人偶没什么异常后,一伸手将那盏灯笼抢了过来。
灯笼可能是年头太久了,抓到手里的瞬间像似要散架,一阵剧烈的摇晃灯架发出吱呀的声音,里面的灯芯也跟着忽高忽低的忽然暗了下去。
灯芯要灭,我登时就有点着急,赶紧腾出另一只手把灯笼稳住,摇摇欲坠的灯芯这才重新又燃了起来,不过光线已不如刚才了,始终保持着摇摇晃晃的状态,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瞅了一眼人偶,忽然发现那条握着灯杆的胳膊垂了下去,便再没敢迟疑,挑着灯笼马不停蹄的向上一级台阶冲去去,一口去跨了十几步台阶这才停了下来打算缓口气。
刚才太着急了也没留意里面有没陶立夫留下的标记,感觉身后没有动静这才一边走一边往四处瞅了瞅,石道应该是多年没有外人进入了,里面的灰尘已经堆积的足有巴掌后了,包括台阶上也是,踩上去还有些松软。
为了看清楚一些,我把灯笼跳过肩头尽量让光线射的远点,确定石道内除了一级一级落满灰尘的台阶外,就是一条普普通通的石头砌成的通道,再没有起眼的标志。
只是我不知道陶立夫为什么要把我引到这里来,莫非大嘴他们也在石道内,我感觉这种可能性很小,石道内静的异常,凭大嘴的性格他不可能安分守己的待着不发出一点动静,除非这石道很长。
石阶上的灰尘更厚,一脚下去马上灰蒙蒙一片,石道内除了我发出的动静外再没有其他声音,昏昏沉沉的灯光只能照亮一小片,把我的影子投射到石墙上,黑漆漆的显得很狰狞。
这种斜坡上也没法计算距离,只能大概的数一下台阶数确认一下高度,因为心急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走了近四五十个台阶了,依然没有听到里面有动静,只是这盏尸油灯可能年久的原因,被我折腾的一路上吱吱呀呀作响,像是某个部位的零件寿命要到了,为了防止灯忽然出现问题,所以我只能强迫自己快走。
在迈上七十多个台阶后,我终于感觉腿要抽筋了,站在台阶上必须上半身往前倾才能稳住身体,石道内的气温更低了,有点清晨时的凉意,冻的我只能咬着牙坚持。
就在这时,我感觉灯笼发出的吱吱呀呀声越发的密集起来,再看灯芯好像被风吹了一下,忽然歪了下去,情急之下我感觉把灯笼往怀里拽,就在这一瞬间我感觉有阵冷风向我扑了过来,风很大觉不是自然风,灯肯定是保不住了,我赶紧抽工兵铲警惕四周,但还是没能防住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正好撞向了我怀里的灯笼,险些把我也撞的滚下石阶。
借着灯熄灭前的最后一丝光亮,我看到清清楚楚那是一颗头发很长人头。石道内瞬间变的黑黢黢一团,那颗人头撞完我之后一路咕噜着向石道下去冲去,我在经过了短暂的反应之后,摸着黑就往上冲,就在这时,我感觉侧面忽然扑过来一个东西,还没等我抄起工兵铲招架,两条有力的胳膊已经把我抱住了。
“别出声,我是大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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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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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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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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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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