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吧……嘎吱……像在疼的呻吟。
刺耳的响动过后,大嘴已经消失在了弯道。
“奶奶的,这小子也太不讲究了……没德行了。”本来,我想多骂他几句,发泄一下心中的积怨,只是感觉身后巨大的异动后,随即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
可能是鬼使神差,也可能是人的好奇心作怪,反正在我拔腿就跑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紧紧是一眼就发现手电昏黄的光斑里,一只黝黑发亮的肉球几乎塞满了整个巷道,正飞速的向我所在位置逼近,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那些原本直立的尸体只是一个照面的时间,就被黝黑的肉球包裹了进去,紧接着,肉球内部便像一只整牛塞进了大型的绞肉机,骨头渣子飞溅,响动渗人,腐肉裹着碎衣服片成片状的甩在石壁上,最后拉成丝滑下来。琇書蛧
我真心没见识过比这再恶心的场景了,简直就是一台恐怖的滚动人肉收割机,那可是整整十具尸体,此时却像完全干透的麦捆子,没有半点征兆的消失了,只留下原地一滩腥臭之物。
此时此刻,我才知道什么是举步维艰,本来脑袋反应极快,只是身体好像冲入了烂泥潭,感觉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费尽全力,落脚之后,再想抬起,又的原地挣扎一番,恨不得脑袋后面多张只眼睛,屁股后面多生出条腿来。
本来设想好的逃生方案,在这一瞬间已经没了半点实施的余地,若不是我的身体素质高于常人,又有足够多的临战经验,估计早就瘫软了。
过眼之间,那绝对是一种摧枯立朽的邪恶力量,让我没有时间恐惧,感觉不到一丝的反抗,甚至都知道根本没有动手的必要,只是一门心思的想逃,真想把于光荣的祖宗十八代骂上八十遍,诅咒上千遍。
感觉时间过的很慢,清晰可辨的响动,因为速度快带起来的风劲,感觉那个黝黑的肉球紧贴在我的身后,几乎就要贴在我的后背上了。
心道不妙,但脚下像抹了油般滑腻。
我预计着不出几秒,自己就会失去平衡,被一包一裹再一搅拌,从此,崔红心就彻底告别这个世界了。
老子恨呀!在敌人来时我没能放上一枪,堵上一炮,四化建设我没能填砖加瓦,面对古弈求救时没能及时援手……
反正我还不想死,死不足惜。
“老余头,你个狗*娘养的,老子即便下地狱也要追杀你千万遍……”听着身后石头渣子飞溅的声音,我已经想不出更好发泄的对象,唯有把一肚子的苦水全泼在那个老家伙身上。
可能是不想英年早逝的心激发了我体内的浓浓的潜能,还是我已经变成了一只漫无目标奔走的野鬼,总之,我感觉自己还在移动,直到耳蜗里传入另一种声音。
“崔红心,你个王八犊子,这辈子结识你算是老子瞎了眼了,想装逼也不看看的时辰八字……托大了吧?死翘翘了吧?让你每天搂着古弈风花雪月,没事就往阡陌胸脯屁股上瞅,你奶奶的……关键时刻肾虚了吧……一二三……开门……”
咔嚓……咔嚓……
再接下来,是重重的砍击生,某一刻,我能看到一个急速放大的人影和飞溅的火星,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没头没脑的朝那边扑了过去。
因为我认定了那是大嘴,脑袋里马上充实了昔日的兄弟情义,不管生死,永远做兄弟,拉着他一起生死。
只是下一刻,我的眼前一团墨黑,大嘴的影子神奇般的消失在黑暗中,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沉重的砍击声再次传来,大嘴的影子再次怪异的出现在我前方,频频更换骂词。
但身后那堪比飓风过境的声音一直没断过,哪怕一秒。
印象中,我被大嘴来来回回的折腾了五六次,终于在最后那一刻,我拼尽了吃奶的力气靠近了大嘴的范围,依稀可辨的手电光团,伴随着石方崩塌的震动,一闪之后马上消失了,好像拐入了一处巷道内。
“大嘴,等等我。”我在极其嘹亮的喊了一嗓子后,摇晃着胳膊肘,顺势一个驴打滚倒向了那处巷道,接着,便感觉被人扯着背包拖行了很长一段路,鞋帮子极有规律的磕着地面,像手指划过搓板一样,发出美妙悦耳声音。
再接着,我像死猪一样的被扔在了地上,然后就地滚了几圈,随着哗啦一声响,脑袋马上清亮了许多,刚刚探出头,我干呕着连吐出几口脏水后,便听到大嘴连喘带骂的低骂声。
“日的,老子真倒了霉八辈的血霉了,这么就认识你这么一个笨重的家伙,这次之后,要是还不减肥,合作就此终止吧,权当我没有你这样的战友……”
本来我想问问大嘴这是哪里,顺便还有几句感恩戴德的话要说,毕竟暂时是活下来了,又被大嘴从鬼门关拉回来一次,但一见到大嘴满嘴冒泡的猥琐表情,对着我身下的臭水池指手画脚,那点积攒起来的好感马上就烟消云散了。
临阵脱逃,苟且偷生,无情无义……我细数着大嘴的条条罪状。
大口的吐了几次,又扬起脖子喘了几口,我说道:“可惜你晚出生了几十年,不然绝对是大名鼎鼎的于翻译官,屁股后贴着一块红色的膏药斑,裤袋上挂上一口修脚刀,整天横行在大街小巷,引起犬声一片,可惜啊,现在是我们老百姓的天下了,后悔吗?”
可能是我的话有点稍长,又不成文,所以,在我说完后大嘴足足沉思了半分钟,才有点悲愤的嚷嚷道:“翻译个鸟毛,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子小学还没毕业。”
片刻后,大嘴见我用屁股对着他捂嘴狂笑,才幡然一愣,立马窜至我近前,肉呼呼的拳头如雨点般落了下来。
“我操,早生几十年,老子肯定是屠狗的将才,再说了,如果不是我提前开溜,能有你小子活命的机会吗?早知道你是个白眼狼,当初就应该一脚把你踹出这个山洞……”
感觉大嘴的拳头越来越重,但我此时还没有还击的资本,晕头转向不说,一身衣服黏糊糊的,脚脖子上好像还缠着一圈软乎乎的东西。
所以,为了少受点皮肉之痛,我出手一挡,主动讨趣说道:“大嘴兄弟,手下留情啊,打我没关系,千万别弄坏我身上的这块玉佩,得来不易啊。”
“玉佩?什么质地的玉佩?”大嘴举起的拳头遽然停下,下一秒,那双贼溜溜的眼睛便沿着我的衣兜绕来绕去的,而后,伸出两指猛的一探,将一块鱼形的玉佩抓了过去,前后不到三十秒的时间,一张乐哈哈的紫红脸凑了过来,恬不知耻的乐道:“还算你小子听话,这块算是充公了,还有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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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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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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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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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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