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一脚跨出营房的大门,我和大嘴便毫不犹豫的投入到了火热的盗墓事业,依仗着崔化成传下来的一枚发丘天印。人家盗墓开棺是为了发财,而我纯碎是为了满足好奇。从当初的冲动到古弈的出现,直到现在,我们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牵着慢慢的远去。
古弈身上的七星砂,而我和大嘴还有肖晖,也是被冯老头暗中点出了死穴,老冯头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所以,只能说我们四人的前途未卜。
远的不说,单说眼下,我貌似已经成了秋后的蚂蚱。
此时此刻,我已是万念俱灰了,接连不断的“哞哞”声响起,墨黑的夜色中唯有那金黄色的眼睛透着几分亮度,几分钟过后,它们终于动了。
那是一种狂暴的宣泄,不动如山,动则如风,厚重的铁蹄只是顷刻的时间,便践踏一阵震耳欲聋的交响乐。
野太黑,看不清外面的一切,所以,我只能把它们想象成疯牛的形状,金灿灿没有人性的眼睛,锋利弯曲的犄角,健硕的身躯,疯野牛群好似在围着地洞口不断的转圈奔跑,坚硬的铁蹄踏在地上,发出嗡嗡的轰鸣声。
它们好像没有看到我,只是纯粹的从动静上判断出我的存在,如若不然,有什么能阻止了一群疯狂的家伙。
疯牛群应该在等一个时间点,它们好像应该习惯了这样的扑食,疯狂而不冲动。这个时间点过后,我便赤裸裸的暴漏在哪对金色的眼睛下,而我隐隐感觉这个时间点和我那块怀表有关。
通过一系列的判断,我几乎能肯定自己处于某种特殊的环境下,手枪突然变成道具,再加上夏玲说起的那些怪谈,便是最好的佐证。
所以,这这绝对不是幻境,更不是在做梦,更像是以前我在部队里一份绝密内参中偷看到的一种情况。
只是,我还需要印证,如果真是那种情况,我宁可当场死掉,被万千铁蹄踩踏成肉酱。
读着自己的心率,估算着缓慢流过的时间,约莫五六分钟后,我忽然听到一声重重的落水声,仿佛如天塌地陷一般,水柱飞溅,我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本能的屏住呼吸,一头扎入水中。
随着噗通一声巨响,水面开始激荡狂涌,冰冷的水流拍打着石壁,发出厚重的啪啪声。而我也被水流高高的卷起,重重的落下,完全失去了平衡,片刻后,随着一股漩涡般的力道向水底沉去,身体轻飘飘晃悠悠的打着转,此刻,即便你是天生的游泳健将,此时也只有喝水的资格。
不过,真该庆幸了,我没被第一头疯牛击中,随即,成群的疯牛如揭开锅盖煮饺子一般的野牛,争先恐后往水里跳,印象中,我迷迷糊糊地感到,身体像破麻袋一样接连不断的撞向坚硬的石壁,然后弹回来再撞。
幸亏冰冷的水让我感觉有些麻木,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在水中差不多翻腾了十几分的样子,我感觉自己快要飞起来了,身体很轻,肚子很胀,眼皮很沉。
……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我感觉自己很孤单很无助很害怕,梦不到蓝天,梦不到花香鸟叫,只有墨黑的天空和无尽的冰水,好像置身于一片空阔的孤岛上面,涌动的潮水很规律的拍打着提岸。
在我身边,一写和我身高差不多大小的骨架,被湖水整齐的推至一个浅水滩,我就是它们中的一员,不管你冲那个方位看,看到的都是白森森的一片。
不知什么时候起风了,风声呼啸着吹过,仿佛这个世界每一样东西都是那么狂暴无章。我本能的抓紧一副骷髅的手臂不敢松懈开,生怕一旦松手,马上被风卷的无影无踪。
……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耳朵内,钻进一些听起来柔和的声音。
“好嫂子,我的大妹子,你就听我一句劝,先去小睡一会吧,如果老崔醒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成不?你都三天没合眼了,说句不中听的,万一老崔两腿一撇死翘翘了,难不成你也不活了吗?”
“于大哥说的在理话,古弈姐姐,不是小玲子成心打击你,就崔大哥现在这种情况……啧啧,以前我们村里发生过很多起类似崔大哥的事件,到头来没有一个人能熬得到天黑,再说了,你摸摸崔大哥的手,都凉透了那还有丝幽幽气,知道凉透了是什么意思吧?那就是……”
“你懂个屁,赶快滚一边去,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你们那个民谣村,狗屁不是,大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时候……”
“可是我说的句句实话……人家也是为了古弈姐姐……”
“活还是死,我有理由选择吗?哥哥如果真的不愿意看我一眼,那我便去陪他……”
所有是声音到此戛然而止。
昏昏沉沉中,感觉有水滴缓缓的流过我的嘴角,有点咸,完全不同于地洞里的水,又苦又涩。
这一刻,我感觉身上很痛,说不出来的钻心滋味,总之,在我目呲嘴咧的抵御着这股来袭的疼痛时,拼命的握紧了手中的东西,记得那是一只死人的臂骨,还有我一直没敢撒手的工兵铲。
终于,在我睁开眼前之前听到有人嚎啕大哭起来。
一瞬间,我感觉到了暖暖的阳光和柔软的怀抱,还有一群火热的目光,下意识的,我伸了一下手指,但不管使多大的力气终究是徒劳的。Χiυmъ.cοΜ
直到差不多两个小时后,这种活着的感觉才越来越明显,看着古弈红肿的眼睛,我悠悠说道:“我饿了,帮我煮点粥吧。”
古弈平时对我就百依百顺,更别说现在了,几乎是我话音一落,她便拉着下来急匆匆而去。
“我去给你弄点野外补补身子,看那面黄肌瘦的,好似牛皮裤袋吃多了,消化不良的样子。”大嘴小心的在我腿上拍了一把,起身边走。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难得你有这份孝心,真是海水不可斗量,拙笨如你大嘴,也有善良的一面啊,不过,还是算了吧,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呢。”我用手肘撑着一个背包,缓缓的坐起身后,冲大嘴撇开半张嘴乐道。倒是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印象中我只记得有两个女人对我这么好过,一人是我妈,另一人便是古弈。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总之,感觉像在鬼门关溜达了一圈后,此时在卷缩在一片草丛中。
“天理不容啊,真是没地方说理了,脑袋肿的都像猪头了,尽然还活了过来。”大嘴直了直腰身,冲着我挤眉弄眼一番,旋即,肥硕的大屁股直接砸在幼嫩的草苗上,好奇的说道:“崔红心,说说吧,还故意把古弈和夏玲支走才肯说,神神叨叨的肯定没好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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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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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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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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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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