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龚敏脸色有点不自然,她又不是傻子,能不明白付霞的意思?

  付霞笑呵呵的道,“呵呵,都说机会可遇不可求,现在看来也不一定嘛。”

  “付小姐,明人不说暗话。”龚敏有点挂不住脸,她大概已经明白了付霞的意思。

  “哎呀,我就说你好命,我就从来没这种好命。”付霞虽然有点调侃的味道,但是说的也是实话,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让她肯实心踏地的男人,结果中途还把她给撩了。后来,又遇到一个可以让她为生为死的男人,可是这个男人又太实诚,不肯破戒,她偶尔又感叹自己命苦。

  她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有个孩子,一个可以让她守着的孩子。

  “付小姐,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去忙了。”龚敏心里一阵烦躁。

  付霞噗呲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想问问什么时候喝你和李大哥的喜酒,你们年龄都不小了,可不能再拖了。”

  “付小姐,我先去忙了。”龚敏站起身转身就走了。

  付霞冷笑道,“龚小姐,我是明白了。”

  她不管龚敏的惊愕,也转身走人。

  回到李和家的时候,她气的把包往椅子上一扔。

  李和道,“什么情况?”

  他忙活一早上,终于把所有的猪仔赶到了栏杆里。当然最高兴的就是王玉兰,从深圳刚拉过来的二十多头猪崽,让她感觉到很充实,恨不得一天喂上几遍,生怕它们都吃不饱。

  甚至李兆坤都在那咧着嘴笑,那是发自内心不可抑止不能控制毫无压抑的笑,为此还耽误了游艇的生意。他主动担起了清扫猪栏卫生的工作,这也是他的家业,他的家业越来越大,莫名其妙的成就感不是外人能理解的。

  李和知道这一步干的不错,哪怕去掉了农民的皮,骨子里还是农民,最在乎的还是抓得住看得见的东西。

  他看见付霞气急败坏的样子,大概心思也清楚,“等会我喊老李过来,不行就拉倒。”

  “我是咽不下这口气!”付霞很是气愤,同时又为李爱军不值。

  “给她的也能要回来。”李和决定为李爱军抱个不平。

  下晚的时候,李爱军来了。

  李和向他说了下自己的计划,李爱军就摇头,“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哪里能怪人家?”

  他的脸色很是不好看,那只假肢好像支撑不住力道,站的摇摇晃晃。

  李和慌忙上去扶他坐下,“不要认那么死理了,该为你自己考虑了。”

  “当我求你们了,忘了吧,忘了吧。”李爱军突然木讷住了。

  “姓李的!我告诉你!你要是下不来这狠心,我帮你下!”付霞不怕得罪李爱军,她晓得还需要下重药。

  “没事,没事。就当我再求你们一次,不要为难她,她不容易,不容易啊。”李爱军摇摇晃晃的出了李家。

  他心疼她。

  还不足十六岁的时候,她就偷渡到香港,命差点丢半,其中的苦楚,谁又晓得呢?谁又值得她信任呢?那些饭馆里的男人,她是见惯了的,他们假装义气,打架似得让坐让帐,拼命的猜拳,喝酒,他们不必要而故意的挑毛病,找茬,骂人,甚至有人朝着她喊,“说个价啊,小嫩的。”

  她脸红的冒出火,头低的不能再低,那是没办法。

  她最阔的时候,手里也就一块钱,即使她挣了钱,挣钱的方法也叫人哆嗦,她不敢乱花一分,甚至要饿着肚子,万一老家熬不下去要用钱呢,万一兄弟姐妹要学费呢....

  每一分都在精打细算,哪怕她饿晕了,她也得往老家寄钱。

  她的笑脸总要印到他的心里去,他不是傻子,他要怀疑,便觉得疑心对不起人,她是那么的温和可爱。

  他理解她。她总想着衣锦还乡,可是带个断腿的男人回去,算是衣锦还乡吗?

  她有家庭,有父母,有兄弟姐妹,她不能只顾着自己喜欢不喜欢,恨不恨。

  他想埋怨她,可是想到她背着他啃包子的背影,他就埋怨不出来。

  都不容易,这年头谁又容易呢,人啊,有时当真是不如狗的,狗呢,有个地方便可以躺下睡,有个骨头就可以啃。

  为着所有人,这苦楚他得受着,他是男人是不是?

  付霞要追上去,李和把她拦住,“让他清醒清醒。”

  这种痛,他是体会过的,没有体会过的人永远不会懂,生命中自以为最宝贵的东西突然间没了,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但是最后,他还是不放心,让丁世平跟着过去。

  付霞在这里也没住几天,她得趁着功夫,给新厂房找个地址。她前脚刚走,李隆和杨学文已经进了深圳,随行的还有三个孩子,是开学的时候了。

  听说三个孩子进了深圳,不但李兆坤老俩口要跟着去接,汤老头也要跟着去接。

  汤老头见到孩子的第一面,果真先抱起的就是杨淮,虽然杨淮嫌弃他的胡子拉碴。

  王玉兰心疼小儿子去不了香港,还想把儿子留在身边,要不然她养的鸡,养的鸭子就可以给小儿子杀一只吃。

  李和倒是私下里问了下李隆,愿不愿意去香港。李隆头摇的拨浪鼓一样,他的地盘,他自在,他说了算,没比他还潇洒的,现在他的事业的紧要关头。

  李隆回去了。杨学文留下了,他还得和万良友继续做二手木头的生意,经过他的盘算,这是一门大生意,而且在这里留着,他能经常见着儿子。

  李和也带着李览独自回了北方,把张兵和丁世平留在了家里。哪怕何芳再舍不得儿子,可是她晓得她的小闺女必然受不得北方的寒风的,小闺女还未曾受过寒风。

  李览跟着老子回去,也是心不甘情不愿,他老子凶着呢,他怵他老子。

  李和到家门口的时候,发现大门已经被大雪堵住了,他想推开个门缝往院子里瞅瞅,也没办法,冰旮沓很结实。xiumb.com

  何龙拿了一把铁锹铲了半天,又用了几壶开水,才把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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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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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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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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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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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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