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老臣已推算出这些冤鬼现如今藏匿何处,待回到府中,必设坛施法拘之。
然此阴魂冤深似海,空一时难以就范。臣怕强制压服,必会殃及臣的家小,故心中难免有所忌惮。
陛下若能重抚此阴魂,则必会消去他们心中之恨意,如此,臣也好行事了。陛下之忧也可迎刃而解。”
皇帝闻言,皱着眉头沉吟半晌道:“既然如此,朕便赐你一道便宜行事的圣旨。
只要不越制违理,多花些赢钱不算什么,一切事宜,皆由贺爱卿全权处理即可。
只是不知这名字中带瑞字的男丁现在何处?”
“启奏陛下,经臣推算,此人就在松阳县,与尚服局穆掌衣大人乃是同乡。”
皇帝闻言,眼睛里顿时闪现出一道光芒,不由得向前探了探身子道:
“世上竟有此等巧事,当真匪夷所思。看来松阳县真乃是钟灵毓秀之所,物宝天华之地。
既然此人与你有缘,朕就命你处理完阴魂之事后,再往松阳县寻找此子,不得有误。”
贺大人应偌,躬身施礼谢恩,退至一旁。
皇帝又言道:“宣穆掌衣上殿。”
不多时,穆芫华来到金殿,双膝跪倒:“臣见驾,不知陛下宣下官前来有何示下?”
“适才贺大人与朕言说,天降贵子在松阳县,朕今日就赏你个天大的恩典,命你与贺大人一同还乡。
一来与你家人团聚,二来将此子与其母一同护送进京,你可愿意?”
穆芫华闻言,大喜过望,连连叩头谢恩,喜滋滋返回司衣司。
再说贺大人领了皇帝的手谕,回到家中。未及歇息,便派出心腹家丁贺甲前去打探当年那位燕姑姑的情况。
经过数日秘密查访,贺甲回报说,燕姑姑死后,他的相公也被皇后派来的人杀了。
只逃出一子,后被其家仆收养,改名换姓,隐匿于陋巷之中,靠着磨豆腐艰难维持生计。
贺大人得知消息,翌日便乔装改扮一番,溜溜达达,来到刘记豆坊。
见一位干净利落的妇人正扎着围裙在招呼客人,一名中年男子里外忙活的满头大汗。
贺大人寻了一个空位坐下来,朝着妇人喊道:“老板娘,来碗豆花,外加两个烧饼,一碟小菜。”
“好咧,这位客官,您稍等,马上就来。”
妇人愉快答应着,眨眼的功夫,一碗冒着热气的豆花便端到了他的面前。
贺大人拿起汤勺刚吃了几口,忽然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掌柜的一见,急忙过来扶起他,关切的询问道“这位客官,你这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给您请个郎中瞧瞧?”
“不碍事,大概是赶路走得急,呛了冷风了。没什么大碍,找个地方休息片刻便会好了。”
掌柜的忙招呼妇人道:“如烟,过来搭把手,把这位客官扶到屋里去。”
如烟闻言,望着摊子正在吃饭的客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各位,对不住啊,今天的生意先不做了。”
言罢,解下腰间的围裙,与男人一起扶着贺大人进屋躺了下来。又端来一碗开水,喂他喝了几口,又问道:“”
“客官,可是感觉好些了?看你的打扮,怕是外乡来的吧。
唉,这年月一个人出门在外不容易,但不知您来东都时做生意,还是探亲访友啊?”
“哦,承蒙掌柜的照顾,,喝了大嫂的热水感觉舒服多了。
我呀,是来这里寻亲的。我有一个姐姐,唤做燕秀茹。那时家里穷,养不起呀,便将她过继给了东都的姨母。
前一阵子老家遭了灾,爹娘哥嫂都死光了。我一个人举目无亲,就想着来这里找姐姐投个依靠。
谁知,都快把洛阳城踏遍了,也没寻着半点踪迹。这不又累又饿,走的又急,多亏遇到掌柜的这个好心人。”
掌柜的听完他的一番说辞,瞬间瞪大了眼睛,问道:
“你说你姐姐叫燕秀茹?你是他的弟弟,那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爹娘又如何尊称?”
“我叫燕云青啊,祖籍襄阳,爹爹燕霆坚、娘亲郭嘉莲。怎么了掌柜的?有什么不妥吗?”
“没什么,就随便问问。郑某在此地开这间豆坊十多年了,人来人往的,认识人多。寻思能帮您打听打听。
但不知你说的那个姨母夫家是做什么的?家住哪里?”
“如此多谢掌柜的古道热肠,姐姐以前常有书信寄到家里。
据她说,姨母一直在晋王府做事,老人家故去后,姐姐后来也进了王府,专门服侍晋王的饮食起居。
晋王见她做事勤勉,便提拔她做了掌事姑姑,又把他许给了身边的侍卫郑言,生下了一儿一女。
后来不知何故,打十多年前,姐姐竟忽然与家里断了音信。
那时恰逢爹娘相继染病,实在脱不开身。
又想着晋王已被立为太子,又做了皇帝,宫里必是有规矩,不容许她与外人再随意往来。也就没再找她。
掌柜的听完贺大人这一番陈述,似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哦,倒有几分可信,那你可知燕姑姑可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这个嘛,还真不太清楚。不过听我娘说姐姐是天生的左撇,不知这算是不算?”
就见贺大人话音刚落,郑掌柜的扑通跪了下来:“看来您真是夫人的亲弟弟,小的郑亮给您见礼了。”
“哎呀,掌柜的,你这是何意呀?怎么把我都说糊涂了,快起来,快起来。你如何认得家姐?细细说于我听。”
就见郑亮站起来,让自己的妇人去门口守着,这才言道:
“小的原是一个落魄街头的乞丐,幸得燕姑姑心慈,将我留在身边。
十二年前,燕姑姑对我说,如若哪一天她突然遭遇不测,让我拼死也要周全他的一双儿女。
当时小的还以为她在开玩笑,并未当真。后来,果然有一天夜里,家里突然来了两个蒙面之人,一再向老爷小姐逼问一个叫云霓裳的下落。
无奈老爷小姐抵死不说,便都被他们杀了。由于我事先便有防范之心,这才将少爷救了出来。”
带着他性冒名,后来又碰到了劫口余生的彩儿姑娘,于是我二人便结为夫妻,开了这间豆腐坊。
一边寻访夫人的下落,一边暗中打探当年到底是谁痛下的杀手。”
“那你可有什么线索?如今少爷现在何处?”
“线索倒是有一些,不过即便知道了,也报不了血海深仇,只要等待时机了。xiumb.com
少爷上学堂去了,估摸着时辰也快回来了。”
贺大人闻听他简述完毕,心里暗暗吃惊,想不到温婉贤淑的皇后,当年竟然还有这么一段不光彩的过去。
遂又问道:“郑亮,你可知燕姑姑当年可曾领回家中一位女子?你可知这位女子现在何处?
“嗯,确有此事,不过是不是叫云霓裳便不清楚了。那日刺客来时,郑老爷拼死与他二人纠缠,这才拖住了他们。
而那个叫云霓裳的姑娘便趁势被彩儿救了出去。”
“如此事情就好办了,实不相瞒,我来到东都已经有些时日了,也在暗地里打探着家姐的死因。
据可靠消息,当年的隐情有可能再次浮出水面,为尔等引来杀身之祸。
这些年我做生意攒了一大笔银钱,足够你夫妻将小少爷抚养成人。
你们简单准备一下,今夜子时,会有人带你们离开这是非之地,远走他乡。”
郑亮闻听贺大人如是说,不宜有假。况且他原本便是孤儿,如今后半生有靠,心下也十分欢喜。
贺大人见燕姑姑的事情已圆满解决,内心感觉总算不负皇帝的一番托付之心。
原来自打皇帝听完穆芫华的一番陈述,方才明白为何当年云霓裳暴病身亡之后,皇后又背着他赐死了自己身边的管事燕姑姑。
于是,便修书一封,责令贺大人务必找到她的后人,妥善安置。
又恐皇后多疑,与贺大人不利,因此又在金殿之上君臣二人一唱一和,演了这么一出双簧戏。
皇帝这边为了尽快接回皇子瑞,便派安少将军带领一队人马,与贺大人、穆芫华一起赶往松阳县。
这一日,一行人马出了洛阳城,途经青要山,贺大人见这里山势险峻,谷壑幽深,林茂花繁,溪清水秀,心下甚喜。
命人停下马车,建议休息半日再走。安杜衡四下查探一番言道:
“贺大人,此处山高林密,是杀手潜伏的绝佳之所,实在不宜多作停留,宜当速速赶路要紧。”
贺大人走下马车,一边招呼着穆芫华一起下车欣赏风景,一边道:
“安将军征战南北,谨慎小心是应该的。我等一无银钱,二无仇家,哪里会遇到什么杀手?简直危言耸听。
况且有安少将军守护,哪个贼人敢来造次?”
安杜衡被他呛白的哑口不言,只好示意自己的一队人马加紧瞭望。
十几分钟过去,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又过去了,士兵们见二位大人没有继续赶路的意思,也都渐渐松懈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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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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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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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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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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