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行了半个时辰,马车停在一处残破的院子外。
凤婵依下了马车,被引导至院子深处一个僻静所在。
一个打扮妖冶的女人走上前来,抬起手,托着凤婵依的下巴,媚声媚气道“这小模样长得我见犹怜,比上次那几个可强百倍,头牌,绝对的头牌,开个价吧。”
贾演看了看凤婵依,对女人道“五千两,不还价,要不是风声紧,这货送到京城,**价也不止这个数吧。”
老鸨伸出小胖手在贾演脑门上狠狠戳了一下道“算你小子很。”
言罢,命人取过银票,交给他。
凤婵依这才知道自己是被卖到妓院了,故意哭喊着大骂贾演是个骗子。
贾演冷漠的看着她,甩着手里的银票道“爷本来就是骗子,看你还听话的份上,才把你卖到这里,伺候的可都是达官显贵,保不齐嫁个如意郎君什么的,可就一下子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言罢,放浪的一笑,在她身上捏了一把,扬长而去。
老鸨走过来,拉着凤婵依的手亲昵的言道“凤姑娘,你以后就是妈妈的女儿了,看你的模样出挑,今后就叫‘赛凤凰’好了。
快叫姐妹们过来,见见我们栖凤楼的头牌赛凤凰姑娘。”
不多时,十几个女子陆续走来,凤婵依看着她们心想“这就是他们拐来的女子吧。”
老鸨一摆手,唤过一个叫蕊香的女子吩咐道“蕊香,这可是老娘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先带凤姑娘先下去歇息,好生服侍着,明早少了一根汗毛,仔细扒了你的皮。”
蕊香吓得一哆嗦,走过来搀着凤婵依来到了一个屋子。打些清水,给她擦把脸,又准备给她宽衣。
凤婵依一闪身躲了过去道“蕊香姑娘,还是我自己来吧。”
言罢,便蹑手蹑脚来到门口,猛的一开房门,躲在门外偷听的老鸨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上。
凤婵依双手抱肩,倚在门框上嘲讽道“妈妈,进了你这地界,本姑娘就没打算活着出去,还是省省心吧。
要是依了本姑娘的条件,本姑娘也不让你为难,不然嘛…”
老鸨还是头一次见着敢和她谈条件的姑娘,不由得重新打量她道“有个性,这五千两银子没白花,你说吧,什么条件?”
凤婵依眼皮都没抬,来到桌边,稳稳当当一坐,自顾自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道“条件嘛,本姑娘还没想好。
先让本姑娘美美睡上一觉,明天中午再答复你。如若敢打搅了本姑娘休息,就让你人财两空。”
老鸨闻听,惊的张大了嘴巴,刚才还小鸟依人般楚楚可怜,这会竟如此刚烈,不由得心中暗暗叫苦,知道碰上硬碴了。
这样的主一但逼急了,还真会让她人财两空,忙陪着笑脸道“难得姑娘如此识相,一切就依姑娘。”
言罢,冲蕊香一使眼色,带着打手出去了。
蕊香战战兢兢跟了出来问“妈妈有何吩咐?”
老鸨厉声吩咐道“蕊香,把人给我看好了,要是敢眨下眼,看老娘回头怎么收拾你。”
吓得蕊香又是一激灵,转身回到了屋里。
凤婵依站起来,俯在门边听了听动静,确信外边没人,这才转回身,拉着蕊香坐到了床边。
“姑娘莫怕,我是来救你出去的,先告诉我这里是哪?你们是怎么被骗到此处的?”
蕊香望着她,眼睛里噙满了泪水道“这里唤做栖凤楼,是在井陉县郊外一座废弃的庄院里。
外边看似一片废墟,里面却别有洞天,因此官府根本查不到这。
新近一共拐来十多个姑娘,以前的小女便不知道了。”
“送我来的那位叫贾演的是什么人?”
“他哪里叫什么贾演,真名唤做何演,是井陉县李大善人管家。他们手下有一群人,有的负责物色人选,有的负责买卖运输。
这里不是普通的妓馆,是专给钱、有身份的老爷们开的,只有姿色好的才会被卖到这里,姿色稍差的就卖到别处去了。”
“你们就没想着逃出去吗?”
蕊香顿时吓得花容失色道“逃了好几次了,每次被他们捉回,想尽办法折磨。前天我的贴身丫鬟冬儿为了掩护我逃走,被他们活活折腾死了,尸体就埋在后边院子里。”
言罢,拉起衣服,只见满身伤痕累累,竟没有一块好地。
凤婵依忍不住握住蕊香的手道“好妹妹,你在这等着,姐姐去去就回,明日就把你们救出去。”
蕊香惊恐的道“姐姐你不要命了,院子周围布满了他们的人,任你插翅难飞。”
凤婵依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这都不是事,放心吧,天亮前姐姐准会来接你的。”
言罢,脱下外边的长衫,披在蕊香身上,嘱咐道“你在这躺着,姐姐去也。”
话音未落,人已飞身从窗户跳了出去。身后的蕊香惊的差点没叫出声来。
凤婵依一提真气,功夫不大就回到了客栈。
此时七真子和邱县尉正在焦急的等她。
见她回来了,七真子忙站起身迎过来道“师弟,我还以为你真让人拐了?”
凤婵依推开他,径直坐到椅子上道“师兄可别门缝里看人,你凤师弟就这么没用?”
邱县尉忙问“听这语气,凤道长可是已有收获?”
凤婵依翘起二郞退,得意的言道“那是,也不看看谁出马。”
七真子闻听,顿时两眼放光,催促道“快快说来听听。”
凤婵依故意拿捏着道“这跑了大半天,怎么有些口渴?”
七真子闻言便忙不叠的倒了一杯茶,端过来递给他道“请师弟喝口茶润润喉咙。”
凤婵依接过来,一饮而尽道“这还差不多。”
随即就把今天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末了道“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小弟建议速速决断。”
邱县尉闻听一拍桌子“好你个牛主簿,我说怎么每次一到关键时刻都没了动静,原来是这老家伙通风报信。
事不迟疑,如今证据确凿,在下这就禀报陆大人,连夜行动,打他个措手不及。”
凤婵依道“栖凤楼有众多打手,我和师兄一起去吧。”
邱县尉拱手说道“如此,在下求之不得。”
话音未落,三人早已一齐走出了客栈。
陆老爷听了邱县尉的汇报,气的嗷嗷直叫“这牛主簿真乃丧尽天良,竟与歹人勾搭成奸,实属可恶。”
当即下令连夜围捕,邱县尉道“大人,不必带那么多人,免得走漏风声,我带几个人先拿了牛主簿,再去李老爷府上。
两位道长带领一队人马去栖凤楼,让贼鼠不能两顾,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陆老爷连连点头道“邱县尉所虑甚是,就让郑九率队跟着两位道长吧。”
邱捕头、郑九得令,兵分两路,连夜便出发了。
先说邱县尉带了几人先拿了牛师爷,又悄无声息来到了李老爷府上,不费吹灰之力,将他和管家缉拿归案。
再说郑九跟着凤婵依快马加鞭,赶往城外,快到栖凤楼时,众人下了马,将马匹拴在一处树林里。
嘞上辔头,留下两个人看守,其余的人跟在凤婵依的后边,悄悄靠了上来。
凤婵依低声对七真子和郑九道“这里的地形我摸得差不多了,我们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七真子、郑九连连点头,凤婵依飞身跃进院墙,学了两声猫叫,捡起一块石子扔在过道上。
突然从树上跳下两打手,警觉的四处查看一番,见没有动静,骂骂咧咧往回走。
凤婵依瞅准了二人的位置,一个闪身来到近前,对方未及反应,已被他一掌毙命。
转身打开了院门,把七真子和郑九引了进来。
七真子一挥手,示意郑九兵分两路,郑九会意,率人前后夹击。一时间就听乒乒乓乓,不出十分钟,就端了栖凤楼的老巢。
凤婵依唤来蕊香,叫她把拐来的的姐妹聚在一起,又带着郑九挖出了后院的尸首。
这时,邱县尉也带着人赶到,押解着一干人犯,返回了府衙大堂。
陆大人此时早就威风凛凛的端坐在上面,一拍惊堂木“来呀,带人犯!”
邱县尉、郑九得令,押着一干人犯跪倒一片。
陆大人往下一瞧,堂下跪着的一群拥歌狎妓的主都认识,众人一见陆大人,一个个羞愧的把脑袋沁到地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陆大人对牛主簿道“牛主簿,你身为府衙师爷,吃着朝廷的俸禄,不思报效乡里,反而与歹人沆瀣一气,危害一方,知法犯法,罔顾圣恩,该当何罪?”
牛主簿梗着脖子道“大人,说小的勾结歹人可有人证?说小的与人通风报信,可有物证?小人家中可有查获赃银?”
陆大人被问的哑口无言,捻着胡须打着哈哈道“这个嘛,人证自然是有的,物证嘛,你也会看到的。”xǐυmь.℃òm
凤婵依见状近前一步道“大人,贫道可否算作证人?”
陆大人见有人前来解围,面露喜悦之色道“凤道长系此案的重要人证,自然算得。”
牛主簿狠狠瞪着凤婵依,不服气的道“大人,这道人男扮女装,焉知不是故设圈套陷害与我?”
凤婵依看着他,冷笑了一声道“贫道与师爷素昧平生,哪有闲情逸致去构陷你?”
牛主簿受了抢白,气的直跺脚“大人,看这杂毛老道雌雄难辨,定是那妖精所变,诬陷本官,趁机混淆视听,迷惑大人,望大人明断。
小的跟了您二十几年,不能被妖道三言两语蒙骗了呀,大人。”
陆大人一拍惊堂木道“牛主簿,休得胡言乱语,凤道长乃罗浮山璇鼎宫子虚道长门下高足。
想那子虚道长乃方外仙人,鸿轩凤翥,抱瑜握瑾。
曾协助朝廷破获真假进士一案,就是当今天子也要礼敬三分,岂容尔等出言侮辱?
你是否有罪,本官自会给你一个交代,来呀,将牛主簿暂且收监。”
牛主簿一见,耷拉着脑袋,跟着衙役往出走,乘人不备,偷偷给李善人递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咬紧牙关,李善人知趣的点了点头。
陆大人又一拍惊堂木,历声呵斥道“李善人,你也曾饱读诗书,应知礼义廉耻,怎的做出此等下做之事?
要知哪家女儿不是父母含辛茹苦养大,你竟将她们当做牲口一样贩卖,于心何忍?你的天理良心何在?”
几句话说的李善人冷汗直冒,上下牙不停的打颤。
何演看着老爷这窝囊样,使劲儿拽了一下他的衣角。
李善人这才稳了稳心神道“大人冤枉啊,大人,小老儿虽有万贯家资,可这些乃是小的辛苦经营买卖铺号所得。
况且小的平日里造福百姓,恩泽乡里,这都是井陉县百姓有目共睹的,怎能干那些善尽天良之事呢?望大人明察才是。”
何演也连呼冤枉“是啊,大人,那凤姑娘乃小的未过门的妻子,因未成亲,在家里居住,恐损姑娘清誉,故而暂托夏妈妈照顾几天,何言拐卖一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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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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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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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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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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