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转身欲要离开,旁边那位卖扇子的朗大嘴见状,可寻着机会了,趁势讥讽道:
“就说你那玩意不行吧,这都半日过去了,竟连一位瞧上眼的都没有,还不如郎某卖这扇子。”
言罢,一边点着手里一两银子,一边吹嘘道:
“瞧见没,刚才那位爷买了一把紫檀木扇子,啪的掷出一两银子,还不用找零。
你看咱这主顾出手多阔绰,不像某些人,挑挑拣拣,看中了也付不起,穷酸!”
言罢,拿眼睛斜了一眼云羽涅,话里话外皆是明显暗指。
未及云羽涅动怒,胖掌柜率先发起火来,挽起胳臂便与其理论开来:“我说朗大嘴,怎么说话呢?
平日里挤兑我们哥俩也就算了,这位道长乃一介出家人,招你惹你了?有什么话朝我曾武来。”
云羽涅急忙拦住他,对着二人一拱手:
“二位,这风里雨里的,出来做点买卖不容易,和为高,忍为贵。
听贫道一句劝,皆少言两句,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转身又对胖子言道:“曾兄弟,有道是买卖不成仁义在,并非你所卖物品不佳。
乃因实在无有贫道中意之物,切勿为此与人结下嫌隙,告辞了。”
“道长且慢,看您儒雅恭敬,眼光不俗,在下还真有一非凡之物,看是否入得了您的法眼?”
言罢,打从怀中取出一件玉饰,介绍道:
“这位道长,这件玉饰于一块玉料上镂雕出数个环佩,可卷折,可展开,却不可拆卸。”
云羽涅闻言,不由得接过来细细打量起来,见此玉饰长约14.4寸,宽约2.4寸。
看其琉璃光泽鲜艳,为有“南阳翠玉”之称的半透明蓝绿色独山玉,质地细腻。
卷折起来共计一十六节,展开为一条大龙,环与佩之间用玉锁钉相连,设计精美。
最值得称奇的是,其中一节玉饰则将三条蟠龙雕成相连的“S”形。
另一节玉璧上采用压地手法雕制成云纹,璧的四周还攀附着四条飞龙。
其余玉佩上的纹饰有凤舞九天、凤鸟衔蟒等图案,繁复精美,雕工更是令人叹为观止,堪称举世无双。
云羽涅握着这条玉饰,经反复查验,确认为春秋战国时的遗物无疑。
看其长短及宽度,以及上面的纹饰,应为皇帝所配戴的冠缨。
不由得大喜过望,连连啧啧称赞道:“此件玉饰确为稀罕之物,但不知需要多少银两曾兄弟才可割爱?”
曾武闻听眼前这位道长对此物赞誉有加,面上顿觉光彩,打出一个手势道:
“看道长也是识货之人,在下也不问您多要,不过至少也得一百八十八两银子。
不为别的,图个彩头,冲冲晦气罢了。”
云羽涅闻言,皱了皱眉头,反问道:“你确信这玉饰要卖一百八十八两银子?”
曾武以为他嫌贵,正寻思着再优惠一些,不料斜眼看见旁边的朗大嘴正不怀好意的竖起耳朵听着。
只好一咬牙,一跺脚:“道长,此物乃是先祖世代流传下来的,一文钱也少不得。”
云羽涅见状,也不再与其争论,从褡裢里取出三锭五十两、一锭二十两,外加散碎银子十两,一并递与了他。
“既是先祖遗物,曾武兄弟能够割爱,贫道已是感激不尽,余下的二两权当谢意。”
曾武接过银子,望着他的背影,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自言自语道“合着我这是遇上财神爷了?”
旁边瘦高个一捶他的胸口:“,兄弟,小瞧了,想不到你祖上竟还有这稀罕物?可要请老哥喝一杯了。”
曾武一边拿牙齿咬着银子,一边含糊不清的答道:“要得,要得。”
再说云羽涅意外捡了个宝,只顾低着头喜滋滋的拿在手中反复把玩,不想竟与对面的一位少年撞了个满怀。
耳听得啪的一声,少年怀里的盒子掉到了地上。
那少年急忙蹲下身,拆开一看,顿时崩溃大哭。旁边急匆匆赶路之人,呼啦一下子皆围了上来。
云羽涅见状,急忙收好玉饰,也蹲下身去查看,只见掉落在地上的是一块赤玉雕成的物件。
按残存的形状看,应该是一幅寿山图。上面枝叶、山尖等薄弱部分耶已摔碎了。
那位少年约摸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穿着粗布澜衫,气质文雅,应该是一位读书之人。
“这位小兄弟,是贫道无意冲撞了你,此物价值几何,贫道照价赔偿便是。”
少年擦了擦眼泪,深施一礼道:“这位道长,小生确实不知此物价值几何,故而也不晓得要你多少赔偿。”
围观之人闻听,遂忍不住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小兄弟,这位道长也不是故意的,既然人家答应陪你了,还不快说个数出来。”
“这摆件可是赤玉的,应该值不少银子吧,这下道长可赔惨了。”
“可不,你说一个出家修道之人能有多少银子?”
云羽涅听着众人的说辞,依旧不急不恼,面含微笑道:
“小兄弟,若不知此物价值几何,要贫道如何赔偿?”
“不瞒道长,这件寿山摆件本来是要拿去献宝的。
郡守大人说了,此物经鉴定之后,值多少银子,给多少银子。
另外,还给前三位中选的献宝者在衙门里谋一份稳定的差事。
小生自幼体弱多病,不能参加劳作,一心想凭着这件赤玉登上珍宝台,入选前三甲。
这样便可以衣食无忧,也省得再拖累爹娘。”
“哦,你欲凭此物中选,恐怕此愿难以达成。
咋看此物红艳动人,锦红、朱砂红深浅不一。
但细观之下,整块料上有一条贯穿的绺裂,个别处还有杂质,仅凭此一点,其价值便会大打折扣。
倒不如依颜色不同雕成小件配饰,价值反倒比这大的物件翻到不知多少倍。”
少年闻言,瞪大懵懵的眼睛,望着他问道:“以道长之意,莫非……?”
“莫非这道长是没有银子赔偿给你,故意扯谎吧。”
“不会,不会,看这位道长仙气飘飘,怎会无故欺瞒与你?”
“那可不一定,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世道,出家人也不见得可信。”
云羽涅朝众人摆摆手:“诸位乡亲,损坏他人之物,理应照价赔偿,此乃天经地义,勿要质疑才是。”
接着又对那位少年言道:“适才贫道刚得了一个好物件,价值远胜你这件玉雕。
然身上所剩银两无几,不足以赔付与你。
若这位小哥同意,贫道愿将此物与你交换,不知意下如何?”
“这个,这个,那道长岂不是亏大了。小生虽然家境贫寒,但也无意凭此讹了道长。”
“无妨,既然如此,贫道另有一法。你看,不远处便有间玉器铺子,不如将此赤玉大料雕成玉佩。
若贫道手中的玉饰能助你登上那珍宝台,则这些赤玉小佩便归贫道所有。
如若落选,这些小佩,连同这条玉饰一并归于小哥,全做补偿。”
少年沉吟半晌言道:“若道长执意如此,便依您就是。”
就这样,众人簇拥着二人进了前方一家唤做“荟翠坊”的玉器铺。
掌柜的是位年逾古稀的老者,待耐心听完事情的原委,遂盯着那块残余的大料查看,口里不住的赞道:
“这位道长必是位懂玉之人,所言分毫不差。
你看此块色泽浓艳均匀,宛若大红锦缎,细腻油润。
足可开出一对满色满肉、通透无暇的玉镯。中间部分还可雕出两块小佩,余下的可做戒面、耳饰。
莫说景红、朱砂红那处,仅这一套赤玉首饰便已价值不菲,顶得上十块大料。
而道长这条玉饰,乃是春秋时期皇室之物,因其年代久远,价值更是不菲。
若真按道长所言,这位小兄弟可是赚大了。”
跟随而来讲风凉话的那人一见,始知冤枉了云羽涅,遂连连致歉。
少年见状,也对他言道:“道长,既然掌柜的如此言说,那小生这宝也不献了。
这小件所卖的银子足以够小生日后安稳度日了。”
“宝还是要献的,虽然你年纪尚小,但也当得起君子二字。ωωω.χΙυΜЬ.Cǒm
你不是意在谋得官府的差事吗,贫道愿助你一臂之力。”
“这如何使得?那件玉饰不也是道长心爱之物。
道长既夸小生为君子,既为君子,当成人之美,不夺人所爱。道长如此,岂不陷小生于不仁不义?”
“言重了,再好的东西也是身外之物,若能帮你达成心愿,贫道何乐而不为之?勿再推辞。”
就这样,那少年拗不过云羽涅的坚持,遂随着他去了渭源县衙门口,那块赤玉则暂时寄放在荟翠坊。
待到了那里一看,早已是人山人海,中间围出一块空地,摆着一溜长桌,两旁是负责守卫的差役。
中间坐着陇西郡郡守魏大人,紧挨着他的是渭源县县令常大人。
分列两旁而坐的五位温文尔雅,举止斯文的老者,应该是负责此次献宝的鉴赏大家。
旁边立着三处高台,上面均用大红绸缎照着,便是珍宝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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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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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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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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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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