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爬上院子里的树,期望能看到一丝逃跑的路线,却亲眼看到两个人在离围墙不远的田埂上互相攻击。
其中一个被一棍子砸在了头上,立刻跪倒在地、抽搐呕吐。
大白天的,这周围就十分安静沉寂,好像太阳是布景一般、阳光照不到这些人的身上。
我如果自己跑出去,被这些犯了怪异狂邪之人弄死,可能化成白骨了也见不到警/察来抓人。
这些都是被遗弃的人。
从薛女士的上一辈开始的“生意”,就是一个天然的收容所和活葬场。
树梢上飞来一只羽毛光亮的乌鸦,它难听的叫了几声,我看到侧门打开,薛女士走了出去。
她蹲在倒在地上昏迷的那个人身旁,花了一张符纸,又喂了不知什么东西,那昏迷的人直挺挺的站了起来,手脚僵硬的往自己小院里走去。
“……这是什么法术?”我皱起眉头,如果我家母系血缘这边真的是四代以前从法门中逃出来的人,那肯定有些特殊的本领。
我努力往树杈上爬,想爬高点,看看这个村子的大概规模。
“……还爬?!小畜生,当下跌断你的腿!”沙哑苍老的生意在廊下响起。
我回头一看,那行尸一般的老太太正在一脸怒意的看着我。
“老妖婆,你骂谁呢!”我抱着树干问。
“哼,什么规矩、谁教你爬树的!”她眯着眼训斥道。
“看看风景不行啊?在这院子里待着无聊得要死!不让我出门、还不让我看看?”我小声抗议道。
老太太冷笑两声:“不知好歹的小畜生……过了这几天,你赶紧滚,这么聒噪,还敢顶嘴?真是被宠坏了!”
什么嘛,这老妖婆简直莫名其妙,看我不顺眼放我回家不就好了?
她走了几步,不走到太阳下面,就躲在房檐的阴影下,似乎要守着我直到我下来。
无奈,我暗暗冷哼了一声,抱着树干就准备往下溜。
猛然间好像树干“晃”了一下,我差点儿没抱稳!
怎么回事?树成精了?
我刚想开口问,又感觉“晃”了一下!
这种奇怪的晃动感很难描述,好像在游泳池里、被别人拍起的水波“推”了一下。
我不敢再站在树上,立刻顺着树干溜下来,脚尖刚沾地,又被那种奇怪的晃动感给晕了一下。m.χIùmЬ.CǒM
“你对我施法了?”我狐疑的看向站在阴影下的老太太。
老太太不回答,一副懒得多说的表情,但她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诡异的笑。
“……该来的,始终会来,千千年、万万年又如何?连天地日月都逃不脱的定律,又有谁能逃脱?哼哼哼、哼哼哼……”
我听得一头雾水,这老妖婆打什么机锋呢?
刚才确实感觉脚下一软,觉得自己头晕了一瞬间。
我晃了晃脑袋,抬眼看到薛女士处理完外面的事情、正抱着双臂从侧门进来。
她也看到了我,眯着眼对我笑得高深莫测。
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满腹狐疑,这一大一小两位妖婆却不愿意跟我说实情。
而且薛女士很快就出门了,她收拾了一个背包,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法器符咒,她临走前对我说道:“你可以多爬到墙上看看外面这些怪异狂邪的人,应该就没胆子擅自逃跑,要抓你的人也正在寻求机会,你踏出这里,就是把自己送到对方手中,好自为之。”
“你要去哪里?”我没有正面回答她。
“呵呵,去某个地方看看情况,我很快回来。”她冲我一笑,背上背包开启了法门。
她的法门之术是固定位置的,而且需要法阵、符咒,不能信手拈来,但这已经很方便了。
薛女士走了后,那老太太如影随形的盯着我,而且她总站在阴影或角落中,盯得我极端不舒服。
“我说,你既然是从法门里逃出来的,应该有些特殊的本事吧?你还跟龙王斗法过?他厉害还是你厉害啊?”我实在太无聊了,只好试着跟她聊天。
顺便也套套话,看看能否找到逃出这里的办法。
老太太眼睛眯成一条缝,咧嘴干笑两声:“我们同一个时代的人,难分高下,不过……我离开法门内的世界多年,而龙王老贼依然浸淫在巫毒蛊虫的世界中,当年我们能斗一斗,现在……老太婆我早已不是对手了……”
我鄙视的撇撇嘴:“所以你知道龙王卷土重来的消息后,就躲在这宅子里不出门了?”
她笑道:“在这里等死未尝不好……”
“可我不想呆在这里啊!你们这么关着我、要关到什么时候?我家里人肯定急疯了!”
“嘿嘿嘿,急?以后还有你着急的时候……”
气死我了,就这么耗着要耗到什么时候啊?
现在青天白日,我还是自己试试看能否逃走吧!
虽然这老太太一身怪力,我打不过她,但小心翼翼的翻墙出去应该能行……
我在厨房附近转了转,老太太一直远远的跟着我,确保我在她的视线之内。
厨房堆着一些柴火,我真有放火烧房子的打算,不过没那么缺德,如果真的放火烧房子,这老太太行动不便,没逃出来被烧死了怎么办?那我罪过大了。
就这么磨蹭到黄昏,天边的云变得有些奇怪。
我从没见过那种样子的云——粉红色的。
日暮西山,远处天边的云变成了淡淡的鱼鳞状,面积越来越大,布满了天际线。
天有异象、必有异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
》》》
天边一阵密集的振翅声由远及近,扑啦啦的声响拉回了我的神思。
一片黑压压的东西掠过长空,我在树杈上看去,那黑云一般的东西飞快朝这边移动。
“老妖婆,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我低头看着长廊下的老太太。
她原本还在慢悠悠的绣花,听到这问话,就抬头眯着眼看向我:“什么声音?”
“你听啊,远处好像有东西飞过来,这么大声,你听不到啊?”我指了指天上。
闻言,她将手中的绷子放下——这老眼昏花了还绣花,真是好~有生活情调。
“……是报丧鸟!”她侧着耳朵听了听,不确定的问我:“是什么颜色的?从哪边飞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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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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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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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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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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