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国强不理会莫北那要吃人的目光,他不慌不忙的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拉动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拍在桌面上哼道:“你自己看吧。她的字迹,你应该认识吧?”
“安然给我的信?怎么会在你这里?”莫北一个箭步冲上来,将信将疑的拿起那封信低头去看,信封上写了四个字:莫北亲启。
这四个字很像是安然的字迹,安然写他的名字时,总喜欢把“莫北”俩字写的扁扁的,方方的。
看着这字迹,莫北的心更慌了,他很想马上拆开信封,看看安然给他写了什么,同时他又不敢去拆开,内心很矛盾,很挣扎。
留给他的信怎么会出现在阮国强这里?就这一点就让他难以心安,再结合阮国强的表情,莫北觉得这信里面的内容恐怕不是他乐于看到的。
阮国强点了一支雪茄烟,拿着雪茄的左手杵在桌面上,斜着身子看着莫北,“你不是想知道她的消息吗?打开信看看不就知道了?这封信是她让我带回来给你的。你看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莫北瞪了他一眼,鼓起勇气打开了这封信,一双眼睛盯着一行行娟秀的字迹看了一遍又一遍。
“不可能,不可能的……”莫北脸上的肌肉在跳,他青筋爆出的双拳压在阮国强的办公桌上,浑身都在轻颤,连声音都颤抖着,“是你用手段逼迫她写下这些的对不对?”
莫北看过来的目光很有压迫感,要不是雪茄的烟够浓,阮国强都担心自己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怯意会被莫北看到了。
阮国强双腮凹进去,用力嘬了一口雪茄,白烟后的他眯起眼睛强装镇定的看着莫北,耸了下肩膀冷哼:“我逼迫她?我怎么逼迫她?你认识她这么久,你对她难道不了解吗?她不愿意做的事情,谁能逼她去做?”
“那不一样,有的人手段卑鄙,就比如你们阮家,当初安然不愿意给阮雪骨髓,你们不也得到了骨髓吗?”
莫北攥紧的拳头发出声响,如豹子一样的目光盯在阮国强的脸上,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头绪,但这个时候的阮国强已经调整好了心态,莫北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阮国强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定要稳住!安然是我的骨肉,我做任何决定都是为了她好。这个穷小子,怎么配得到我的女儿!”
“哼。”阮国强怒拍桌案,“莫北,你别不知好歹!她想和你说的话已经都写在了信中,她既然选择了以后做阮家的女儿,和你划清界限,你就应该尊重她的选择!至于我以后会怎么补偿我对女儿的亏欠那是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指手画脚!
你这样的穷小子,和我的女儿有过这么一段短时间的情意,已经是你上辈子修来的服气了!你别妄想得到太多!你要是再敢来胡搅蛮缠,我就报警说你挑衅滋事,把你抓起来!”
“我要见她!”莫北疯了似的垂着桌面狂吼:“你让我见她一面!这些话要是她当面说,我就信你!”
莫北的拳头垂在了阮国强平时练毛笔字时会用到的砚台上,砚台都没糟住他这一拳头,裂成了两半,莫北的手也受了伤,流了血,鲜红的血与浓黑的墨汁混在了一起,那颜色透着诡异。
桌面也因为这一拳头而出现了凹陷,可见这一拳的力度有多大,但是莫北却好像是一个丝毫不知道疼痛的机器人,看都不看自己的手一眼,依然直勾勾的盯着阮国强又说了一次:“让我见她一面……要是她亲口说出她想和我分开的话……我以后绝对不会打扰她。”
阮国强看着他流血不止的手顿时心里一惊,心想:“这个莫北果然比我想的还难以对付,看来只给他看这封信,他是不会罢休的。”xǐυmь.℃òm
阮国强想了一会儿说道:“你非要不相信的话,那你晚上过来吧,晚上我在办公室等你,我帮你打个国际长途电话过去,让她在电话里跟你说清楚。”
莫北瞪大了眼睛激动的说:“现在!”
阮国强白了他一眼哼道:“你不知道国外和国内有时差吗?现在她那边是晚上!文盲!就你这点儿文化,我的女儿做出放弃你,回到属于她的家庭里接受良好的教育,及早的融入上层社会,是她明智的选择!”
文盲?听见这个词,莫北的心口一缩一缩的疼。安然的确是说过让他有时间的话最好去报个班,考个文凭,将来都有用的。
阮国强的神情为什么那么的坚定?是谁给他的底气?难道是安然?安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嫌弃他了?所以真的放弃了他?这才让阮国强这么镇定?
“那好,晚上,我再来找你。”莫北苍白着脸后退了两步,等看见阮国强点了头,他才转身离开了。
冯恒焦急的在外面等着,看见莫北终于从门口出来了,他赶忙迎了上来,再看见莫北已经被血染红了的手,冯恒急声问,“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的手弄成这样的?”
“我自己。”莫北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面无表情的说:“阮国强让我晚上过来,他说会帮我打电话给安然。”
“还真的是阮家人干的好事啊?”冯恒拿了一沓纸出来压在莫北还在流血的手上说:“你按紧一点,咱们现在先去处理一个这个伤口,要不然等不到晚上和你媳妇通话,你就血流干了。”
莫北木讷的按着伤口跟着冯恒去了医院,手被砚台割了一个大口子,医生给他缝了十几针。
莫北拒绝了医生让他输液的建议,手上裹着纱布,又去了南城大学的门口。
没了顾安然在身边的苏茉觉得很孤独,上学都没了意思,她慢吞吞的走在最后,低着头,脚下踢着一块小石子。
“是苏茉同学么?”
一个低沉又沙哑的声音在她跟前响起,苏茉顿时停下,抬起头看到莫北时狠狠的惊讶了一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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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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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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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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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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