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曾双手一摊吗,无奈道:“这几十年来,唯一让我觉得奇怪的事,也就只有这一出了。发现我背上有蝶斑,的确是最近的事,可我总觉得那黑衣人跟我的蝶斑一样古怪。不过这些都只是猜测,没有证据证明就一定有关系。”
老乞丐道:“怪了----真怪了----”
我见老乞丐面色凝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道:“怎么怪了?”
老乞丐道:“我听老曾话里的意思,他遭遇黑衣人后,便大病昏睡三天,这是过阴之状,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让黑衣人上了身。”
我也纳闷了,黑衣人上了老曾的身,跟他背上的十二蝶斑有什么关系,就算真有关系,又为什么会隐而不发,二十多年后才露出端倪?再说老曾真让鬼魂上了阴身,也不至于会潜伏二十多年吧,据我所知,阴物强上阴身,会对上身之人的身体造成巨大伤害,要不了几个月,被上身之人变会阳气枯竭而死。老曾健健康康的活到这么大年纪,要真被上阴身很久,恐怕他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散了阳气,化成一具干瘪僵尸了。
老乞丐虽是一代奇人,在这一点上,我却不同意他的看法。
老乞丐说:“要说上阴身的时间,必定不会太长,活人阳气有限,一直被阴邪之物压着,撑不了多久,所以十二蝶斑,一定不会是上阴身的产物。在风水术数上,最讲究时辰的控制,能朝发夕至,也能待时而动,厚积薄发,所以我怀疑老曾身上的十二蝶斑,是被人下了某种术数,遇到某种诱因,才会显露出原型。”
老曾虎这一张脸,满头雾水,老乞丐和我给他的答案都是模棱两可,他也不知道听谁的才好。
老乞丐道:“如果真是那个人在他身上留下的东西,这件事就麻烦了。现在也说不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找到背后的原因,我们才好想办法来帮他。”
我本以为老乞丐知道十二蝶斑背后的真相,说来说去还是一场空,不禁失望。我们吃饱之后,又去林子里捡了一堆干燥的落叶扑在篝火附近,夜色渐深,老乞丐发出了沉重的鼾声,大红缩成一团躺在火堆边上,接连几日的劳累让我无比疲乏,躺在树叶上,我也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秋夜的寒意,被篝火驱散,我们窝在一起,睡的十分香甜。
正在我酣睡之际,突然被一阵聒噪的吹唢呐的声音吵醒,我揉揉眼睛坐起来,发现半夜里又下了雨,林子被雨水淋湿了,干燥的树叶湿漉漉的,我一身衣服黏在身上,冻得上下牙齿直打寒颤。
那两对篝火让雨一浇,已经熄了大半,只剩下微微的一团,眼看就要全熄了。我把底下干燥的枯枝败叶翻上来,火势又旺盛了一些。
林子深处吹吹打打的声音变得更加嘈杂,我心里奇怪,这大半夜的万籁俱静,连风声都停了,哪儿来的吹唢呐的声音,还真他娘的怪了。
夜色黑沉,天上没有半点星光,火光也只能照亮附近有限的范围,老乞丐和老曾大红他们还在沉睡,鼾声打的震天响。我没有叫醒他们,想好歹我也是杨门子弟,遇到点事儿就失了主心骨太没志气,不如自己去看个究竟,免得让老乞丐见到了,又要骂我遇事不冷静,难成大事。
我顺着唢呐的方向一路找过去,走了老远一段,出了林子,就看到林子下面的山路上,一队人马数十号人吹吹打打的朝山上走来。我心里奇怪,二龙村全村村民都死光了,这是哪里来的送葬队?
这深更半夜的出这茬子事儿,让我一阵心寒,身上又没了祖传风水罗盘,不免有些害怕,可一想我杨晓天是杨门嫡系出身的,遇到一些不干净的事儿,再正常不过,遂趴在草丛里看,就看到那队人马渐渐朝我这边走来,里面提灯笼的,举火把的人无数,敲锣打鼓吹唢呐的,哭丧的,应有尽有,队伍看起来颇为壮大。
我心中无比奇怪,想大阴龙山脉被我炸断之后,山里什么怪阵不都被我破了吗,难道老李木匠的送葬队他妈又出来惹事了?
我十分狐疑,等队伍走近了,就看到那队送葬队伍非常奇怪。孝子贤孙们不仅披麻戴孝,还有的穿着十分奇怪,他们穿的不是现代的衣服,而是古代的那种短衣大褂,有的人头戴瓜皮小帽或缀着头巾,留的都说长头发,一路敲敲打打,好不热闹。
我心里明白,这支送葬队绝不是老李木匠那支,看他们穿着打扮,实在是太过怪异。二龙村已经没有一个活人,附近几十公里内难有人烟,这一队几十号人,个个打扮异于常人,是鬼魂无疑。
我见那些人的服饰有些眼熟,以前在电视里常常看到,像是明朝人的打扮,想难道是大明朝的鬼魂出来作祟不成?
不应该啊,都隔了几百年了,那个年代的鬼魂要么被黑白无常勾进阴司,要么早就魂飞魄散了,哪儿还能等到现在?
我又一想,不对啊,我连天眼都没开,怎么可能看到鬼魂,这支诡异的送葬队伍真是奇了怪了。
送葬队很快从我面前过去,就这么遥遥的去了,我十分好奇送葬队的来头,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胆子也变得十分的壮。我悄悄溜下山坡,一路跑的飞快,跑到了送葬队的前头再藏在荒草丛里,等队伍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悄悄跟在队伍后面。
我就这么东躲西藏的一只跟着,说也奇怪,这些古装打扮的人非常呆板的敲敲打打的上山,也不朝周围看,我沿路跟踪的十分轻松,就这么上了山坳里。那山坳是上山巅的必经之路,我家老太爷的坟墓就葬在那里。
送葬队率先翻过山坳,我为了避免被他们发现,没有跟的太紧,就看到山坳里一片火光,他们似乎就停在那里,不再朝前走了。我心里奇怪,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也急忙钻进山坳,藏在一棵大树后面,就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只见那许多人停在我家老太爷的坟前,把纸人纸马之类的东西摆在坟前,又摆出许多水果甜点肉类等东西供奉。为首一个穿华服的人领着一群人在锣鼓喧嚣中给老太爷叩拜,边上有个嗓门尖利的老头子打开一个卷轴样的东西念祭文,都是些之乎者也的东西,光是叫我家老太爷的名号,前面就加了二十多个字来修饰,我脑袋都转晕了也不知道他们把我家老太爷封了个什么。
穿华服那人先祭天,再击地,然后祭我家老太爷。
祭文念完之后,这一群几十号人就在坟前跳一种非常奇怪的舞蹈,看起来非常邪性,跟我理解的中原舞蹈出入很大。
这人跳完舞,就打开了棺材,从棺材里抬出一个人。
我心里奇怪,暗想这人会是谁,为什么抬到我家老太爷的坟前,难道也想学老胡那混蛋,挖出我家老太爷的尸骨,再葬自家人,可我看他们对我家老太爷的态度,又不像敢胡乱放肆。
我揣着一颗心,就看到有人拾了许多干柴,在坟前烧了一堆大火,那火生的极好,干柴噼噼剥剥的乱响。等那些人把棺材里的人抬到火堆前的时候,我一下子就看清楚了那人的脸,他半边白脸半边黑脸,正是二龙村看守祠堂的丁老袍。
我吓坏了,暗想丁老袍在山上失踪后,怎么跟这帮不人不鬼的东西搅在一起,这还奇了。我心里狐疑,不知道这帮人要对我家老太爷的坟墓做什么?
暗想就算老太爷几十年前得罪了你们,现在他尸骨已经化成黄土,人世间的恩怨早就消了,你们这帮杂碎,要真做出开坟扒尸的短命事,我杨晓天一定不放过你们。
却见这些人把丁老袍抬到火堆上,似乎要把他扔进大火里,这可把我吓坏了。m.χIùmЬ.CǒM
我再看坟场前锣鼓齐鸣,唢呐奏出哀乐,突然明白过来,这帮畜生是要拿丁老袍祭我家老太爷来着。
我一阵头皮发麻,眼看着丁老袍就要被扔到火里去了,急忙从树后面冲出来,大喊道:“你们干什么,大祭活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冲到这帮古装怪人面前,看着这些人一个个面容猥琐,眼神阴邪,揣着一颗心,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由于我的捣乱,这帮人暂时停止了祭祀,锣鼓声和唢呐都停了下来,一帮人奇怪的看着我,丁老袍也被暂时的搁置在地上。
我见丁老袍穿了一身大红衣服,腮帮子上涂了两团大红,看起又古怪又邪性,不禁多看了他两眼,他也正好来看我。我看他目光涣散,眼里全是恐惧,心里暗自猜测,看来八成是这帮人在山上抓了他。
想我家老太爷一代风水宗师,一生济世情怀,替天行道,死了之后倒让人拿活人来祭,不知道他地下有知,会气成什么样子。
那为首穿华服的人提着手指指向我,酸着嗓子问道:“大胆来人,竟敢打扰我等来祭杨公,左右的把他拖下去,一并祭了我杨恩公。”
就有两个人从人堆里冲出来,一左一右抓了我手脚,我想挣扎反抗,那两人力气出奇的大,一下子将我抬了起来,就朝火堆边上走过去。
我大为震惊,想不到这帮人居然如此大胆,见到活人二话不说,直接就投进火堆里烧死,我还没见过这么邪性的东西。
我挣扎着大叫,道:“你们并非恶鬼,却敢拿活人祭祀,你们到底是些什么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华服之人冷笑道:“我等为了祭杨恩公,什么事儿不敢做,别说王法,在我们眼里,我们就是王法。”
说着,手一挥,就要把我先扔进大火里。
这时,那个念祭文的猥琐老头儿突然拦住我,对华服那人道:“主公,要拿活人祭杨公可不能鲁莽,还需先得了此人生辰八字,以四柱相推,看是否适合,胡乱祭祀只会害了杨恩公。”
华服之人连连称是,就问我生辰八字,我刚开始不肯说,却奈不住这帮人阴险狠毒,用尽各种方式折磨我,我只好老老实实的说了。
猥琐老头儿拿了我的生辰八字一掐,突然脸色大变,道:“坏了----坏了----此人八字大有来头,他是天雷地火奇命之人。”
华服之人也跟着变了脸色,两人对望一眼,眼里全是恐惧。
猥琐老头儿道:“拥有这种奇命之人,普天之下只有一人----”
华服之人接口道:“那就是杨恩公的曾孙,巧了----真是太巧了----”
猥琐老头儿道:“哎哟,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他立刻喝住两个壮汉把我放下来,猥琐老头儿和华服之人连连给我们打躬作揖,声泪俱下的向我道歉,求得我的原谅。
我心里大奇,想我家老太爷是非常正派的人,怎么会交上这帮不人不鬼的家伙,这可真把我愁坏了。
我问华服人道:“你们是什么人,跟我家老太爷又是什么关系?”
华服人叹了口气,道:“说起来,这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杨恩公是我们的大恩人,可惜他遭奸人所害,还被葬在这种杳无人迹的地方,几十年都没享受过香火供奉。我们一帮兄弟看不过去,就找了个时机来大祭杨恩公,他老人家在天之灵有知,也能含笑九泉了,”
我心说放屁,你们这帮混蛋拿大活人来祭我家老太爷,这是在损他老人家的阴德,他老人家要真知道了,只怕得让你们气个半死。
这时,就有人拿了糕点水果和肉干来送给我,连声说大晚上的我肯定饿坏了,让我多吃点。
我见这些水果一个个红彤彤的,看起来特别诱人,就拿起来刚要张口去咬,突然就听黑暗中有人厉声喝道:“快别吃----赶紧扔了----”
我一听声音,是老乞丐来了,便急忙将水果扔在地上。
说也奇怪,那水果以掉到地上,就变成了一堆烂肉,我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半只人手,吓的我差点就吐了。
再看那帮怪人,他们嘻嘻哈哈的就往山上跑,跑着跑着就在地上爬了起来,我拿手电筒照过去,竟然看到一大帮穿着衣服的黄鼠狼在密林里跑的飞快,眨眼功夫全都不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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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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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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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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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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