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师,差不多了!”
“差不多了?”
但义正看着何深,不由得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何深坐在完全不需要自己提点,就能非常清晰的知道自己的错误点在哪儿,知道应该向着什么地方发展的样子。
这个样子持续了那么久,久到让但义都快忘了自己是一个老师。
如果何深不说话,但义甚至都快以为自己是过来旅游的了。
在何深这么几次的比赛中,根本不需要他特别多的帮助!
打足了,也就是需要他根据自身的经验,排列作品演奏的顺序。
比较偶尔的时候,可能会需要他去分析一些对手的情况,找到可以针对对手的作品。
比如说对手可能音阶跑动比较弱,那么我们就在比赛的时候,多增加一点点音阶跑动比较多的作品,来针对那名选手,让评委可以注意到那一位选手的音阶跑动比较弱。
这些东西实际上在前期用处并不大,因为很多的时候,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比赛时候的选手,可能是谁。
因此,但义真心觉得,自己这几天过的,无所事事,什么事情都没有,简直闲的不能再闲了。
每天早上起来看着何深练琴,然后等比赛要开始的时候去听比赛,等比赛结束的时候继续回来看何深弹琴。
说起来比较有趣,他之前还在音乐厅附近看到了何深的两个徒弟,两个人站在音乐厅门口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什么。
当然,但义只是看到,并没有去打扰他们,毕竟他就是过来听比赛的,听听看其他选手的个人风格以及弱点什么的。
除此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的事什么事情!
现在,被何深突然开口给惊了一下,不由得一阵迷茫。
随后,便立瞬间明白何深的意思。
何深,现在已经到达了瓶颈,距离打破瓶颈,也就差最后的一步之遥!
而这个瓶颈,大概就是何深说的,从专精晋升为大师级!
这个天赋?
但义的眼睛不由得睁大,他算了算时间,感觉距离何深上一次需要自己帮助的时候,好像也没有过去多久,之前何深在海城音乐学院那边,每天练琴去增强自身的底蕴,积蓄力量准备突破屏障的时候,好像也就……
也就一两个月的时间?
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何深就已经将这个力量给积攒足够,随时都可以一拳打出,打在这个屏障之上,将其打碎。
而何深将其打碎的最后一个条件,便是……其他人思考音乐的角度。
但义嘴角微微扬起,现在,终于再一次轮到自己的出手了!
自己虽然说已经很久没有演奏肖邦了,但是对于肖邦音乐中所应该存在的那些东西,还是可以的。
特别是,他跟何深一样,都是向着演奏出更有肖邦感觉的方向前进。
但义微微颔首,开口问道:“作品,哪一首?”
“玛祖卡!”
何深将面前的乐谱拿出,递给但义,指着上面的内容开口道。
“肖邦四首玛祖卡舞曲,作品编号,24,序列号No1,No2,No3,No4,这四首作品。”
“12分钟,实际上演奏的时长,我打算控制在14分钟左右,而我的前奏曲,整体时长为35分钟,我的时长已经达到了50分钟,时长,刚好满足!”
这三首玛祖卡作品,便是何深打算在第三轮演奏过程中,所决定使用的作品。
这个是他们共同决定的,但义略微有一点吃惊,何深的玛祖卡应该是何深在演奏肖邦作品中,最为不擅长的一首作品,没想到他居然连这两首作品,都可以达到这样的成绩!
但义起身,接过何深手中的玛祖卡,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边看着琴谱,一边在琴房内踱步,过了一会儿后,才对着何深开口问道。
“先跟我说说,说说看你怎么理解这三首肖邦的玛祖卡的?”
“异域与创新!”
何深点头,身体依靠在钢琴上,转过身看向琴房的大落地窗,看向琴房之外的景色,缓缓开口道。
“这几首作品,全部都充斥着创作者对于音乐的创新,也就是肖邦对于玛祖卡理解的创新!”
“玛祖卡不再是普普通通的一种音乐体裁,在他的手中,已经开始有了变化,他对于玛祖卡的诠释,有了新的理解!”
“而这一点,我们完全可以从他的异域这一点中看出来。”
“我不知道这个叫不叫异域,又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我只是感觉,这个不像是普通的,来自于波兰的音乐!”
“所以,我需要演奏出一种,充斥着异域风情,并且还拥有着新意的感觉,需要那种……噼咔的感觉!”
“噼咔?”但义愣了一下,随后瞬间明白何深的想法,不由得皱眉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才对着何深缓缓道。
“行,你先继续,然后呢?然后怎么做?”
“然后便是这样……”
何深转身面对钢琴,将自己的手,放在钢琴之上,随意弹奏了其中一个小段。
声音很清晰,音色非常的漂亮,只是随便一听,就能听出来那一股,对于音乐的诠释。
感觉也很炸,有种新鲜感。
但是……
还是差了那么一丝丝!
一切都好,就是还是差了那么一丝丝,而如同找到这个一丝丝缺陷,音乐的感觉,瞬间就能不一样!
但义顿时明白了为什么,何深在这个时候过来找他。
何深已经将他所能做到的一切,做大了极致!
他所想要的一切感觉,他对于音乐的一切理解!
全部,都做到了他想法中的极致。
但是,就差了那么一丝丝,就差那么一点点,只需要将这个最后一点点给抓出来,他就可以突破。
可惜何深没有找到。
何深看向但义,对着他开口道。
“所以,我这个地方,应该怎么诠释?我整体就缺了最后的一口气!”
“……”
但义没有说话,而是从一边拿起笔,看着上面的内容,缓缓思考。
过了好一会儿,但义才对着何深开口道。
“不对,有一个问题!”
“有一个问题?”
“嗯,有一个问题,这个地方的诠释,虽然说有一股异域风情的感觉,但是你看这个地方的和声!看这个地方的和声感,你看到什么了吗?”
何深凑近,看着但义面前的乐谱,特别是但义做出标记的地方,思考了片刻后,略带一丝迟疑道。
“降E大调,增三度和弦?还有一些少见的其他音阶?但是整体的和声走向,依旧是传统和声走向。”
“对!这个地方使用了增三度!在音阶中为了着重强调异域和声感,而特地掏出的,增三度音程!”
“这个地方实际上应该诠释出来的,是一股乡土风味,而并非异域风情!”
“你的那个什么,辟咔?是叫这个吧,辟咔的感觉,可能是对的,但是整体方向,稍微偏了一点点。”
“这是一首g小调玛祖卡,慢板,第二乐章从g小调走到了降E大调,从一级来到了六级,这个地方就很有意思。”
“整体奇怪的感觉,配合上这一切,你有没有想到什么?”
但义看向何深,何深皱眉,摸索着自己的下巴,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乐谱,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摇头。
“可是,这一切都有点说不通,这一首作品是赠送给贝尔的伯爵夫人,如果演奏出乡土特色……”
“贵族的高大!”
但义摇了摇头,打断了何深。
他将乐谱快速翻了几页,翻到了后面的第二首,也就是C大调玛祖卡,Op24-2.这一首玛祖卡作品,指着这个作品开口道。
“这一首你看到了什么?你要知道,肖邦的玛祖卡,是一整套一整套的创作出来的,整体基本上是处在同一的氛围中。”
“所以,我们完全不可以将整体拆开来看,我们可以试着将所有的合在一起去思考。”
“这个地方是什么?这个地方是利迪亚调式,第一段从开始的C大调开始,走到了四级F大调,不过没有演奏成F大调的感觉,而是演奏出利迪亚调式的感觉!”
“随后,来到了第二段,走到了降D大调,降e小调,依旧是F大调利迪亚的六级,然后开始转五级五,最后回到了C大调。”
“音乐在变化,不停的变化,从常用的自然调式走到了中古调式,中间配合西欧风格的诠释。”
“第三首,降A大调玛祖卡,依旧是三段体,整体依旧是比较偏小地方的特色,特别是尾部的装饰,格外的迷人。”
“最后一首,降b小调玛祖卡,中板,复三部曲式,第一段降D大调,第二段降b小调,第三段降D大调转降b小调,而这一段,可以算得上是Op24中的精华!”
“最为纯粹的,乡间风格!之前的很多都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迷惑,觉得可以在乡间风格与异域风格之间摇摆。”
“但是,在这个第4首作品出来的时候,音乐便彻底宣告了结束,为整体定型,这个,就是纯粹的乡间感觉。”
“所以,你可以继续诠释最上层的那一股,极为纯粹的异域风情,但是最下面,那个底子,你必须诠释出乡土文化!”
“两者并不是不可以相融,你可以思考一下,这个是我的想法,你可以借鉴思考。”
但义完全没有理会这一首作品背后的意义,他就是这么简简单单地拆开,降作品中的和声拆开,拆给何深看。
告诉何深,他为什么这么去想。
等到了何深这个层次的选手,便再也没有一个绝对正确的答案,一百个人有一百个哈姆雷特。
每个人诠释出来的大师级级别的演奏,都不一样。
就算他们全部都是走肖邦方向的诠释,也都各自有所差别。
这也就是为什么,但义只是建议,而并非命令的缘故。
甚至之前,周仁广周先生,也只是提点了何深几句,而并非命令。
何深看着面前的乐谱,陷入了沉思。
音乐开始在他的脑海中进行碰撞,他在思考音乐的可行性。
手指,时不时在钢琴上跑动,演奏出一些极为特殊的音色。
而这些音色,很快便被何深否决,寻找更为适合的音色。
音乐,在不断的更高,整体的框架,正在重新优化。
而随着时间的逐渐流逝,何深的目光,逐渐发亮。
他开始感觉到了,音乐在他体内的感觉。
那股,极为纯粹的感觉。
何深闭上了眼睛,让自己的思想放空,不再去思考音乐中的异域与乡土。
他已经能够确切感受到,乡土的那种感觉,在自己音乐中出现。
那么现在,接下来的便是,让两者自由发展。
何深的手,在钢琴上缓缓弹奏,速度并不快。wWW.ΧìǔΜЬ.CǒΜ
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极慢。
何深以一个非常非常慢的速度,感受着音乐中的一丝一毫,感受着自己想象中,音乐最适合的发展方向。
异域与乡土,两者在何深的思考中,逐渐融合,不再是普普通通独立。
音乐的感觉,在何深的手下,变的越来越美。
但义站在一边,看着何深,嘴角带笑。
现在,便是何深,自己发挥的时候了。
自己现在,在这里,已经不妥。
但义哑然失笑,起身推开琴房的门,向着外面走去。
而此时此刻,外面的众人,正围着饶豪,对着他进行鼓励。
众人见到但义从琴房中出来,不由得一愣,随后便对着但义微微行礼。
“但义老师,您……怎么出来了?何老师他?”
孙彤看着但义,不由得开口问道。
但义看着孙彤,微微摇头,指着自己的身后,随意道。
“现在何深正在一个非常时间,他在寻找路,寻找突破的路。”
“如果他成功突破,那么他将在这一场比赛中,再无对手!”
“毕竟,不是谁,都可以在第三轮的时候,还能拿出将近大师的实力!”
但义走到众人中间,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就这么看着何深所在的琴房,也不说话。
众人看着但义,完全不清楚但义他的想法,不过既然但义都已经过来坐下,还坐在这儿一言不发,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但义一起,看向琴房的房间。
一时间,整个琴行内,都显得无比安静,只有何深的钢琴声,透过屋门的缝隙,向着众人传来。
原本众人只是觉得何深演奏的不错,大概也就这样了。
但是很快,他们的脸色,开始变化。
何深演奏的风格,正在向着一个极其微妙的方向转变。
依旧是肖邦的感觉,依旧是跟何深之前一模一样,极为纯粹的,肖邦的感觉。
不过其中的内核,正在缓缓转变。
变的……越来越好听了?
音乐是美的,也正是音乐是美的,钢琴演奏者,才需要去诠释出这一份美感。
没有美感的音乐,便不算是音乐!
何深音乐中的情绪,还在不断的变化,但是音乐中所存在的美感,却越来越足。
就是那种只是一听,便让人有那么一点点上头的感觉。
那种一听,就感觉这个音乐好美的感觉,在何深的手上逐渐流淌而出。
终于,不知道在某一刻,众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
音乐,变了……
音乐中的美感,在不知不觉中,变的如太阳一般耀眼。
众人完全没有任何的感觉,就好像应该是如此。
而等到何深的全部作品,都演奏结束之时,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他们刚刚居然听何深练琴,听的入迷了。
他们相互之间看着彼此,目光中充斥着震撼。
这个,就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预选赛第四,第一轮第一,第二轮第二,总成绩第二,逆着版本上分的大神吗?
这个实力……
这个,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玛祖卡啊,居然都可以弹奏成这个样子!
并且!
有听过何深上一轮玛祖卡的选手,突然猛的惊醒。
上一轮演奏中,何深的玛祖卡,绝对没有现在这么好!
那么也就是说……
他们脸色一变,看向彼此,目光中充斥着难以置信。
难不成,何深上一回合……在放水?
还是说……
众人立刻摇了摇头,将那个可怕的念头抛到脑后。
他们宁愿相信何深上一回合放水,故意收敛一点点,给后面的选手一个机会,一个让他们跟自己正面较量的机会。
他们也不愿意去相信,何深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压力这么大的情况下,再度进行突破。
别人能够认认真真弹完,演奏出自己原本的水平,就已经非常非常不错了。
但是你何深,直接在比赛中途突破?这个是什么意思?
合着比赛就是催化剂呗,没有比赛你还突破不了了?
人,都是比出来的。
他们看着何深现在做出的突破,又想了想自己,立刻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为什么好死不死,想产生跟人家何深去比的想法?
这不是明摆着打击自己自信心吗?自己以后还怎么弹琴?
每次弹琴做出一点点突破的时候,就会突然想到何深。
哦,如果是何深的话,这首作品他早就弄到完美了。
这还弹不弹了?这自信心直接炸了啊!
想到这里,众人的脸色,变的更加不好了。
就在众人这种陷入自我怀疑的情绪中,何深推开了琴房的门,看向了坐在琴房对面的但义,还有那么一群不认识的路人。对着但义微微点头,轻声道。
“突破了。”
在何深视线的角落,一行细微的字迹,正在缓缓消散。
而上面,写的正是……
【恭喜宿主,肖邦玛祖卡Op24,No·1-No·4,进阶,现已从Lv8(专精)升级为Lv9(大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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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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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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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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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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