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迟意难得收敛了自己的脾气,好像忽然想起来,屋子里还有个外人在。
眼看着顾茜迎面过来,沈柔暗暗吸了一口气。
她啊,说什么也不需要顾茜来缓和她和江迟意之间的关系。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外人插手,算怎么回事?
所以沈柔在顾茜开口前,直接同意了江迟意的提议。
她的声音刺骨凉薄:“那就按你说的……这婚不用结了。”
沈柔的语气肯定,面上波澜不惊。
只是她话落后,没敢再看江迟意一眼。
怕自己受伤的样子,被他当做笑话一样看待;也怕刚下定的决心被动摇。
是以,沈柔并没有看见在她话落的那一瞬间,江迟意看向她的眼神。
惊讶,慌乱,最终都被怒意取代。
江迟意生气了,他没想到沈柔会说“婚不用结”这种话。
虽然江迟意知道,沈柔说的肯定是气话,但她没有如他预期中的那样因为害怕失去他及时向他服软这一点,还是惹得他非常不高兴。
所以江迟意冷笑了一声,打算硬气到底:“好,记住你说的话,别后悔。”
男人说完,直接拎着西服外套往外走。
他路过顾茜身边时,顾茜试图伸手拉他的衣袖,被男人避开了。
江迟意像是故意的,在经过沈柔身边时,用手臂狠狠的撞了她的肩膀。
力道之大,沈柔被他撞得踉跄后退了两步,肩膀生疼。
“江迟意……”顾茜象征性的喊了一声,眼看男人没有回头的迹象,她翘了翘唇角。
转而看向沈柔时,唇角的弧度已经压下去了,一脸歉疚:“对不起啊沈柔……因为我借住这件事情,害你们小两口吵架。”
沈柔一直咬着牙关,憋着泪,硬生生把一双剪水眸憋得通红。
听见顾茜这茶里茶气的道歉,她破涕为笑,转眸,深深看她一眼。
顾茜觉得沈柔的目光有点渗人,她脸上虚假的笑僵住,被沈柔看得心慌不已。
沈柔没有搭理她,只兀自去将手机捡回来。
检查了一下,已经报废了。
她叹了口气,用手背抹去了眼角凝结的泪。
便是此时,家具公司的人到了。
东西送到了,需要组装,为首的工作人员探头往屋里看,问:“请问沈柔沈小姐在吗?”
沈柔应了一声,转身去接待,“不好意思,害你们白跑了一趟。麻烦帮我把这书架,送去西子巷吧。”
这里……已经不需要了。
沈柔声音平静,家具公司的人有点懵。
不过在沈柔说要另外付给他们搬运费后,一行几人有将未拼装的实木书架搬走了。
送走了家具公司的人,沈柔回身看向屋内的顾茜。
她寻思着,这房子写的是她和江迟意两个人的名字。
也就是说,即便这婚他们不结了,这房子也理应一人一半。
所以——
沈柔对顾茜道:“给你两天时间,从这里搬出去。”
“否则,别怪我起诉你非法入住他人房屋。”
她的话通俗易懂,相信顾茜肯定是听明白了的。
只是顾茜没想到沈柔会这般不留情面。
“你这样置江迟意于何地?这房子是他借给我暂住的。”反正江迟意也不在这里了,顾茜觉着也没必要继续在沈柔面前演。
她笑了一下,对沈柔的警告不怎么在意:“而且据我所知,房子的首付是江迟意家里给的。”
“是又如何?”沈柔看着她一点点暴露本性,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房产证上写着我的名字。”
“我开心,就算是给狗住,我也乐意。”
“可我现在不太开心。”沈柔顿了顿,再开口时,语气加重了不少:“所以还请顾小姐两天之内,从这里搬出去。”
“还有,别拿江迟意压我,小心适得其反。”
沈柔是想告诉顾茜,逼急眼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干出些什么事情来。
临走时,沈柔想起了什么,回头对顾茜道:“两天后我会再过来的,别等我亲自动手。”
女人话落,带上门走了。
房门摔得震天响,屋内脸色发白的顾茜终于回过神来,又气又恼的踹了一脚沙发,还差点砸东西。
好在,她忍住了。
毕竟房子是江迟意和沈柔的,就算是为了给江迟意留个好印象,她也不能损坏这屋子里任何一件东西。
……
下楼时,沈柔注意到江迟意那辆凯迪拉克还在停车位。
男人就坐在驾驶座上,摇下了车窗,点了根烟。
看见沈柔从单元楼里出来,他坐直了身体,故意把手探出车窗,弹了一下烟灰。
结果沈柔径直从他车边走过去了,连正眼都没给他一记。
江迟意夹着烟的手抖了一下,不敢置信。
沈柔走得头也不回,那样子前所未有的决绝。
差一点,江迟意就开口叫她了。
但身为男人,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这么做。
是以,江迟意一直从后视镜里盯着沈柔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转角,也没回头看一眼。xǐυmь.℃òm
气得江迟意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转身就把副驾驶前面的“沈柔专属位置”贴纸撕掉了。
他觉得沈柔莫名其妙。
明明她和司明锦在桐城那边单独吃饭,他都没说什么;怎么他就把房子借给顾茜住一阵,沈柔就这么不依不饶的?
这叫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操!
……
离开明锦别苑后,沈柔打车去了山水一色高档小区。
她的行李还在司明锦家里。
到单元楼下时,沈柔想起了江迟意说的那些话。
沈柔总觉得,有点对不起司明锦,人家真真是躺着也中.枪。
为此,沈柔折回小区附近那个商场,给司明锦买了点水果、礼品。
她敲门时,司明锦刚准备好午饭。
原本是打算给沈柔打个电话,问她几时过来取行李的,还没来得及。
司明锦开了门,看见门外拎着大包小包的沈柔,有些懵。
女人冲他笑笑,一股脑的把东西都塞给他:“这些事谢礼,谢谢会长昨晚收留我。”
如果不是司明锦,她也不知道自己昨晚回流落到何处。
男人缓过神来,看着手里的东西,哭笑不得:“不谢。”
“以后一个人的时候,不要再喝醉了。”
沈柔没能领悟到他语气里的担忧关切,只当时普通的告诫,连连点头应下。
司明锦没再多说什么,侧身给她让了道:“进来吧,饭菜刚做好。”
沈柔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连忙摆手:“不用了会长,我是过来拿行李的,拿了行李我就回家。”
“不吃午饭?”
“不用了,我回家赶我爸妈做的午饭就行。”
沈柔甚至没有踏进他家房门半步,就因为江迟意之前说的那些话。
这一路上沈柔都在反思,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越界了。
昨晚她也算是和司明锦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确实不好,肯定会影响司明锦的声誉。
害了自己也就算了,沈柔不想把司明锦拖下水。
所以她这会儿乖乖在门外等着,等司明锦帮她把行李箱拿出来。
看她去意已决,司明锦也没有再挽留。
即便他心里百万分失落,压得他呼吸都浅了些。
送沈柔离开时,司明锦给了她两块巧克力。
他说,吃点甜的,人的心情会变好。
于是打车回去的路上,沈柔剥了一块含在嘴里。
虽然巧克力那甜甜的味道里掺着一点点苦涩,但沈柔觉得自己的心情好像真的好了一点。
至少她心头没那么压抑了,还能平心静气的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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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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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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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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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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