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烈焰依旧熊熊燃烧着,但是阿鲛的身体已经油脂尽出,了无生气,黄竹蓝跪在油鼎之前,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已经由愤怒转成了痛苦,再由痛苦压抑到了平静。
眼前,他仿佛还能看到阿鲛活灵活现的捧着珍珠,央着他去买好吃的;能看到他在水牢中害怕的要死却瘪着嘴不肯掉一滴泪的倔强。
人世太恶,你不该留在这里。
阿鲛,小哥哥带你回家。
黄竹蓝麻木的起身,举起手上的绝灵锁,一下一下毫无作用的砸向那隔绝两人的结界。m.χIùmЬ.CǒM
“没用的,带上了绝灵锁,你跟个废人也没什么区别,就别妄想破这结界了。”曹缨出现在黄竹蓝的身后,阴森森的话语夹杂着讥讽和嘲笑,更有一种凌驾的胜利感,“小爷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也没有任何人能拦得住!”
黄竹蓝置若罔闻,只是麻木地继续砸着。
曹缨觉得无趣,继续讥笑,“最后一滴油,最后一口气,活着的鲛人熬出的油才最为纯正,这小鱼妖倒是不负小爷心意,毕竟这是洛河中的最后一尾鲛人,浪费就可惜了。”
这话果然让黄竹蓝的手停住了,曹缨见状,更加得意的仰起头,他就要这个处处压他一头的黄竹蓝知道他的厉害,“你看,鱼妖死前还在笑,能做长明灯为老城主守灵,确实是它的福分。”
“狗屁福分!姓曹的,我要你偿命!”黄竹蓝怒的转身朝着曹缨撞了过去,一时间曹缨没在意,硬生生的被撞了个趔趄。
黄竹蓝挣扎着想要从绝灵锁之中脱离出来,但是灵石隔绝了他的灵力,他现在半分灵力都无法使出。
“呸!”
曹缨啐了一口,看到黄竹蓝那充满愤怒又无可奈何的模样,他内心越发的得意,之前被黄竹蓝羞辱的那种挫败感全都找回来了,他没有想到只用一只鱼妖竟取得了这么大的胜利,“来呀,你是不是很生气,来打我呀!”
说罢,曹缨朝着黄竹蓝的胸口就是一拳,曹缨之力哪里是现在的黄竹蓝能够抗住的,顿时一口鲜血呕出,整个人摔在了地上。曹缨松了松筋骨,一脚踩在的黄竹蓝的身上继续碾着,“与小爷作对,就是与曹家作对,就是死!”
“恭喜二公子一雪前耻。”娇滴滴的声音自曹缨的身后响起,白玉轸妖媚的身影绕了出来,她的脸上倒没有曹竣的欣喜若狂,而是一副早已了然的神态,“不过还是速战速决吧,免得生出什么异动。”
竟然是白玉轸,黄竹蓝总算明白老城主灵前那一系列奇怪的举动为的是什么,曹缨是想不出这样的计划的,“是你出的主意?”
白玉轸未答,但是她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黄竹蓝仰天长笑,笑着笑着开始不住的咳血,“我以为曹家二公子是什么英雄人物,竟还要靠女人,你杀了我你就真的赢了吗?你永远都是手下败将!”
“你闭嘴!”
“怎么,被说中心事,心虚了?没关系,反正我一死,就没人知道这事。”
白玉轸秀眉紧蹙,“二公子莫上当,他是在激将。”
“你也给小爷闭嘴!”
“二公子,此时不是任性的时候,杀了他才是正事。”
曹缨一怔,怒气骤然从黄竹蓝转到了白玉轸的身上,他毫不怜香惜玉的扯过白玉轸的前襟,目光一紧,“怎么?你也觉得小爷打不过他。”
“自然不是……”一向算无遗漏的白玉轸面对这样的曹缨竟然也哑口无言,心想曹缨加上她和师兄对付一个黄竹蓝确实没问题,但是黄竹蓝这小子变数太大,一旦去了枷锁,出现万一,局势就不保了。
所以当下,白玉轸也顾不上曹缨的恐吓,曹缨才松开她,一柄软剑就自腰际飞出,直朝着黄竹蓝而去。
眼看这一剑就要了结了黄竹蓝,一个身影却迅速动开了,就在剑直刺黄竹蓝要害之际,剑被抓住,悬在黄竹蓝的面门之上,血一滴一滴的落下,全都打在了黄竹蓝的脸上。
曹缨硬生生的抓住了白玉轸的软剑,一捏,剑身寸断,他将断剑扔在一旁,斜眼瞟着白玉轸,“滚!”
“是。”白玉轸无语退下。
曹缨这才看向黄竹蓝,揪着领子直接将他从地上揪了起来,“好,小爷就给你机会,让你死的心服口服!”
他放开黄竹蓝,正欲打开手上的枷锁,敏锐的听到外面有人声临近,稍前他已经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准靠近,如今有人来难道会是兄长?曹缨心里一惊。但在旁的白玉轸却是眉梢一喜,“二公子,怕是城主寻来了。”
听到果真是曹竣来了,曹缨顿时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莫名一阵心虚,慌乱就冲出密室去。白玉轸见此,松了口气,似笑非笑的转头看向黄竹蓝,“这鱼妖本不必死的这么惨,若非坚信你会回来,早些自尽也不必受这三日烈火熬油之苦,害得我都替他心疼了。”
“闭嘴!”黄竹蓝爆发的怒气都逐渐隐去了,“他还是个孩子,为什么要这样对它。”
“曹家人想做的事,从来没有为什么?”
“哼,那他们现在可以开始反省了。”黄竹蓝闭上了眼睛,周身灵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层一层的爬上他的身体,一层一层的围绕在他的周身。
该死,难不成他想要凭借自身的灵力破出石头,白玉轸的笑容变得有些不真实,“不可能,你这样冲不破绝灵锁反而……”
白玉轸话音未落,绝灵锁上传来了细微的裂声,紧接着一声脆响,绝灵锁彻底崩坏。
见状,白玉轸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心想,这小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灵力?这么短的时间强行突破绝灵锁恐怕自己也无法做到,而黄竹蓝身上的那股可视的灵力此时正和怒火融为一体。
曹竣和曹缨一刀进门,他们身后还跟着背着铁剑的段烟,三人恰进门都同时看到了这一幕,无不为之震撼,但见黄竹蓝缓缓转过身来,盯着曹缨,“曹缨,偿命!”
这话落下,曹缨在震撼之余,内心竟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力量波动,内心一阵躁动,龙吟响起,青釭剑带着火气直扑向黄竹蓝,如此气势绝顶的剑气,却在接触金笔的瞬间消失殆尽。
曹缨一晃神,只见一个极快的身影闪过,已经到了面前,金笔长驱直入,破空而来,曹缨的眼睛看清一切时却已经晚了,他竟被这股气压震得无法躲开,只能认命的受上一击。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黄竹蓝是怎么拥有这种惊人的能量。
“黄先生是要在我眼前,杀我弟弟吗?”一道结界挡在了曹缨身前,硬生生的挡下了黄竹蓝蓄全力的愤怒一击,曹竣缓步上前,谁也不知道他刚才做了什么,没有结印,没有咒法,没有符箓,却结起了最坚韧的结界,“黄先生,此事是我曹家背信,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但是想动我弟弟,不可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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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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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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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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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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