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琪对顺子的冷漠显得很惊异,惊异到血液凝固,但很快释然。
乔波抬头望望头顶上八个苍劲有力的蓝底黑字的草书“上海乔顺药店北号”,在心里说了声:“洪爷,对不住了。”就开了大门。
乔波回头看了看玉琪,她穿着一套橘黄色的套装,披肩的长发挽成一个日式发髻,樱唇玉齿,干净利落中不失秀丽,此刻的她正惊喜地踏着细细碎碎的步子和川端并肩走进办公室室,晶莹如雪的眼光鄙视地斜瞥了乔波和顺子一眼,脸颊却兴奋得红扑扑的。
顺子看着玉琪那谄媚相,心里刀光剑影乱闪。
玉琪看了乔波一眼,眼神中掠过一丝诡异的快意。
双方严肃落座。
一道道程序在威严中有条不紊地进行,只是在一些具体细节中存在分歧。他们建议小细节会后双方协商解决。
顺子如坐针毡,总算熬到了最后一项,钥匙转交。乔波示意顺子把贴好药品名字的诸多钥匙拿出来。顺子把它们如数交给了川端。顺子捧着钥匙走过去,脸色悲壮,黯然神伤,这里凝聚的不仅仅有自己的心血,还有青春、声望……如今都一去不复返了。
乔波打量着坐在对面的川端。他和这个男人较量过多次了,想不到自己的一切还是落到他的手里。他有点松弛的皮肤沉淀着商场上的沧桑风云,眼珠乌黑,目光深邃,黑色的衬衣虽然有些老气,但穿在他身上还是有种沉郁般的矜贵。他是一位商场老将,依托他的帝国。
玉琪也在看乔波,她的唇角有抹不可捉摸的笑意,她那美丽的样子令人隐隐生出几分寒气。
他也心惊,这个女子,眼里有妖一般的智慧,有蛇一样的毒气,神态谦恭,没有丝毫的慌乱。她这样死心塌地地和日本人混在一起,与亲朋好友对抗,究竟是什么东西让她这样孤注一掷?
这样想着,所有交接已经结束。
川端站起来:“各位,上午辛苦了,为感谢大家的支持帮助,特在和平饭店准备了薄酒,敬请各位赏脸。”
顺子说:“乔波哥,我们走吧。”
“请留步!”玉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大家不在一起喝杯酒吗?”
顺子转过身,看着站在身后的玉琪,嘴角挂着一丝讥讽:“玉琪小姐,别虚情假意了!”
一声玉琪小姐,情意已是隔了千山万水。
乔波和顺子走出药店,他们抬头凝视着“上海乔顺药店北号”的牌子,无语,乔波感觉它发出寂寞的光芒。乔波的眼角微微掀动了几下,眼里雾气蒙蒙,心脏仿佛被重重地压得喘不过气。心里在发誓:“我会回来的……”
乔波、顺子上车,车子缓缓离开。乔波已经一无所有。车上的顺子歪倒在位置,眼泪经不住流下来……
顺子下车后,直接去了码头接段叔到乔波家。
乔波回家。上海再一次无情地抛弃了他,他一无所有,但乔波心里海里还燃烧着跳跃火苗。乔波准备暂时寄身棉纱厂,和叶氏兄弟在一起,等候新的商机。热血男人,不上战场,就应该办实业捐钱捐物支持前线。乔波闭上眼睛休息。
顺子把段叔接到乔波的住所,司机开车载顺子回家。
晓婵说过,今晚等顺子回家吃晚饭。想到回家,顺子从来没有像今天那么想回去。今晚,今晚,终于可以和晓婵一起躺在那张床上看星星,不知今晚可有璀璨的群星?想到这儿,顺子心里轻松地一笑。突然觉得这事情比什么都重要。他从来没和晓婵共睡个一张床。车驶到一个路拐角,突然另一辆车从横街窜出,迎头拦住。两辆车同时发出急剧的刹车声。从对面车里跳出三个穿长袍、戴礼帽的人,迅速冲上来,拔出枪对准司机和顺子,对方压低声音凶狠地说:“宪兵队查抗日分子,下来检查!”
司机举着手出来时,看到顺子已经被另外两个持枪者拖上他们的汽车,顺子转过头来,冷静地对司机:“不要告诉晓婵这事,就说我有事出远门了,叫她不要等我吃饭!”话说着,却马上被一个黑布罩套在头上,车门“哐当”一声关上,那车子转眼就驶个没影。
司机吓得浑身打哆嗦,等他缓过劲来,发现顺子的皮夹掉在地上,他连忙拾了起来,回到车里。他开车回来,敲门走了进去。他没有隐瞒顺子失踪的事情。
晓婵一听说,就哭起来。满桌的菜,没人动筷。
晓婵急着找乔波商量事情,乔波一接到电话,和段叔赶紧来到洪宅。一听这事,段叔快疯了:“一定是川端那老东西,又想耍什么滑头,一会儿抓太太,一会儿抓顺子,只有他才那么阴险。不行,我要去杀了他。我一老头,命不值钱。”
“冷静点,大家分析一下,你再走,不要再生出什么事来。”乔波又转头安慰晓婵,“晓婵,不哭,顺子不会有事!”
段叔叫司机问个明白,一边拿过电话筒来,拨电话,找安蝶儿。安蝶儿很尊重这个叔叔,走到哪里,都会给段叔一个联系方式。
安蝶儿接了电话,黄杰也在家里。
安蝶儿说:“先别急,黄杰会想办法的。”
黄杰接过电话说:“先不要告诉巡捕房,如果是绑匪,会来电话索要钱款,如果是宪兵队的,他们也有一个目的,不杀顺子,早晚回来找你们谈条件。我会马上派上海那边的友人打听,稍安勿躁。”
洪家这边才舒了一口气。
晓婵哭过之后慢慢冷静下来。她又恢复了一贯的沉着。这时电话铃响了,房里的人都顺声看电话机。晓婵走过去,拿起电话,电话里一个男人粗嗓门说:“洪小姐,金条五十根,两天内备好,不然零刀割碎张大顺,先割耳朵寄给你,再割嘴巴寄给你。”
晓婵拨通黄杰的电话。
一与对方斗上手,黄杰就特别镇静。表现出作为一位国民政府军情人员极高的素养。
黄杰说:“不用急,我和蝶儿连夜赶回上海,天无绝人之路,不准走漏任何消息。”
但是当天夜里消息还是走漏了,第二天上海各大小报都报道了这个消息:上海滩新贵张大顺被不明身份的匪徒绑架生死不明。
黄杰拿着报纸,这究竟是谁干的?消息又是谁走漏的?绑匪自泄消息,目的何在?
上海丽都舞厅。玉琪陪川端在招待客人。这位客人就是川端靠山,日本驻苏州宪兵队大佐秀田君。
为了在上海滩攫取最大利益,逐步成为商业霸主,川端早在十年前就依靠秀天君,他的商会每年40%的收入要供奉给秀田。
今晚,玉琪的任务就是陪苏州来到日军宪兵队要员秀天君跳舞。玉琪上次在苏州已经和他打过交道了。两人并不陌生。
苏州之行。玉琪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得知她和蝶儿是同母异父的姐妹,但蝶儿并不知晓这点。她回上海之前,要求见见蝶儿,希望有机会姐妹相认,但蝶儿已经不再上海,安家云散四处。
养父母的规劝,还在玉琪心里萦绕。此次回上海滩,玉琪心里开始有了自己的打算。
回上海后,她还是回到了川端身边,甚至更加卖力。她要利用自己能和川端亲密接触这一得天独厚的优势,广泛收集信息,力所能及地为亲朋好友,甚至上海市民多做些善事,以洗去身上的罪孽……
音乐嘤嘤,舞姿蹁跹。秀天君没几天就被声色犬马的十里洋场迷得有点乐不思蜀。
秀田君坐下来,看着两颊沁着细细汗珠的玉琪,讨好道:“玉琪小姐结婚了吗?”
玉琪红唇刁着细细的吸管,笑容灿烂:““我不想属于人任何男人。再说,这乱世,嫁人,给人家添麻烦,而且也没有合适的男人,得认命,强求反而添烦恼。我想嫁的人不会娶我,我不想嫁的人,何必自找活受罪?结婚,我就死了心,认命。”
秀天君只看着红唇下细细的管子,身体膨胀得不适起来:“哦,不愿结婚?没有男人,很好。”
音乐响起,再来一曲,是一阵舒缓的慢三,两人翩翩起舞,玉琪在想:“他会上钩吗?”她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嘴巴贴近他喃喃道:“你真好!”会说话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脸上带着煽情的气息,不时还有意无意地用自己的乳房轻擦秀田君。
他拥着玉琪,贴近她的耳朵说:“今晚,我想去你那儿。”
玉琪嘻嘻而笑,心里暗道:“权势真是一种春药,是它在勾引我,而不是玉琪我勾引你哦,小鬼子,长得像只葫芦,却是想我陪你。告诉你,我就是你的地狱。”
小别墅里。玉琪使尽全身解数,拥抱他,疯狂地与他接吻,在床上翻腾搏杀,她觉得自己慢慢变成了一个吸血的妖精,捕杀猎物,吸其精髓,这是一条自我沉溺的不归路,一直走到底直到死。
又一天过去了,顺子一点消息也没有。夜慢慢暗下来。
顺子被反绑着手关押在一个只有三平方左右的小房间里,此时没有一点声音,彷佛这个世界只有顺子一个人,周围从黑沉到黑,一切死寂得无声无息地走向地狱之门。
肉体的痛与心的苦糅合在一起,顺子饿了一整天,开始感到头晕,想呕吐。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听到有人说:“人已带到,请头儿按合同付款。”
“麻烦你们把他关进三楼房间,松绑……钥匙……这笔买卖……”隐隐约约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两个大汉随之走进来,黑布、绳子解除的那一刻顺子大口地喘气:“这是什么地方?”
没人理他。紧接着,嘴巴又被蒙上。
一路推推搡搡,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换了地方。顺子稍稍停歇了一下,扫视了一下房间,这是一间布置还算典雅的卧室,里面设施一应俱全,但看得出很久没有人住了,卫生像刚匆忙打扫过的样子。
顺子观察了一下周边情况。茶几上放着些水果。窗户紧闭,且装有防盗窗。推窗看去,窗外是黑黝黝的小山。雨刚停,外面虫鸣声,连成一片。
顺子不知道几点了。夜,静得深沉。屋里屋外,再也听不到一点人声。这里彷佛已经被人遗弃成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顺子知道对手并不一定想自己死,可能有什么条件要交换,他等待着决定自己命运时刻的到来。他觉得自己太大意了。他想到洪家的企业,想到一大批兄弟要生存,想到晓婵在等自己回家,好不容易……想到晓婵,他开始无法原谅自己的鲁莽。
“不,我要想尽办法活出去。”一夜未睡,但没有一个人进来。
天亮了,阳光从山顶透进来,在房间里洒下一片片清晨的暖阳。顺子坐在房间里,除了发呆或回忆,什么也干不了。
他拿起笔写道:我不想死,晓婵,救我。我刚触到你的手,亲爱的,我不想死,如果真的死了,请用你的手好好埋葬我吧!顺子想到自己历经波折,好不容易得到晓婵的理解和爱,就要永别,心中万分悲痛,他把纸折起来,飞出窗外。
半天过去了,还是没人来,时间彷佛回到蛮荒时代。顺子陷入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境。
折腾了一夜,玉琪天亮才开始睡觉,一直睡到下午。她睁开眼睛,佣人马上走过来:“小姐,茶水准备好了,川端先生已在楼下等你多时。”
玉琪一个翻身坐起来,心情复杂:天啊!坏事了,这可怎么办?昨晚那秀田鬼子说,他们将在上海设施一个计划,绑架各行业有一定知名度的人物,逼迫其答应他们的条件,慢慢吞并中国企业。
她洗漱后,下楼。
川端迎上来:“玉琪,昨夜过得可好?”
“好,你安排的生活多姿多彩,我很受用啊!”
“小贱货,搞定那死老头没有?他愿意帮助我们吗?”
玉琪翘起兰花指,端着自己喜欢的绿茶懒懒地喝起来:“老头?你不是和他一样老!哪有这么容易啊!常年拿枪拿刀的人,我怕呢?没敢和他谈那件事情。慢慢来吧!叫他以后少来,像个恶鬼!”
川端笑笑,老脸复杂起来:“玉琪,我没办法,你最后帮我这件事情。等着这次任务完成后,我听你的,我娶你。”
“娶我?哪件事情?你就不要骗我了。”
川端贴着玉琪的耳朵嘀嘀咕咕说了昨晚的绑架事情。
“你们,绑架张大顺?打主人也要看看他身边的几只狗,他怎么就算计到我老乡头上了?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他,拿他开刀?”
玉琪想到秀田君昨晚迷失的时候泄露的计划,顿时恍然大悟。她冷静下来:“哦,你要我做什么?”
“把张大顺的企业全部吞并过来,包括地皮以低价转让给我们,把他逐出上海滩。”
“我哪有这个能力?”
“不是有秀天君的部队做后盾吗?你只要做一些亲善劝说工作就行。”
正说着,电话响了。玉琪拿起电话:“玉琪,我是乔波,听着啊!我是没办法才求你,昨晚,顺子被人绑架了。你帮助打听一下,有没有什么消息,尽快告诉我!”
乔波不愿找玉琪,但是他知道玉琪对此事一定知晓一二。
“好。”玉琪不动声色放下电话。
“谁啊?看把你高兴得!”川端抬起眼睛,狐疑地问,他永远像一只狐狸,狡猾而多疑。
“我一个小姐妹,说百盛来了一批货,法国的香水和旗袍。请我陪她看看。”
“你们女人。”川端摇摇头。
川端起身告辞:“晚上穿漂亮点,和我一起去参加一个宴会。”
他把带来的礼盒递过去:“里面有你喜欢的旗袍和耳环,高跟鞋,穿上去一定漂亮。”m.χIùmЬ.CǒM
川端的脸上淡淡地笑意,诡秘而异样。
玉琪接过去:“死老头,又想打我什么主意?”
川端捏捏玉琪的脸:“小贱货,晚上伺候我!”说完,拄着拐杖走出去。远远地,他的车门开着。玉琪看着他的车远去,心里只想狠狠地骂几句,以发泄情绪。
“小姐,该吃饭了!”佣人见川端走了,过来招呼玉琪用餐。
几个不明身份的影子在窗外一闪。玉琪放下碗筷,低声问佣人:“谁啊?”
“没看到,没人。我们这里从来没人来啊!”
“不对,刚才明明看到有人在那儿。”佣人抖索起来,玉琪倒是不怕,站起来,巡着院子走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她又在一楼、二楼一个个房间查了一遍,她可不想晚上闹鬼。川端说过几次给自己配保镖,这死老头子到今天还没配。
一个影子一闪,贴墙而站。玉琪东看看西瞧瞧走了过去。到了二楼的尽头,她惊异地发现一间废弃的小房间里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在动。她准备看个究竟,这时,一把匕首架在脖子上:“不要作声,否则杀了你!”
玉琪轻声道:“又不是没见过匕首,这是在我家,有话好好说,劫财还是劫色?”
“进去!”黑影把玉琪推进小房间。
抬头间,她看到了那个人:日本武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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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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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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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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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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