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把我关在屋子里以后,陈瞎子自己提了个蒲团坐下,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口中悄悄地念念有词。
不一会儿,我又觉得困顿异常,但胸口一直想呕吐的感觉减轻不少,口涎也流得少了。
只见老瞎子一扬手,不知道撒了一把什么粉末,空气中充满了一种类似艾草的气味,那些粉末竟然在半空漂浮着,半晌不曾落地。
这时,老瞎子点燃一根蜡烛,那蜡烛上的火苗影影绰绰,竟然又是绿色的。
“阴起石,阳起石!”他左一下右一下,不断往我身边四周撒下那种说不出气味的粉末,不一会儿,我就跟吃了安眠药似的,昏昏大睡。
这一睡不知睡了多久,似乎自己轻飘飘的,被几个没面目的人影带着到处走,一会儿是在某个路口,一会儿好似又飞到了半空中,看着周围等待着的人,珞小溪,陈三娘还有大个子魏大哥。
睡梦中,似乎听到陈瞎子对我说:“叶小哥,我这次帮了你,你可得帮帮我。”
我答道:“需要我怎么帮你?”
“帮我搜集三只生魂,这一次的人情我就分文不收,全免了!”陈瞎子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试图睁开眼睛,却无能为力。
“既然你答应了,那我们击掌为誓!”听到这句话时,我不自觉地举起自己的右手,凌空和不知道谁的手啪啪啪连拍了三章。
触手之处,寒凉彻骨。
待我醒来时,已经端坐在屋子里的床上了。
这会儿是清晨,大约是在施法后的第二天,我觉得神清气爽,伸了个懒腰之后便推门出去。
“呀,好了!青哥好了!”首先传来的是珞小溪欢快的声音,我循声望去,小丫头飞奔过来,拉住我的手,“哎呀,你们看,跟个正常人似的!”
陈三娘就站在她身后,脸上也满是欣慰的表情,我看她们的表情便知道,陈瞎子这次出手不虚,果然在一夜之间把冲灵给我治好了。
“别光顾着得意,我得好好歇歇,可把我累坏了。”腰牌里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又再度传来,我一怔:难道昨晚骨女趁我昏睡的时候,也做了什么?
陈瞎子在一侧,说不出是笑还是没笑,嘴角稍微上扬,但却露出一个奸诈诡谲的表情。
我猛然想起昨晚昏睡中和他约定了什么事,但那似乎是在做梦,难道他趁着为我施法的时候,强行和我约定了什么?
陈瞎子拄着拐棍,笑呵呵地走到我面前,用鸡爪子在我脸上、颧骨上抓了半晌,满意地说:“嗯,不错,效果不错!”
众人都很高兴,三娘和珞小溪开心地说着什么,陈瞎子趁势上前一步,对着我的耳朵悄声道:“叶大当家的,我们定下的鬼契,你可莫忘了哟……”
“什么,鬼契?”我一时怔住了,不知如何作答。
“无妨哈,无妨,只要完成契约就没事,当家的,我可不敢害你,但求你办点事,总是可以的吧……”陈瞎子说到这里,似笑非笑,往后退了几步。
见我们都很高兴,魏大哥开始惆怅起来,因为今早晨再去看吴大姐时,发现她的面容又老了几岁,现在看来竟如同六七十岁的老妇人,怕是再有几天,就得老死了。琇書網
我见魏大哥发愁,心里也很是难受。这次我仗着自己懂点术法,尝试去破法,没想到不仅失败了了,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为了解决自己身上的问题,我不得不在无意识间和陈瞎子定了什么鬼契,凭昨晚梦中击掌时那种含量彻骨的触感,我觉得和我定约的,肯定不是活人,也不知道违约会有什么后果,但看陈瞎子那不怀好意的笑,我就知道没好事。
“叶大师,那我老婆怎么办……”魏大哥哭丧着脸,跑过来说道,“我本不想再麻烦你的,你看你差点都把自己搭进去了,但是,我老婆怎么办……”
我无奈地看着他,讲真,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当家的,你难道没看出来这是一套聻术么?”陈瞎子似乎洞穿了我的内心,在一旁说道。
“聻术?”我一怔,马上反应过来,这法门,确实和老瞎子用聻辇之术搬回我的软妹币太像!
的确,我在屋子里找到的厌胜物,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怪就怪在这根链子既然是厌胜物,竟然只有制诀而没有法诀,这是极不正常的,除非,这个制诀仅仅是个坐标性质的东西,那么跟聻辇之术类似,一个仅有坐标意义的厌胜物是不需要有法诀的,因为真正起效力的东西,根本就不在眼前!
“老前辈,你的意思是,有人在用聻术做什么害人的事情?”我心里一亮,转头问陈瞎子。
“哈哈,孺子可教,当家的,看来你确实天资甚高,这聻术本就是借助生魂之力,搬运物件,那既然事主一天天老去,你又找到了聻术的厌胜引物,这就好比是个药引子,你觉得,会是怎么一回事呢?”老瞎子点点头,笑着道。
“有人在偷吴大姐的命!”我下意识地倒抽一口冷气,说道。
这法门实在太阴损,会有谁,能下决心去偷别人的命来为自己续命?
但对于聻术,我知之甚少,仅凭对《卜阴正注》的理解,我无法确定其中还有那些关键环节。只能求助陈瞎子了,但老瞎子一直提醒我,我们定的约,我心一横说,先解决了眼下的事情,怎么都好说!
老瞎子坐在堂屋,品着一壶茶,我们几个焦急地看着他,许久,这瞎子才起好了范儿,开始侃侃而谈。
“聻术,分几重环节,其一是需要引物,也就是那个没有法诀的厌胜物,其二,需要渡物,生魂作祟之时,需有一个中转站,此乃重中之重。其三么,就是事主本人了,因此要解决此法,需先找到引物,其次找到渡物。”陈瞎子摇头晃脑,俨然变成一个说书先生。
这话别人不懂,我还是能明白的,眼下引物已经找到了,就是这根链子,上面的制诀还在,用这个逻辑来说,在吴大姐和施法者之间还有个渡物,而渡物就是破法的关键点。
如果按照这个逻辑,渡物里的制诀,应当和引物一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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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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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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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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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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