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橘最近心情不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时候上着上着课突然走神,眼睛呆愣一直盯着同一个地方,老师起来叫她回答问题她也没听到。
就连课间夏知许找她说话她也不理,座位上一坐就是一整天,偶尔还能看见她眼圈泛红默默趴在桌子上不语。
就这个状态一直持续了一个星期。
才稍稍可见好转。
“傅橘,今周五我们放学吃火锅去?”夏知许坐在她前面的座位,拉着她的手一脸期待的问,眼角斜了一眼最后一桌趴着的人,努了努嘴角,“田哲订好了座位,五点的包间,去不去?”
傅橘看表,四点整,还有一节课,“翘晚自习?”
临近期末考试学校加强了学生的管理制度,最后一个月每天晚上都有两个小时的自习课,可以写作业,可以问老师题。
原则上是强制每一个学生都参加,但是八班特殊,一群交了钱进来的哪管你学校要求什么,老子不爱上你强逼我也没用。
夏知许:“翘呗,反正你也是趴那睡觉。”
傅橘神色黯然,她以前上晚自习都是等陆离放学一起走,现在……
她不敢去找他。
抿了抿唇角,笑着答应,“行。”
最后一节课上完,一行三人背着书包往外走,到了火锅店傅橘托腮在一旁做一个安静的小仙女,问她吃什么都说随便,都可以。
服务生只拿过来了一个菜单,夏知许拽着和田哲抢来抢去,两个人点菜就点了半天。报完点的菜名服务生在一边问道:“不需要别的了吗?酒水饮料?”
傅橘绷紧的下巴动了一下,她还挺想喝酒的。
“不用了。”夏知许转头对服务生说:“就这些了,有需要我们再叫你。”xiumb.com
田哲翘着二郎腿,一口一个往嘴里塞桌上送的花生米,“你怎么跟猪似的,那么能吃。”
“要你管。”夏知许怒瞪他。
两个人拌起嘴来没完没了,傅橘情绪低落也插不上话,她垂下头,看了一眼手机,这个时候他应该在上晚自习。
手指不自觉的点开对话框,里面的聊天记录一直停留在上周日她给他发晚安,仔细翻了翻,好像他们每一次聊天都是陆离主动找她,跟她说今天发生了什么什么,她看完之后随便回一个表情,然后他再喋喋不休的给她发消息。
他会给她发早安,发晚安,每一天她是他第一个找的人也是最后一个找的人。
“喂,干嘛呢?”菜上来半天了,夏知许摇晃傅橘的肩膀喊她涮肉,人一抬头,眼里一层雾气。
傅橘:“我好像真的挺混蛋。”
“……”
你才知道?
“我错过了一个对我那么好的人,我辜负了他的感情不说,甚至有时还觉得他太黏人一点自由时间都没有。他占有欲那么强,我和别的男生说句话他就生气的要死,不许我穿短裤短裙,不能露腿给别的人看。”
夏知许:“……”
你确定你不是在这给我秀恩爱呢吗?
“那……”她吃了一口肉,“你要去找他道歉吗?”
“你觉得他现在想搭理我?”傅橘把手机揣起来,“而且你不觉得陆离巨能作吗?没事就搞冷战,脾气还那么差,说翻脸就翻脸。”
回想起那天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她怂不敢上。
最后惆怅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办法的说:“他就是仗着我喜欢他。”
“……”
“恃宠而骄。”
“……”
够了,不要再伤害单身人士了,夏知许不想听她逼逼。
饭吃到一半田哲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再回来眼波含春,人荡漾的不行。
他抓起椅背上的外套,“账我结了你们慢慢吃,我女朋友放学了我要去接她。”
夏知许还在吸溜刚捞出锅的粉条,一听到这话差点呛住。
他什么时候脱、的、单,为什么一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是单、身、狗!
天道为世不公啊……
……
田哲走了以后场子就冷了下来,傅橘没有什么胃口背起书包也走了。
出了火锅店的门她站在公交车站等车,一抬头对面的马路上有一家小卖部,她犹豫了两下还是进去买了四罐啤酒出来。
她不敢回家,只能坐在小区的凉亭里,与嗖嗖的北风对酒当歌。
——以及,举杯望明月。
“啊……月亮,你好特么弯啊,你怎么不圆不热不发光呢?”
月亮:你说的那是我兄弟太阳。
“嗝……”傅橘打了一个酒嗝,扬起下巴一下接一下,冰凉的啤酒入喉刺激着她不清醒的神经。
陆离在学校写完了作业,他待得烦,抓起书包直接翘了剩下的三十分钟自习,老师看在他成绩好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路过凉亭,听到里面有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声音,站着听了一会儿,大晚上的,如果不是傅橘扔易拉罐的动静太大他都怀疑自己魔怔了。
他板着一张脸走过去,借着月色他看清了傅橘手里拿着的是啤酒,当下脸色一沉。
能耐了啊,还敢给他喝酒?
傅橘微眯着眼,两颊红扑扑的,“谁?”
“陆离?”
她拿起地上的最后一罐啤酒打开,‘咕咚咕咚’两大口灌下去才抬起头,不开心的说:“你挡到我和月亮聊天了!”
陆离:“……”
月亮要是会说话我叫你爸爸。
他往前走了一步想夺过傅橘手里的啤酒,脚一踢,‘叽里咕噜’的空啤酒罐滚了一地。
低头一数——三罐。
真棒!
“橙子,乖。”陆离压着心里的火气,“别喝了,把酒给我。”
“不!”傅橘藏到身后,“我花钱买的,你别和我抢。”
听听这叫什么话,紧绷的那根弦,‘咔’断了。
陆离沉着嗓音,“我数到三,你不给我后果自负。”
“凭什么啊!你以为你是谁!”
她心里本来就委屈,陆离又不好好和她说话,谁还没个脾气?
酒摔在地上起身就走。
泛着白色泡沫的啤酒沾到了陆离的鞋子上,他有洁癖,只皱了一下眉头,赶紧回身拉住傅橘的手腕。
“干嘛?”傅橘瞪他,“我跟你不熟,别拉拉扯扯的。”
“你再说一遍?”陆离拧眉,死死拽住她,“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你和我说你跟我不熟?”
“我骗你的不行吗?”
“不行!”
他都快被气成炮筒了。
手腕一松,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她往前拽,傅橘踉跄一步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陆离抱住她,下巴垫在脖颈处,亲了亲,语调难得轻柔,“你就不能骗我一辈子吗?”
兜里的手机振动,傅橘木讷的点开。
【李哥:橘里花老师,元旦跨年要画一个新年番外。】
“操!”傅橘没忍住骂了出来。
又让她交稿!
操?陆离心里慌了一下,她这是不乐意?
看来有必要解释一下。
“橙子,我……”
【李哥:还有一个贺岁的封面。】
傅橘生气,“王八蛋!”
“……”
他不能说话了?
人松开,陆离退了一步,傅橘低头拿着手机回消息,她手指输入飞快和李哥据理力争拖时间,想到还有陆离连忙说:“我不是骂你啊,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她心思全在手机上,丝毫没有注意到面前的人早已不是刚才的温情款款,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陆离:“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和你说话!”
他低个头想要和好,结果她没、听、见!
负气走了两步,又转过来,“别让我逮住你喝酒!”
傅橘:???
刚才发生了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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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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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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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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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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