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窗外,低声说:“世间之事,不是十全十美的,一切顺其自然。”m.χIùmЬ.CǒM
隔壁房间传来的叫声打断了我的遐想,是一对男女在做那龌龊的事情,我下了床,打开电视机,把声音调到最大。赵老师的声音显得浑厚而惟妙惟肖:……又到了动物们交配的季节,草原上分外热闹起来,雄驯鹿为了得到交配权,相互之间展开了……
我的房门咚咚咚地响起来,我打开一看,将门外站着一个穿短裤的光头壮汉,壮汉的胸前和胳膊上斗带着刺青,一看就是个狠角色,他朝着我吼起来:“你他娘的这是干啥呢?搅老子的性趣?”
他干他的活,我看我的电视,谁碍着谁了?我正要解释,只见他抡起胳膊,朝我劈面一拳打了过来。这种人从来都是不讲道理的,我也没有必要客气,侧身避过他的拳头,同时一拳击中他的腋下。他大叫一声,退出几步远,有些畏惧地看着我。
这种人别看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只要给他一点厉害,立马就怂了。他走开后,我把门关上,没看多长时间电视,门又被人拍得啪啪直响。我打开门一看,外面站了好几个人,有的手里还提着棍子,为首的是个光头大高个。那个被我打了的男人,就躲在他的身后,我见他的左脸颊下有一道刀疤,感觉此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瞪着眼睛正要发火,突然愣了一下,怔怔地看了我几眼,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打扰您了!”
明明是那个男人叫来报复我的,怎么就没事了呢?等他们走了之后,我才回忆起来,为首的那个大高个,我在玉和斋见过几次,都是跟着一个矮胖的中年人来的。原来他认出我之后,不敢造次,带着人走了。
我看了一会电视,眼见将近一点钟,这才下楼,往娘娘庙那边走去。宾馆门口不知何时停了好几辆豪车,有几个人也和我一样,朝着那边走。他见他们的那身打扮,和郑阴阳有些相似,有一个人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串红色的珠子。
我和他们不熟,没法打招呼。大家一声不吭,默默地往前走。快到娘娘庙山门的时候,见那边似乎有不少人,还有星星点点的亮光。
十六的月光分外皎洁,但奇怪的是,山门那边却显得很黑暗。
走过去之后,见沿着山门两侧,各有一溜人,每个人蹲在黑暗中,面前的地上铺着一张席子,席子上摆着各种古董,席子边上还有一盏老式的马灯,微弱的灯火照着中间那些来来去去的人。尽管人不少,可没有人发出声音,各走各的,仿佛来到了鬼影幢幢的阴间。
原来这里也是一处鬼市。山门下方有张桌子,张悟了领着两个人站在桌前,估计是维持次序的。
我明白过来,土门弟子大多干的地下盗墓的活,手里有了货,每逢十六这里开市,就来交易。
市场上很多流通的古董,其实都来自地下,通过各种途径光明正大地摆到了柜台上。我在宾馆的下面看到几辆豪车,那都是来这里淘货的老板。
这是古董的地下交易市场,王秀姑让我来这里看什么呢?
我慢慢地跟着人流走,两边的摊位上,大多是青铜器和瓷器,也有一些金银饰物和玉器陶器,甚至连金丝楠木的棺材板都有,但古籍书画类的,却没见着。
郑阴阳说过,地下出来的古籍书画,极不容易拿,一旦见了风,轻轻一碰就烂了,所以要用软皮包着,直接找人出手。买家也是行家,有专门处理这类书画古籍的密室,用特制的药水小心处理,才能保留书画古籍的本色。我在上课的时候,也听教授们讲过对出土文物的保护措施,只是简明扼要地说一下,至于细节方面,则要在大三大四时期,跟着教授们去实习,才能接触得到。
我到一个摊位前站住,见这个摊位的席子上放着一根半米长,一尺见方的粗大木头,也不知是什么木质的。木头的旁边并没有像样的东西,只是分别摆着几片古玉,一边是八片,一边是九片。
我愣愣地看着那几片玉片,见其中两片呈椭圆形的玉片,下方的是两粒玉珠,玉珠的下面是形如知了的玉蝉,玉蝉的左右,各有两个一寸多长,呈楔形的玉锥。再往下就是形状有些不一样的玉锥,如小儿手腕般粗细。其中九片的那边中的一个,要长出两三寸。
郑阴阳说过,盗墓的人虽然冲着墓葬里的财物去的,但并非所有的东西都拿走。有些东西是想拿但拿不走,比如墓室墙上的壁画,还有棺木,另一些东西,则因太邪门,盗墓人不愿拿走,比如我现在看到的七窍封。对于七窍封,有很多种叫法,可所指都是一样的,那就是用来封住死人七窍的东西。这种丧葬行为流行于汉代,上面的七件分别封住眼耳口鼻,下面的则是封住谷道,女性多一物。
七窍封由于与尸身一体,伴随着尸体腐烂,因而形成令人谈之色变的血玉,席子上的两只玉蝉,其色暗黑,已经形成了血玉。血玉带有阴邪之气,一般人不敢收藏,怕阴魂找上门。但有些修炼邪术的人,却需要这样的东西。
汉代普通老百姓用的七窍封,为铜钱或者陶土,该烂的烂,该碎的碎,即便是富贵人家用的玉片,也因墓葬的规格及其他原因,形不成血玉。
看得出,这是一个夫妻合葬墓里出来的东西,生前应该是王公贵族,墓葬的规格是黄肠题凑(作者注:黄肠题凑为汉代王公贵族特有的丧葬方式),旁边那根木头就是做广告用的。只有这种墓葬中的上等玉石,才能在尸体口中,历经千年之后,形成血玉。
物主是个裹着棉大衣的老头子,他见我盯着七窍封看,于是伸出三个手指头,晃了一下。
王秀姑让我今夜来这里,并不是要我来买东西的,而是让我用“心”看,要有所发现。我急忙走开,朝别处而去。
我看到有人蹲下身看货,也有人比划着手势,跟摊主进行交易。各行各业都有不成文的规矩,古董行业内的规矩好像特别多。
我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王秀姑,倒是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朱勇,他站在那里,正看着面前的一只鸟笼子,而蹲在鸟笼子旁边的人,却是和我交过手的鬼王手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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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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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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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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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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