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客气,对老道士说:“你知道我回来找你的?”
老道士拍了拍身上的灰,望着我说:“进屋里说吧!”
他刚刚才被烟熏了出来,我才不愿进去被烟熏,我看了看周围,说:“反正现在都没人,在哪里说也一样!是吧,老二!”
他听到我叫出“老二”这两个字,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却没有生气,而是说:“你要我帮你,是不是?”
我微笑着说:“我想知道娘娘庙什么时候成了天盟教的地方?”
老道士的脸色微微一变,语调似乎也有了变化,说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从身上拿出一包烟递过去,说道:“只要您老人家愿意说,我肯定愿意听!”
老道士并没有接我的烟,而是说:“你要是这么四处打听,会很危险的!”
我不以为然地说:“当然危险,我去帽儿胡同那边,老狐狸的狐狸骚太厉害,我差点把命给搭上。”
老道士的眉头微微一皱,然后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说道:“你还太年轻!”
我听出有些不对,老道士的话好像只说了半句,似乎在点醒我,他是说我太年轻对付不了老狐狸,还是我说太莽撞找到帽儿胡同去?我想了一会,明白他应该另有所指!于是我试探性的说:“您老人家应该认识老狐狸,也领教过他的狐狸骚,对吧?”
老道士突然转身,背对着我说:“如果没有其他的事,你可以走了!”m.χIùmЬ.CǒM
昨天晚上叫我来找他,刚刚还很热情地邀我进屋,就这会儿居然赶我走,难道我说错话了?我连忙说:“对不起,老人家,我知道老二这两个字有失文雅,对您也不尊重,我……”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老道士说:“我已经被人叫了几十年,早已经习惯了,小伙子,你走吧!”
我见老道士要进屋,急忙说:“我的太姥爷叫苗君儒,我还是明老的关门弟子!”
太姥爷苗君儒的名字不但在考古界,就是民间的佛道两家以及江湖宗派中,也很响亮,我情急之下不但抬出了他老人家,也抬出了明老。这里既然是天盟教的窝子,老道士肯定也认识明老的。
果然,老道士停住了进屋的脚步,转身再次看着我,那目光分外凌厉,看得我都有些起毛,他一字一句地说:“怎么证明?”
我说出了太姥爷忌辰之后李宗力自杀,以及明老强行收我做弟子的事,说完之后,我撸起左袖给他看那串嵌进我肉里的珠子。
老道士哈哈笑了几声说:“大晚上跑到这里来打架,就知道你们不同寻常,你既是苗老前辈的后人,又是姓明的关门弟子,没人教你怎么做吗?”
我奶奶和明老都没有教我怎么做,我需要怎么做才能让老道士满意呢?难道是我不够礼貌?我连忙朝老道士躬身施礼,说道:“求您老人家原谅我刚才的鲁莽!”
老道士说:“求我没用,你还是去求姓明的吧!”
老狐狸、老道士,还有郑阴阳,他们这几个人都没把明老放在眼里,我这个关门弟子肯定讨不着好,当下有些后悔抬出了明老。
伸手不打笑脸人,老道士叹了一声说:“我是出家之人,不理凡尘之事,看在苗前辈的面子上,我指引你一句,别被人算计了!”
说完之后,老道士转身进了屋,还把门给关上了,看样子连烟都熏不出来。我望着那扇格开两个世界的木门,细细品味着老道士说的最后一句话。不错,我身边很多人都在算计我,可是他只和我交谈了不到五分钟,居然知道我被人算计了。
我脑海中灵光一闪,老道士是在我说出老狐狸的狐狸骚之后,才拒绝我的,莫非问题就出在那里?可是我昨天下午确确实实中了狐狸骚呢!他要我去求明老,可是我连明老的电话都没有,更别说明老住在什么地方了,除非我回去找奶奶问。
我坐在山门下的台阶上,心里想着事,情不自禁地掏出了那包烟,点了一支抽了起来。我是从来不抽烟的,这是第一次,刚抽了几口,觉得呛人,赶紧把剩下的烟头扔下了。我起身的时候,看到有一个人进了老道士的屋里,那个人是从哪里来的,我居然没有察觉。
我朝偏屋走了过去,不敢靠得太近,距离那扇木门约五六米,我听到老道士在说话,只是他一个人的声音,没有别人。可惜声音太低,我根本听不清,隐隐听到“天门……鬼王……道……浩劫”什么的,声音越来越细微,最后根本听不到了。
我正要靠近木门,只见山门那边来了两个人,是两个老太婆,手里还提着香烛,是来给娘娘上香的。
我怕被他们看出我的龌龊行径,急忙把帽檐拉低遮住大半边脸,快步朝山门走出去。可没走几步,就被两个老太婆拦住,其中一个胖胖的老太婆大声呵斥道:“鬼鬼祟祟的,你干啥呢?”
另一个瘦一些的老太婆扯住我叫起来:“前些天庙里的几百块香火钱被你偷走,还想来偷啊?也不怕折寿,年轻人不学好,尽干这事了,走,跟我们去派出所!”
我急忙说:“我不是小偷!”
胖老太婆叫着:“你说不是小偷,以为我们就信啊?走,有话去派出所说!”
我拿出学生证说:“你们看,我是学生,我怎么会偷庙里的香火钱呢?”
胖老太婆认真地看了我的学生证,说:“还真是学生呢!”
另一个老太婆放开了我,说:“学生来这里干嘛呢?当这里是旅游点啊!”
我不想和她们争辩,脚底抹油跑到路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下午两点半才有课,我并没有直接回学校,而是让司机前往学校后面的帽儿胡同。
刚才坐在台阶上抽烟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任由帽儿胡同那里是龙潭虎穴,我都要再去闯一次,我就想问问老狐狸,我和他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为什么要那么害我?
出租车没到胡同口,就过不去了,那里停了好几辆红色的消防车,十几个消防员正在忙碌着收管子,胡同口还站着不少居民,正争相朝里面看。几个警察在旁边维持次序。
我预感到不妙,下车疾步朝前面走去,来到胡同口,听到有一个居民说:“火还很大,全烧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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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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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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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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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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