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没理由遭遇强盗的人,遭遇了强盗!
当然,也有最大的一种可能性,就是,何恭沈氏运道不好,遇着了强盗!
这种可能性么……
反正,阿念与子衿姐姐连这种是不是金家人自导自演的比较忘恩负义的想法也有过的,但查过去,并没有查出金家有什么不对劲。
而且,阿念真不是没本事的,他一路摸到那伙山匪的老巢,直接向府里调兵,年前竟还立了个缫匪的军功。也正是因此,才确定,此事当真与金家无干,是有人出钱让山匪绑票何恭与沈氏。原本那伙子人没当回事,要说何老娘与沈氏这些年的菩萨真没白拜,倘何恭与沈氏在北昌府,估计早就被绑票了。今年不是三姑娘何子衿都生孩子么,沈氏为了伺候月子,直接到沙河县住了三个月。何恭自学政大人那里也领了外差,开始巡视下面各县的教学情况,甭看北昌府穷,地方委实不小。这一个县一个县的,绑匪们也不晓得何恭去哪个县了啊。沈氏伺候月子又不出门儿,何恭找不找人,连俊哥儿都到了沙河县,北昌府的家就剩下周嬷嬷主事。绑匪在沙河县是准备守株待兔来着,好在没白守,守了仨月,何恭沈氏这终于要回北昌府了。然后,他们是打算路上下手的,谁料得余镖头等都还有些功夫,就是那些府兵,因着余巡抚向来严明,府兵这种一般来说作战能力不强的兵种,也很能帮些忙。以至于,山匪一时竟不能得手。然后,又遇上了金家的商队,这伙子山匪也称得上时运不济了。
把山匪来回拷问,也就拷问出了这点子有用的。至于买匪绑票的人,搜遍整个北昌府也没找着。
余巡抚派了一队府兵保护着何家,原本余巡抚还想邀请何恭夫妇来家里居住呢,但,何恭想着,那样有些着眼了,就婉言谢绝了余巡抚的好意。
至于其他的,纪大将军在临年下也着了一队百人护卫队过来接了继女与长子回北靖关。当时,在已入腊月,也就让何老娘带着阿冽余幸夫妻以及兴哥儿,一并跟着百人护卫队回了北昌府。
何老娘见着余巡抚给自家派的府兵,同沈氏道,“余亲家当真是个好人,多顾着咱们哪。知道路上险出事,还给咱们派了府兵,这要搁别人家,再没这样体面的。”
沈氏,沈氏光担心会不会再遇到强盗了,主要是,巡抚大人特意派了府兵,她,她这心里就有些紧张。何老娘倒没啥,何老娘与儿媳道,“你呀,素来心小,这都看不明白,这是老亲家给咱家作脸哪!老亲家把府兵一派,意思就是说,谁要再敢打咱家主意,那就是与巡抚大人做对!”
沈氏道,“我就是担心那案子还没结,要不,怎么老大人还派兵过来。”
“哪里没结了,山匪都抓起来了。阿幸与我说,阿念临任期满得这么一个缫匪的功劳,明年定要升官儿的。”何老娘喜滋滋道,“咱丫头就是旺阿念,先时一定亲,阿念立刻就中了解元,后来生了阿曦阿晔,立刻就谋了外放,正经实缺,虽地方比不得帝都,但做县尊老爷可比做翰林老爷风光一千倍不止。如今这生了阿昀阿晏,你说说,这又立一大功。唉哟喂,咱丫头咋这么旺哩。”
何老娘都琢磨着阿念明年要升啥官儿以及她老人家如何跟着一道风光啥啥啥滴啦
有婆婆这么插科打诨的一解释,沈氏也在想,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反正,何老娘是乐观的了不得,尤其是余幸在年前诊出了身孕,何老娘更是手舞足蹈,直道,“明儿就去庙里上香还愿。”
沈氏见家里有了大喜事,再顾不得多想是不是自家遇强盗的事,一颗心全在儿媳妇肚子上了,沈氏笑道,“那天阿幸抱阿昀把尿,那小子一泡就尿阿幸身上了,我就说是大大的吉兆。”又说儿媳妇,“你这孩子,先时竟无所觉么?”
余幸极是欣喜,又有些不好意思,道,“上月身上没来,我又怕不准,白令婆婆跟老太太空欢喜,就没说。不想当真是的。”
何老娘道,“一定是的,唉哟喂,我的重孙儿哟。”盯着孙媳妇的肚子就拔不开眼了。余幸给太婆婆那火辣辣的目光都看羞了,沈氏笑道,“孙子孙女都好,咱家男孩子太多了,我就盼着头一胎是闺女,我想要个孙女。”
何老娘忙道,“先生儿子,再生闺女,也无妨的。”直觉着儿媳不会说个吉利话,哪里有头一胎就盼闺女的。
沈氏笑道,“头一胎是闺女,闺女贴心,跟咱们子衿一样,能照顾底下的弟弟妹妹,多好。”
何老娘一想到自家丫头片子,也不能昧着良心说闺女不好了,何老娘就勉勉强强的道,“那也成吧。反正又不是生一个,头一个也是,闺女贴娘的心。”
余幸这刚有了身孕,婆婆太婆婆的就对于是生闺女好还是生儿子好进行了一番辩论,辩论的余幸到了巡抚府,与祖母说起来都是,“我们家老太太喜欢重孙子,我们太太就盼孙女。”
余太太笑,“要是跟你在姑姐似的,生对龙凤胎最好。”
余幸笑道,“谁不想生龙凤胎啊,我长这么大,就见大姑姐生过,她真是有双生的命,这又生了阿昀阿晏,长得可好看了,特像我大姑姐。”
余太太道,“一般来说,养女随姑,你要是生了女儿,多有像你大姑姐的。”
“大姑姐相貌是没的说了,我们大姐夫,唉哟,你不知道,大姑姐说句话,比圣旨还管用呢。”余幸笑的直摇头,“要是我生个小闺女像大姑姐,一准儿是个美人儿。”
余太太道,“就是性子像,以后也没你愁的,你大姑姐多能干哪。”
“这倒是。”余幸也很承认这一点,悄与祖母道,”我大姑姐那人,说来真是个敞亮人,她那胭脂水粉的铺子,初时我觉着没啥,不就是自己配了些红参润肤膏么,现在卖的可好了。西凉那边儿,连带着比西凉更远的蛮国,每年不知道要买去多少。连带咱们府里,但凡有些家私的太太奶奶们,多有用这个的。先时我就是胡乱给出了几个主意,今年大姑姐给了我一千两分红。我没想要,大姑姐非要给。”
余太太笑,“看吧,先时你还说婆家清贫,人家清贫,可人家一点儿不小器。”
“婆家的宅子也的确是小了一点儿么。”余幸撒娇道,“其实婆婆不是没钱置大宅子,以前我不明白婆婆的苦心,现在也明白了。下头毕竟还有两个小叔子呢,自然要精打细算的过日子。主要是相公家底子薄,不然,要搁个底子厚的人家,一家子都是过日子的人,婆婆也精明能干,不知如何兴旺呢。就是现在,也是越来越好,我想着,等我生了孩子,也把铺子收回一间,做个生意什么的。”
余太太笑道,“那就看你了,眼下不急。眼下先顾着你的肚子,平平安安养好胎,再者,服侍好孙女婿,让孙女婿用心念书,明年就是秋闱的年头儿了,你祖父说孙女婿的文章,问题不大。但也不能松懈,秋闱之后还有春闱呢。”
余幸连忙道,“我晓得。就是一百个铺子,也没有相公秋闱要紧。”
余太太一笑,“明白就好。”
余幸有了身孕,两家都极尽欢喜。
尤其是即将当爹的阿冽,孩子还没影儿呢,就弄了一堆玩具回家,每天必说,“我闺女如何如何。”
余幸第一胎是比较想要儿子的,听丈夫不停的叨咕闺女,余幸道,“怎么这么喜欢闺女啊,这要是儿子,你不不乐意是怎地?”
“哪儿能不乐意啊。”阿冽道,“我已与阿念哥说好了,咱们有了闺女,就与阿念哥做个儿女亲家。阿昀阿晏是今年的,咱闺女是明年的日子,正好大一年,同年般配。要是配阿晔的话,阿晔明年就七岁了,有些大了。如果孩子们实在投缘,也不是不行。反正阿念哥仨儿子,随咱们闺女挑。”
余幸都不晓得此事,狠捶了丈夫一记,“你怎么不与我说!”
“这不是说了么。”阿冽道,“你不常夸阿晔他们吗?”
余幸道,“孩子好是一回事,亲事是一回事,万一以后脾气不相投如何?”
“我就不信,难道阿晔他们兄弟三个都与咱闺女不相投。”阿冽道,“你不是常夸阿昀是福星么。”说着,阿冽搔搔没毛的下巴,道,“其实我比较喜欢阿晔,这小子念书上十分伶俐,阿念哥就是探花出身,以后说不得阿晔得考个状元呢。要是阿晔中状元,你说这亲事好不好?”
余幸铁面无私,摸着肚子道,“那就谁中状元,就嫁谁。”
阿冽笑,“好一个势利眼的丈母娘!”
余幸气笑,虽不满丈夫给闺女定下亲事,可转念一想,大姑姐夫是极会念书的人,倘如丈夫所言,几个外甥那般出息,也当配得自己长女,便捶丈夫一记,道,“以后再说,小孩子的性情哪里说得准。得性子合适,才好做一辈子夫妻的。不然,非但害了孩子们,咱们与姐姐姐夫还如何相见。”
阿冽完全不是这等心肠,阿冽道,“放心吧,要不是孩子们年岁差的太多,我还想阿曦做儿媳妇呢。”只是,眼瞅着阿曦一年大似一年,他跟姐姐实在年岁差的有些多了。
余幸好笑,“也不一定以后姐姐就不生闺女了。”
“那咱们说好了,不论闺女儿子,必要做一门亲的。”阿冽趁机道。
余幸不想自己不留神入了丈夫的话中圈套,没好气道,“以后再说!”
除了给儿女定娃娃亲这一点外,余幸对丈夫近来的表现甭提多满意了,就是,肚子里的淘气鬼没一刻消停,余幸孕吐的,整个年下半点儿好东西都没吃上,连惯常吃的血燕都是吃一口就吐。奇异的是,有一回见着铺子里送了辣白菜来,余幸突然就有了胃口,她以往很少吃这种重口的菜,这次却是一见之下就流口水,一个人吃了一碗,险把大家吓着。
独何老娘见怪不怪,道,“让阿幸吃。有身子就这样,以前我怀着阿冽他爹时,就爱吃醋腌萝卜,也是一吃一碗,闻见那味儿就特忍不住。”然后,何老娘掐指一算,“酸儿辣女,阿幸爱吃辣的,嗯,这胎多半是个闺女。”
沈氏道,“一般怀了女儿,肉皮儿细致。怀了儿子,则肉皮粗糙。阿幸这个,像是儿子。”觉着一说肉皮儿粗糙,媳妇就有些变脸色,沈氏笑道,“你头一次有身子不晓得,我怀阿冽时就这般,脸上都长了斑,待生产后,就褪下去了,你看我脸上,哪里有斑来着?”
余幸细看婆婆面颊,虽不可避免的在眼角眉梢留下了岁月的细纹,可较同龄人是极为细致的,难得的是天然白晰,完全看不出是村姑出身。余幸摸着自己脸颊道,“大姐姐怀着阿昀阿晏时好像也是如此。”
“是吧。一般怀了儿子都是如此。”
余幸听着婆婆介绍孕期经验,也就不大在意自己脸上生斑的事了。只是,到底跟婆婆打听了几个去斑秘方,沈氏笑道,“哪里有什么秘方,我一般怀孕时就是用一些花露花油,其实它的就都不用了。待产后,自然就细致回去了。”
余幸又问了是什么花露,花油又是什么,然后,听婆婆讲后,又决心待明年一定得细同大姑姐打听一二,生儿子虽然重要,容貌的重要性,也完全不亚于生儿子啊。
待过了年,何老娘原还准备带着孙子去沙河县呢,不想却是传来阿念升任北昌府同知的消息,升迁调令自然是从吏部下的,到了北昌府时已是二月初,原本是极显眼的升迁,却被一桩国朝大事完全掩盖,那就是,今上立六皇子穆梵为皇太子,已祭天祭祖,广谕天下,接连而下的还有立太子时的大赦天下,以及诸多惠民谕令。
相对于这桩盛事,阿念这种升迁简直丝毫不起眼。
也就是何家很为江女婿高兴啦,尤其沈氏,眉开眼笑道,“这就在一处了。”又张罗着翠儿过去把东西厢都打扫出来。
余幸忙道,“我那里就有现成的地方,那么大个园子,就是大姐姐、三姐姐、江表哥他们一道搬过来,也住得下。”
“不用,让你大姐姐他们住我这里就是。你现在有了身子,别吵着你。”
余幸笑道,“哪里怕吵来着,我现在就喜欢孩子们。反正有的是地方,我一直说让太太和老太太过去一道住着,你们一直不肯去,这屋子,总空着也没人气,正该热闹些才好。”
沈氏也乐得小辈们在一道亲近,见儿媳妇这般懂事,自是笑眯眯应了。
余幸还命人打了两副极精致的八宝镯子,准备送给阿昀阿晏,其实,主要是为了给阿昀的,阿晏这个是顺带,因为,余幸觉着,是阿昀给自己带来了好孕道。
阿念这里升了官,余幸还回了祖母家一趟,祖母曾告诉她,祖父原是要今年致仕的,余幸虽有身孕,也是但有时间就回祖母家去看望两位老人家的,时不时还留下来住上一二晚。如今两个幸事降于头余幸就打算带着丈夫到祖父祖母那里乐呵一二。
阿冽问,“如何是两件幸事?”
“其一,是大姐夫升官。其二,自然是立太子了。”余幸到底是大族出身,何况家里的确是皇后娘娘近亲,余幸于宫中事知道的就比寻常人要多的多,她悄与丈夫道,“今上膝下六位皇子,唯六皇子是自幼抚于皇后娘娘膝下的。”
阿冽此方明白媳妇这是高兴啥的,说来媳妇还算皇后娘娘的远房亲戚来着,阿冽笑道,“说来,你还是远房皇亲哪。”
“什么叫远房皇亲啊?真个不会说话。”余幸道,“别人八竿子搭不着的还恨不能攀上承恩公府去结个亲呢,也就是舅祖父家是书香人家,最要脸面,再不肯以外戚压人的。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娘家承恩公胡家,听说还有不少干儿干孙的亲戚呢,那才叫个没脸没皮。咱们本就是亲的,也不是皇后娘娘做了皇后才走动的,舅祖父这一辈,就嫡亲的兄妹三人,我祖母最小,结果嫁得最远。祖父官运极坎坷,初时乃是二榜传胪,结果,刚入翰林,就开始守孝,足足守了十年,把祖父母、父母的孝都守完了,祖父这才出仕,谋了北昌府的差使。祖母随祖父回乡守孝,十多年没回帝都,待回帝都城的时候,皇后娘娘就已出嫁了。虽远在北昌府,每年也都有来往。我爹、我姑妈都承皇后娘娘照顾,可惜娘娘无子,我们小时候,都去过五皇子府,皇后娘娘十分喜欢孩子的。”余幸虽然是个有些骄纵的,说来是个单纯人,想到待她不错的皇后娘娘因无亲子,而只能将抚于膝下的六皇子扶上帝位,不由轻声一叹。
阿冽安慰妻子道,“如陛下皇后这样的人物,定是神仙转世,命数往往关乎天下苍生,与咱们这等凡人不同的。”
余幸很有些迷信思想,闻言点头,“你说的也在理。”
阿冽正色,“以后得叫相公了啊,不能闺女出生了,你还你啊我啊的。”
余幸白丈夫一眼,“姐姐还经常叫姐夫的名字呢。”
“他们那是自小一道长大,说来,叫了阿念哥多少年,我总改不过来。”阿冽笑,“阿念哥也是,有时都唤姐姐,子衿姐姐的。我每听了都想笑。”
“姐姐和姐夫是不是打小就这么好啊。”
“当然了。小时候阿念哥就特喜欢跟姐姐在一处,姐姐去山上挖野菜捡野果,他都会跟姐姐一道去的。”
“以前咱家有那么穷么,还挖野菜捡野果的?”不是说婆家也有好几千亩地的么。
阿冽道,“每年春天都要去山上挖野菜的啊,做野菜饼,野菜蒸饺,啧啧,你不是都特喜欢吃么。”
说来丈夫家就一道菜很合余幸口味儿,便是野菜蒸饺,又香又鲜还带着淡淡的一丝野菜的甜,余幸闻言道,“我还以为是没饭吃去挖野菜呢。”
“没饭吃说的是祖母小时候,那会儿打仗,闹饥荒,地主家都没的吃了。”阿冽道,“咱家虽不是大户,吃饭也是不愁的。”说着,阿冽又道,“这北昌府春来就来得晚,这会儿野菜还没露头,不然叫人去郊外寻些来,你最爱那一口。”
“说得我又馋了。”
“再说让叫你馋的,姐姐还会烙千层饼,一层一层用的油不一样,然后,放的葱也不一样,这饼,就得春天烙,一层放水葱,一层放野葱,一层放香葱,烙这样的饼,不能用素油,亦不能用羊油,必要用牛油,唉哟喂,那个香哟。”
孕妇甭看吐起来天翻地覆,但,吐完之后想吃东西也是真的。余幸眼下倒是不饿,但给阿冽说的这般绘声绘色,一时控制不住,竟吞起口水来,把阿冽笑的,直接瘫炕上了。
余幸气的又拍打他数下,令他去给自己烙饼去。
阿冽笑道,“这里还没见过野葱,水葱也没有,就是一尺长的大葱,烙饼也不好吃。”
“那你馋我做甚!”余幸说饿就饿,实在无法,使唤阿冽去给他端了半碗辣白菜过来,阿冽很体贴的为妻子再配了两碟酱菜,一碗白饭,余幸瞅着这些吃的很是忧愁,叹道,“我以往听姐姐说,怀孕时多吃水果,孩子生出来才水灵,我就吃得下这些腌菜,万一孩子生出来像个老白菜帮子可怎么办?”m.xiumb.com
阿冽递盏茶搁妻子手边儿,道,“怕啥,我听太岳母说,你刚生下来时,不不如白菜帮子呢,这不现在也挺水灵么。”
余幸又给气笑了,小夫妻俩斗了几句嘴,阿冽忙服侍着媳妇吃腌菜了。
阿念那里接到调令,倒不至于太过讶意,对于国朝立太子的事,阿念更没半点儿感觉,凭他现在的官位,给太子殿下送礼都不够格呢。阿念接到调令,就要先去府里拜见上官的,索性带子衿姐姐一带去,子衿姐姐道,“不成,阿昀阿晏还太小,都吃奶呢,哪里离得开。”
阿念想想也是,要是断了奶,还能托朝云师傅帮着养几日。于是,阿念只得一人去了府里,何子衿叮嘱道,“想来不说,娘也会帮咱们留意宅子,不过,还是说一声,最好是近些的宅子。”
阿念应了,带着子衿姐姐给收拾的衣物,带足了随从,就奔北昌府去了。
余巡抚见着阿念极是高兴,当头一句就是,“东宫得立,天下大喜啊!”
阿念记得皇后娘娘是没有亲儿子的,但见余巡抚如此喜悦,阿念不禁暗道,余巡抚真乃国朝忠臣啊,这立太子也好几天了,怎么还这么喜哪。此念也只是一瞬,阿念立刻想来,或者得立太子的这位皇子与谢皇后关系亲厚吧。阿念并未多想,只是虚应几句,“是啊,大喜大喜,同喜同喜。”
阿念种种神态转换,自然逃不过老狐狸余巡抚的眼睛,余巡抚暗道,看来,他是一点儿都不知道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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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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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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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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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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