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的笔锋收尾!他哭笑不得的说道:“啊......不过嘛,师尊这是哪一出啊?”
“这......”一旁刚向他汇报了上午都发生了什么事的人,一时不知该不该说什么,有些犹豫的观察着他的脸色。
文百书温润淡然的一笑,摇摇头说道:“嗯?有什么话直言便是,不必这般支支吾吾的。”
“啊,是!”那人嘴上应着,却压根儿都不敢抬头看他,一来这凌君长老,是眼前这长老的师父,二来,这种看似不厉害又地位非凡,时常挂着笑的人,印象中往往都是不好惹的。
文百书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尽早习惯吧,我不喜欢畏畏缩缩的。”
那人听他这一句简单的话,却莫名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回道:“是......”
文百书又提笔蘸了蘸墨汁,淡笑着说道:“好了,去吧。”
那人拱手行礼,就匆匆拜退了。
他走了之后,文百书感叹道:“唉,我哪里有那么可怕?”
接着他有些无奈的放弃了落笔,笔杆抵着下巴思索起来,尖端的墨汁滴在纸上:“难不成是因为,我接手这篇澜殿时,那新官上任三把火?其实也还好吧,又没有烧房子,不过是定了定规矩,改了改摆设设布局,又除了些看不过眼的人......”
他挑了挑眉,完全没确定出来,究竟是哪一个步骤有问题了:“吓到他们了?”
一旁桌案上的蓝色花朵,花瓣上下飘忽了一下,像是无奈的耸肩。
实际上某人自认一点儿也不吓人的三把火操作:
定了定规则:说话办事要干净利落,不可僭越,也不要问任何毫无意义的问题(众人眼中:他觉得的毫无意义的事,等于大部分事,其他一部分事等于不能说的机密要事......)
改摆设布局:当初负责选定殿内用度的人,一律罢免不用,有异议者,警示一次仍不改教的当场诛杀(他的警示,就是在有人说了什么的时候,一脸淡然,沉默不语......)
除去看不过眼的人:一些原本得用,习惯仗势欺人的人(等于把篇澜殿一半的人,降职的降职,赶出映凝宫的赶出宫,杀的杀......)
于是,一番整顿下来,篇澜殿旧部唯一对他的认识就是,他们不可能跟得上这个人的思路,完全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啊!
他以为很好理解,很简单的事,到了他们那,就是想问又不敢言......m.xiumb.com
而且看起来一直笑着,温文尔雅很好相处的样子,但那根本就是个假象啊!他那微笑,根本就是个统一对外标准表情!
现在把他们弄的,一个个都夹着尾巴做事,生怕哪里有点纰漏疏忽,给这文长老惹不高兴了。
只能都在心底叫苦连天,关键总跟不上他思路,甚至经常理解不了他的真正意思,这办起事来,实在是难上加难啊......
“啊!他到底搞什么啊?”云優然唇角抽了抽,听着汇报的情况,奚君离被抓到竟然传出去了,还传得挺广泛??
谁干的啊!她头疼又哭笑不得,这一传出去,真是老热闹了,虽然大部分人应该都会认为不可能,肯定是瞎传的,但风语晨更要被说起不尊师重道,说好的要转成中立估计也没说服力了。
好在一起传出去的还有,把奚君离放了,好好请出映凝宫这事儿......
云優然扶额摇了摇头,心道:要是让我知道谁嘴这么欠,我一定饶不了他!
阿嚏!带着覆盖薄纱斗笠的奚君离,淡定的揉了揉鼻尖,在小巷子里给几个人分着银钱,然后告诉他们事情宣传到现在的程度就可以了。
待他们走后,他不用想都知道是被谁念叨了,但是这毫不影响他混进映凝宫的下一次计划,谁叫媳妇儿不让他待,他要光明正大的反复有理由的出现,刷存在感!
然后......发生的事件,造出的传言,足够震惊修仙界加凡人界N多年......
两天后,“禀告主上!奚君离,凌君长老被咱们山里巡逻的人又给,抓了。”
“啥?”云優然惊讶的问道,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我不说过了吗?”
那人困惑的说道:“这,据他们回禀,说是遇到一人行迹鬼祟,基本没怎么反抗,抓回宫内要审讯才发现,是凌君长老......”
“好吧,我知道了。”云優然让他退下,自己则是愁眉苦脸起来:“他还能不能行啊?”
随后她又叫住那个走到门口的人说道:“告诉他们,把人放了。”
那人点头回应:“是。”
云優然开始琢磨,奚君离这么闹腾是想干嘛?想把自己凌君仙君的伟岸地位给打个支离破碎?
然而,这才只是刚刚开始......之后隔个三天五天的,奚君离就和以各种方式突然出现,然后,反复被抓!
有的时候跑到他们映凝宫的房顶上挑衅,有的时候突然在巡逻的人身后冒出来,有的时候蹲在草丛偷看,有的时候还在被无视的情况下,要求被抓......
真是隔三差五,满打满算,奚君离被抓了又放的有七次了,外面都给自己搞一个“七擒师尊”的名号了......
这一段时间被他整得叫一个心神不宁、神经紧张啊,现在生怕他下一秒,又从什么奇怪的地方冒出来!简直没有他做不到,只有你想不到!
凌君仙君高高在上,神武高冷的形象崩塌了!他的目的好像也达成了,映凝宫上上下下对他会突然出现,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过云優然注意到他这么折腾下来的另一个作用,就是对外面,人们把这些事当茶余饭后娱乐谈论,传得也各有千秋。
大体就是,凌君仙君怎么可能随便被抓,风语晨叛出师门后,也名言不许名门正派之人出入映凝宫,跟他一直没有再扯上过关系,几乎就是敌对状态。
但传出和持花盈结盟后,凌君仙君就开始跑去被抓了,肯定是为了试探!看他们是不是真能回头是岸!
即便这映凝宫抓到了他,也是回回以礼相待的给送走,真是稀罕事!说不定传闻说的他们跟持花盈要保持中立的和平局势,是真的。
意外之喜?还是他本就是这么打算......云優然坐在桌案前垂眸深思,揉了揉太阳穴,这几天了,好像有个五六天了?
是六天了,她肯定后,环视四周屋里没有什么踪影,根据奚君离出现的频率,不应该出现了吗?怎么没来了?
甭管怎么说,奚君离一通操作下来,快被人当成笑话讲,前前后后被抓了七次又给放了七次,纵是觉得他是故意的,也都觉得有意思,传得他被抓的各种版本层出不穷!
苍玉派的人听到却基本都是立刻脸黑!在几位长老强烈要求下,只能开会商讨奚君离如此行事的影响。
除了谈楼月脸色如常,其他人都阴沉着脸,看得他无奈叹了口气。
此时雨薇堂内,除了谈楼月、陆拾晚和花芳绮还有其他三人一个年轻人和一个年轻姑娘,还有一个老者。
但苍玉派两山之人加起来,应是共有八位长老的,奚君离并不在场,其他两人似乎也向来不参加,没有人提起来。
那年轻姑娘看起来眉目柔婉,眸若星辰,轻笑一声开口说道:“谈师兄,凌君师侄此事办得实在不妥,纵然是风语晨当真转性,想改邪归正了,她以前的恶行也依旧是事实,他这般去招惹上关系,岂不是拖苍玉派的名声下水?”
这师叔她还是头一次见到真容,平日里完全不曾与离昼山走动,只留在合夜山,花芳绮皱了皱眉,她这话跟她这温柔贤淑的外表真是完全不符,满眼嫌弃的一瞥她。
“花师侄是有何见地,直说无妨。”那年轻姑娘目不斜视的品着茶,花芳绮和她坐在同侧,那角度就算是余光看到,也不至于一个眼神都清楚吧?
花芳绮皮笑肉不笑的回道:“师叔说笑了。”
心中满是不悦,这柳馨妍不过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自己却得叫她一声师叔!
柳馨妍倒是一副无所谓的又说道:“同为长老,自是可以畅所欲言,发表出自己的见解。”
陆拾晚勾了勾唇角,看着快要气急败坏的花芳绮,这柳馨妍的话明显是带着嫌弃自己跟花芳绮同是长老之位,也在说自己说什么出来,只不过的职责所在。
那老者笑了笑说道:“小娃娃们,别这么剑拔弩张的,此事,掌门怎么看啊?”
谈楼月看向他微微颔首,然后平静的说道:“阿离自然也有自己的盘算,不过是被人说上几句,无伤大雅。”
“今日只是被说上几句,来日还不一定怎么着呢!”那年轻人开口愤愤不平的说道。
陆拾晚弯眸笑道:“哎?东落师侄此言差矣,这是说咱们凌君长老没有一点分寸吗?”
姚东落毫不示弱的反问了一句:“难道不是吗?”
花芳绮火气蹭蹭的往上涨,但被陆拾晚一个眼神止住动作,他笑起来,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
然后又眸光冷冽的扫向他,在姚东落诧异的目光下冷声说道:“他若是个这么没分寸的,当年闻灵殿如何能得那般壮大?若不是为了平息那场灾难舍身赴死,闻灵殿尚在,人家殿主想干什么又怎样?”
柳馨妍淡笑一声,看向他说道:“闻灵殿终究已是过去,如今他既然为苍玉派的长老,就应当考虑好自己顶着的身份下做了什么的后果,现在可是要挂着苍玉派的名声的。”
花芳绮拍案而起!怒道:“你简直是不可理喻!离师兄他们当年牺牲了那么多,现在不过这屁大点儿的小事还至于开会商议?!”
“芳绮。”谈楼月淡声说道。
花芳绮满脸不甘心的冷哼一声,又坐了下去。
姚东落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挑衅的看向他们,却发现陆拾晚在努力憋笑!
柳馨妍自然也注意到了陆拾晚憋笑的样子,微微蹙眉道:“玉檀长老是有何高论,不妨直说。”
陆拾晚忍得肩膀都直抖:“高论没有哈,我就觉得那感情好啊,就奚君离,哈哈哈,你们要是想赶他走可尽早啊,赶紧撤了他长老之位赶出去,省得我整天看到那家伙还嫌烦!我高兴着呢!”
这人到底是站在奚君离那边,还是跟他不对付?一会儿帮他说话,一会儿又要赶他走!
但是柳馨妍那边却突然沉默了,她脸色不好看的看着陆拾晚,赶奚君离出苍玉派,怎么可能!那绝对是开玩笑,这根本不是她能开口决定的,也不敢!
是的,她不敢,合夜山再看不惯他们也不敢有这打算!自然是因为,奚君离的实力坐镇在苍玉派,是何等重要的存在,若是少了个莹聚境界的人在,苍玉派此时的地位,那怕是要大打折扣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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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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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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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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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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