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阮溪眨巴了几下眼睛,看着战樾,神色好像十分复杂,然后十分疑惑的语气问道:“你怎么在这?在这里做什么?”
“我......”战樾刚回过神开口,就见他一闭眼,趴倒在床边,继续睡了,还蹭了蹭被褥,好像睡得很舒服似的。
战樾不确定的试问道:“溪殿下?”
不确定是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又睡着了,但刚才的语气和神态,战樾可以确定那是原本的安雅国君,他认识的溪殿下。
那复杂神色的神色中,最多的是悲凉,眼眸中带着的也是悲伤默落,没有什么神韵,让人一看,心就揪了起来一般难受、心疼。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还是不是你?”战樾伸手撩开他垂到脸边的发丝,轻声呢喃着。
随后就那么坐在脚踏上,靠着床榻蜷缩起来,他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这种难受的感觉一次比一次更甚!
明明是他,却又不是他,得到了希望,却又并非完全是真正的希望......
脸颊一道晶莹滑落,战樾手臂环膝缩在那,把脸埋在臂弯中,反复着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
不知道睡了多久了,安阮溪迷迷糊糊的醒了一下,揉着惺忪睡眼:“嗯?几点了?我手机呢?”
然后他醒了醒神,小臂搭在头上,自言自语道:“对了,现在没手机。”
“唉!”一个叹气,他翻过身冲向了床榻的外侧,看到床边的黑影时,吓得心里咯噔一下!
下意识觉得不会是见鬼了?鬼压床什么的,一转头就看到床边有张恐怖的脸?!
唰的一下又翻了回去,吓得他心脏一阵狂跳,然后冷静下来想想,刚才看到的侧脸好像不恐怖啊?还挺清俊的......
那张脸......好眼熟啊,哎?那不是战樾大将军吗?!想到这,安阮溪才又鼓起勇气翻了回来看过去,确实是战樾没错,莫名让他松了口气。
才回来这两天,就已经遭遇过好几次刺杀,真是刺激得不得了!
有的是正儿八经的蒙面人提刀刺杀,有的是宫女太监装作什么意外,险些被撞进湖里或是推到井里......甚至还有在吃喝里下毒的毒杀!
真是一刻都没法让人安下心来,好好学习当国君!虽然惊险不断,但一直都是有惊无险,都是多亏战樾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时刻保护着。
悄咪咪的拍了战樾两下,还叫了他几声,见他没有反应,让他睡在这总是不太好,他平时睡的床榻又有点远,就下床去,用力把他拖上去,累得自己气喘吁吁!
终于搬好了他,安阮溪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长舒一口气说道:“大将军你该不会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吧?好重啊!还是这身体太脆弱了,以后我得好好锻炼锻炼!”
坐在床边缓了缓气,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打着哈欠朝外去,过去睡战樾平时睡的那床榻。
窗外一点轻微的摩挲声传来,战樾猛的睁开眼睛,警惕着周围的动静,看着正往外殿晃悠的安阮溪,迅速起身掠去!
后面衣领被猛的拉住,一支箭穿过窗纸自他面前飞过钉入墙内!
安阮溪吓了一跳,但被战樾动作迅速的捂上了嘴,按在一旁的桌案下,示意他噤声。
一个睡意未尽消,严肃担忧的眼神回眸冲向安阮溪,他突然有点紧张,一开口却不是想着紧张又有刺客,而是紧张的解释道:“我没有想乱跑!”
“......我知道。”战樾微微颔首,轻声应了一声,继续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门外应当有守卫,没有反应可能已经......而且没有大的动静,估计是远处动的手,可若是在远处都能精确的看准屋子里人的行迹,难道是什么修行之人?!
可惜我当年极其讨厌那些玄乎乎的修仙,只专注武学,后来发现他们修炼的好,开始了解,现在那些方面也只通一二,多半算是个体修。
不然,就不至于这么被动了,他警惕的向后护了护安阮溪,因紧张小心,额角渗出冷汗。
轻轻的一声脚步声,似乎是什么人凭空而来,站落在地上,战樾神经顿时更加紧绷!
门外的人手将触到门上的时候,身后出现了两道身影。
少年人的声音传来:“我师父问,你是什么人?”
“呵,哪里来的黄口小儿?敢在本尊面前造次!”欲要开门之人冷声回道。
听声音是个男的,还以本尊自称,战樾依旧保持着护在安阮溪身前的姿势,略显担忧,不知另外两个来人是谁,是敌是友?
戴着面具的周远思,暗暗嘴角一扬,笑道:“还本尊?报上名号?哪家的啊?好大的口气!干着半夜跑来暗杀人的勾当,能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那人背上负着弓箭,腰间一柄佩剑,心中很是不悦,不做回应,但是心中却是已然念叨着自己的名号如何如何,你们算是哪根葱?!
周远思回头向叶非葉,说道:“师父,晚停涧一掌院,可动得?”
同样带着面具的叶非葉,声音极其冰冷的回道:“晚停涧,无所谓吧。”
那个蒙面的男人震惊不已,他们怎么知道自己身份的?居然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最好摸清楚对方身份,当即冷笑回道:“呵!当真是够目中无人!报上名号,你们来此为何?难道不也是被找来要杀那安阮溪的?”
周远思借着那人沉默的空挡,觉得他那些心理活动实在是无聊,干脆走神儿,神游了片刻,听他回话了才说道:“名号?可以告诉你啊,不过代价是,你如果知道了,就没有命活着离开了。”
“哼!乳臭未干的两个臭小子,未免有些太过狂妄了!”那人冷哼一声,剑从鞘出,直逼周远思的喉咙!
周远思微微向后倾倒,随后身形鬼魅变幻的,避开了那人袭来的所有杀招!
几招几式都扑了空,那人也意识到,来人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心里没底,但依旧端着架子,不屑的说道:“竟然还有几分本事。”
周远思摇摇头回道:“过奖过奖,我这点本事,不及师父十之五六,实在是提不上门面来。”
沉默不语的叶非葉:“你是选择现在离开,还是把命留在这里?”
想着还是不要跟他们计较太多,估计交手不会有利,那人蹙眉冷声道:“你们!既然大家目的都是相同的,又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周远思反问道:“我们有说过,是跟你目的相同吗?”
接着还好心提醒他,淡笑着说道:“我要是你,现在肯定会选择赶紧跑路了。”
“你们不是来杀他的?”那人眸子一冷,明显不信嗤笑道:“那你们还是来保护他的?”
“还真就是,你这人话真多,到底是走还是不走?”周远思再次出言催促道。
这么随便就被人给吓退了,那自己的颜面何存?那人没有退让的意思,和他们僵持着。
想着就算是,他们不是什么善茬,即便那般嚣张,也不见得就真的那么厉害,最多也就落个,谁也别想得到什么好果子吃,就剑拔弩张的跟他们针锋相对。
那人一副十分自信的模样,毫无惧色的嗤笑一声:“既然是敌非友,不如还是自报家门一下,刀剑可是无眼,如果说二位出了什么差池,也好到二位的师门通禀一声。”
叶非葉手心淡红色的灵力凝聚成了轻柔的叶片,大体半透明的红色枫叶,红色的叶脉清晰可见:“礼尚往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你放心,我们定会给你师门传信转告,告诉他们,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那人脸上的神情一变,即便蒙着面也能感觉出来,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你,你是叶红枫?!”他震惊的喊了出来,声音明显都是颤抖的!
周远思在他的恐惧之上,又添油加醋的肯定道:“是啊,皓月谷副谷主取你性命,你这么嚣张又自以为是的家伙,也可以说是该,死而无憾了。”m.χIùmЬ.CǒM
那人彻底反应过来,一个哆嗦!慌慌张张的说道:“不不不,不要!不要杀我!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搅扰了副谷主雅兴,还请您网开一面,高抬贵手!饶了我这一次吧!”
轻柔的枫叶带着点点光尘,刹那间飞出,凌厉的划去,只瞬间就穿过那人的心口,自他背后穿出时,又缓缓飘落消散。
那人瞪大了双眼,噗通一声倒了下去,身子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了。
一滴血都没有流出,那片枫叶飞再出时,已然发生了变化,颜色变得更加鲜红,不再是那么半透明的样子,像是汲足了鲜血一般!
“师父,还进去吗?”周远思回头问道。
叶非葉没再说话,眼中的戾气消了下去,点了点头又摇摇头。
“嗯。”周远思自然是再次听到了他心里在想的,抬手敲了敲门,问道:“有人吗?没事了啊!别怕哦!”
“......”战樾一阵无语,这人是在哄小孩子吗?
“是......”安阮溪看着战樾,刚说一个字,战樾就回眸点了点头,终于松了口气,许他从桌案下出来。
让安阮溪原地先不要动,他率先走到门前,但依旧警惕的打开了门,一开门就看见一个倒在地上,还有两个戴着面具的人。
其中一个自然是一身红色衣袍,另一个,大晚上出来行动,穿着鲜亮的浅橙色......
“叶长老?”战樾稍有不确定的问道。
“嗯。”叶非葉摘下了面具,看着他微微颔首,见他小心护着安阮溪,自己先开门查看情况,稍显满意之色。
见到叶非葉那张精致又显小的脸,战樾彻底放下心来,看向他身边,快高出他半头的人问道:“这位是?”
叶非葉又不说话了,只看了看周远思。
周远思有点疑惑的看了看叶非葉,然后灿烂的一笑说道:“战将军初次正式见面,在下周远思,是师父以皓月谷名义收的徒弟。”
“啊,周少侠。”战樾微微拱手:“多谢二位出手相助。”
周远思哈哈笑起来:“哈哈哈!都没有犹豫的就叫了少侠哦,我还以为你不得叫出个小仙师什么的呢!”
战樾有些疑惑的看向他:“若是少侠不喜欢这称呼,自然换得。”
“不不不,挺好的,听着比仙师什么的顺耳多了!”周远思笑眯眯的说道:“哦对了,我师父刚说,不用管我就好。”
“啊?”战樾看向叶非葉,确认自己不是产生幻觉了,他刚才真的没有说过话啊,什么时候说的?难道刚才是指的来之前?
想到刚才叶非葉冷声的那几句话,战樾犹豫了一下问道:“叶长老方才不是同那位掌院说了话吗?为何又不肯再言语?”
叶非葉摇头又摆手,但很显然战樾没理解透彻,也没可能理解透彻!依旧一脸懵的看着他,只能无奈的长叹了口气,放弃自己解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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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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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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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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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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