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蓝桦想到的几种可能性,随行的几名公职人员想到了,于是一瞬间大家的脸色都变得很精彩。
“不管怎么说,”度蓝桦捏了捏眉心,暂时将那些不太美好的假设压去,“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尸。明天动员起所有可以动员的人来,大家都加入进去,能早一天是一天。”xiumb.com
当然了,要是最后发现尸体在别的府城境内,那就更好了,毕竟在这个敏感时期,多一事不如一事……
“另外,还是要跟附近的衙门联系下,看他们是否已经接到报案或是有人身亡的验尸申请,如果能顺利接头最好。韩东、米辉,们两个辛苦下走一趟。”
次日一早,扣掉米辉和韩东,再除了宋大夫和雁白鸣这两个力渣,以及黄兵这个看守人之外好像也没剩下几个人,包括度蓝桦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加入到了搜索的大部队中。
考虑到刚刚开春,冬眠过后的野兽也都处于饥饿状态,再联系那截断指上的齿痕,众人手中都不同程度拿了武器。
接下来的两天,众人又从河水中发现了一点很细碎的疑似肌肉组织,但因为都不太成形,暂时不太好判断究竟是否源自人。
直到第三天,搜寻队仍未找到尸,度蓝桦却接到了米辉传来的消息:
“文县县令于两天接到报案,说本地村民姜北在梯田劳作时不慎失足跌落,被人找到时尸首都给野兽啃了,仵作已经看过,说是溺亡,家属已经在准备葬了。”
“溺亡?”众人异口同声道。
宋大夫一阵失望,雁白鸣干脆直接原地蹦起来了,青筋暴起地愤怒道:“我还没看,他们凭什么葬!不许,不许!”
这就好比有人告诉一个社恐死肥宅,“只要跑完这场马拉松,我就给一百斤美味的糖果。”结果那死肥宅真玩儿命跑完了,然而却被告知:终点还在,可糖果被人吃了,惊喜不惊喜?
这他娘的谁能受得了?
熟悉雁白鸣属性的妞子等人望过来的目光中都带了同情。
度蓝桦一把按住雁白鸣的头,顺手塞给他一点水果硬糖,“乖。”
听了米辉带回来的消息后,她本能地心一松,可多年来的职业病却又不断拉警报,让她不要放松警惕。
米辉点头,“尸体缺少了一根手指,与咱们找到的那截断指基本吻合,考虑到这种程度的巧合不多,估计差不离。夫人,您看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度蓝桦略一迟疑,“文县离这儿不远吧?来都来了,去瞧瞧再说,顺便把断指送过去。”
都到了这一步,不差再多走一段儿,省万一有什么纰漏,日后后悔都没地儿哭去。
她拍板定夺,众人都没意见,反正现在天气不错,哪怕虚惊一场呢,到处溜达溜达求安心好。
于是一伙人当即拔营,直奔文县而去。
文县县令是个五十岁上的老头儿,没什么特别亮眼的政绩,但还是怀揣着有机会就往上爬的淳朴心愿,听说度夫人亲自驾临后又惊又喜,忙亲自出门迎接。
惊的是这位夫人素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这趟来只怕没好事;
喜的却是他这样的小人物平时根本没有在大人物面前露脸的机会,如今人家亲自登门,若好好表现一番,说不定就是这辈子最好的机会了呢?
“不知夫人驾临,有失远迎,官失礼了。”
老头儿面子给很足,大老远就扑通跪了去,屁股撅比头高,度蓝桦憋在嗓子眼的免礼都没机会出口,硬生生又咽了去。
“不必多礼,”度蓝桦看着都替他膝盖疼,“请起吧。”
老头儿忙不迭爬起来,满脸堆笑上奉承,“不知夫人有何贵干呐,若有官可以效力的地方……”
这人一看就是那种特别热衷于阿谀奉承,但偏偏水平又不很高的,导致最终呈现效果就很刻意很尴尬,搞度蓝桦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虽然知道对方动机不单纯,但看着一个年纪当爹都有余的老人家在自己面前低声气赔笑脸,怎么都难受。
而度蓝桦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减少不必要的客套,于是当即开门见山道,“这位,呃……”
话说她来之都忘了问问米辉,这位知县姓甚名谁了。
好在对方很擅长察言观色,立即接口道:“官姓风,单名犹惊。”
然而度蓝桦的表情却渐渐古怪起来:
风油精?!
不不说老大人这个名字很有特色啊!
“夫人?”度蓝桦有片刻走神,风犹惊试探道,“敢问是下官名字哪里不妥么?”
但凡您一句话,我立马就改啊!
“啊,没事儿,挺好挺好,”度蓝桦哈哈干笑几声,亡羊补牢道,“就觉挺有意境。”
其实真要说起来,这个名字确实挺有诗意的:
风是动的,可偏又“惊”,是它去惊人呢,还是谁又惊动了风?
只是谐音也是真谐音……
满脸褶皱的风油精,啊不是,风大人笑容满足,“家父也曾说这个名字好,他老人家曾……”
眼见此人一言不合就开聊,度蓝桦顿觉遇到了最不擅长应付的人种,忙硬性打断道:“风大人,是这么事儿,之米捕快来问贵县失踪和死亡人口时,知有个姜北几日失足坠亡,而我们那边呢刚好捡到了部分肢体残骸,觉可能是同一个人的,所以过来看看。若对上,好凑个全尸。”
听说姜北才四十岁,乃家中壮劳力,如今一朝横死,若再没个全尸,只怕全家人都不安宁。
风知县自然又顺着赞美了一番度夫人的大义和不辞辛苦,之后才唏嘘道:“……只是恐怕辜负了夫人一番好意。据仵作禀,那姜北尸身十分残破,哪怕找回一截断指无济于事了。”
姜家的梯田位置很高,面就是湍急的河流,姜北坠落后当场就被冲走了,直到第三天凌晨才被村民发现。
那一带几乎每年都有人落水,人随水走,能找回来的几率微乎其微,原本大家都不抱希望了的,谁知姜北的左腿竟意外挂在河边大树在河道中拱起的树根内部!停在了村外约莫四十里处的山坳中。
但显然村民们并非第一个找到姜北的:尸体被发现时已经有了明显残缺,其中受损最严重的右臂几乎整条消失,左手和右腿也有不同程度的缺损。
村中有经验的猎手看过后判断,说可能是山上饿疯了的野猪下来觅食,偶尔遇后……
人冷不丁没了已经够惨了,结果还落得个死无全尸,听说姜北的老婆一看到男人的惨状就哭厥过去,又求老爷们帮忙。
可没人敢应。
说老实话,能找回尸体就是万幸,可谁知道吃了尸体的是哪头野猪,现在又跑到哪儿去了?
姜北是在文县死的,可手指头却是在府城云村发现的,中间足足隔了将近百里,死状不可谓不惨。
正如风县令所言,哪怕多了这根手指头,姜北的情况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好转,反而还可能进一步对死者家属造二次打击。
但不还吧……又好像不太地道。
度蓝桦想了,又问:“当日去验尸的仵作在哪里?”
这案子说简单简单,但要论巧合,似乎又太过巧合了些。而且那姜北常年劳作,又是熟悉的地形,究竟为何会突然坠落?
风犹惊立刻命人去找仵作,又将度蓝桦一行人请至县衙内歇息,“夫人远道而来,只怕要休整几日吧?不如官这就叫人去收拾屋子……”
还真是,从府城赶到云村已经要了老命,要再从文县直奔府城,那还不如一刀抹脖子来得干脆。
度蓝桦点头,“好。”
说着还不忘补充,“不要铺张,简单些就好,我们略休息一两日,办完事就走。”
这位风知县明显贼心不死啊,可千万别搞出什么强行受贿之类的乌龙来。
风犹惊被度蓝桦的严肃吓了一跳,又想起来那两口子走到哪儿“杀”到哪儿的彪悍历史,忙将小心思收了七、八分,规规矩矩地应了,又叫人传话给后宅,请自家夫人帮忙准备女眷住所和一应用品、饭菜。
文县仵作很快赶到,恭恭敬敬地将当日自己验尸的情况说了一遍,又取出相关记录给度蓝桦等人过目。
度蓝桦仔细看了一遍,发现此人做的很有条理,似乎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尸体多处残缺,因面部最先触地导致严重损伤,但仍可辨认生面目。残存的肢体末端多茧子,右小腿有利刃割伤过的陈年疤痕,与姜北早年曾被镰刀划破腿的经历完全吻合,另外身高型和其他生理特征都符合,可完全确定死者就是当日坠崖消失的姜北。
尸体被发现时已经充分浸泡,有微微鼓胀,口鼻和气管内有泥沙和瘀血,应该是坠崖后溺水而亡。
度蓝桦将验尸报告转给雁白鸣和宋大夫进一步鉴定,继续问那仵作,“死因确定吗?”
她追着不放,那仵作似乎有点被吓到,犹豫了才点头,“八九不离十。”
度蓝桦又问:“没剖尸?”
仵作为难道:“本案死因明确,家属又悲伤过度,实在没有必要。”
这倒是真的。民间本来就对解剖很抵触,此案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是凶杀,就算官府想解剖没理由的。
度蓝桦嗯了声,又问道:“死者落水的地点很陡峭吗?不是说是梯田?本县每年大约有多人溺亡,被野兽啃食尸体的情况多不多?”
慢慢适应了之后,仵作的答越加流畅,“禀夫人,虽然是梯田,但并非所有地方都是缓坡,姜北坠落的地方正靠近山脊边缘,头是没有别的梯田承接的,所以相当陡峭。
本县每年溺亡的人数大概在十人以内,并不比其他地方更多,而且多发生在都夏日和冬日。姜北死亡的时间虽然不大常,但野兽吃人的事情并不罕。”
度蓝桦十分赞赏地看了这仵作几眼,又对风犹惊真诚道:“这个仵作很能干啊,不错。”
截至目前为止,她也算过两位数的仵作了,但眼前这位的心态和素养,绝对可以排入前三。这样一位人才屈居小小县城之内,真是委屈了。
手被夸奖,风犹惊自然喜不自胜,可他立即又联想起这位夫人喜爱挖墙脚的传言,于是马上又笑不出来了。
别自己的事儿还没解决呢,先赔进去一个手……
越深入调查,这起案子就越像意外,度蓝桦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敏感多疑了。
不过若真是意外的话好。
她想了,“这么着,先吃饭,等会儿我们再去现场看看,若真没有线索表明是意外的话,咱们明儿就家去。”
稍后众人用过饭,度蓝桦拒绝了想过来请安的知县夫人,只让人转达了自己的谢意,然后就让一个当日曾到过现场的衙役领着,带上妞子、阿德和韩东出门去了。
案发地点距离县衙并不算太远,一行人出城朝东走了大半个时辰就到了。
之那仵作形容时,度蓝桦总觉抽象,现在一看,瞬间就明白了。
姜北坠落的梯田整体就像一个三维梯形,一边是缓坡,一边则是近乎垂直的直角腰线,面没有任何可以缓冲的地方,非常陡。
那衙役指着陡坡边上的一溜儿大石头道:“因为怕有人掉去,一开始开辟梯田的时候就陆续搬了许多大石头堵在哪里,没想到还是没止住。”
度蓝桦手搭凉棚仰头看了看,发现那些大石头最高不过四五十公分的样子,想拦住年人是做梦,大约只能起个提醒警示作用。
“们说姜北从小就在这片梯田玩耍、干活,”度蓝桦问,“哪里危险不能去,他应该很清楚才是,怎么忽然掉去了?”
衙役道:“卑职觉奇怪,问了当天跟他一起干活的哥哥姜南,他说当日弟弟好像有点不大舒坦,还曾劝过叫他家去休息,可姜北是个很要强的倔脾气,死活不肯。之后姜南的锄头松了,就去一边找小木条,准备塞一将就着用,谁知过了会儿就听见远处有惊呼声。他一开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来才知道是远处梯田的人看姜北掉去了……”
姜北好像确实不舒服,就想去旁边的大石头那里休息,谁知忽然一阵头晕,在远处梯田劳作的乡邻们的注视晃了几晃,没站稳,直接就隔着巨石翻去了。
逻辑方面倒是没有破绽,度蓝桦问道:“现场保护的怎么样?现在还能看吗?”
衙役立即领着她往上走,“应该没什么问题,这几天没雨,姜家人忙着找人和操办后事,没空干农活了。”
众人又沿着上了梯田,发现脚印确实比较清晰。
不过因为是水田,内部就别想提取了,倒是田垄上不,而且因为土质松软,保留很好。
度蓝桦蹲看了看,又做了相关汇总和记录,发现一共有两组脚印。
第一组在这里转了好几个圈,有些虚浮无规律,重应该在一百六十斤左右,身高可能达到一米八左右,这个块头在大禄朝的南方是很的。
第二组的部分脚印覆盖了第一组,明显更加凌乱,但目的性较强,重略轻,身高略矮。
她把这个发现对那衙役一说,对方立刻惊叹道:“早就听说度夫人一手好本事,如今才算识了!没错,那个大块头就是姜北,他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壮汉好身板,所以才能娶上漂亮媳妇。那个是姜南,虽然是哥哥,但块头却不如弟弟。”
“姜北以前就有病?”度蓝桦道。
衙役挠了挠头,“这个嘛,人到中年,又常年干活,谁身上还没有点不痛快?”
度蓝桦挑了眉,这倒是。
度蓝桦刚抬头,阿德就很有眼力的指着远处几个人影问那衙役,“当日目击姜北落水的就是他们?”
那衙役点头,“是,本地梯田相对分散,能一眼看到姜家梯田这个位置的,就他们家了。”又问度蓝桦,“夫人,要把他们叫过来问话吗?”
“不用了,”度蓝桦直接转身往走,“别打扰人家干活,咱们过去。”
正在干活的是两父子,两人一听要问事发当日的情景,都有点怕。
普通百姓是很畏惧衙门的,尤其是这种本以为定了案的,再翻出来讲,总觉心里毛毛的。
“其实,其实草民没看什么,”当爹的将儿子护在身后,怯怯道,“就,就无意中一抬头,姜北好像站在石头那里打晃,好像站不稳的样子。您想多吓人呐,我就喊了几嗓子,可那当哥哥的离得远,低头忙活锄头呢,等他过神来,当弟弟的已经掉去了。”
说完,忍不住又唏嘘道:“真是可惜,那副好身板真是干活的好手,才四十出头呢,不该,不该啊!”
当爹的畏惧官府,儿子却初生牛犊不怕虎,眼前这群人并不像父亲素日说的那样吹胡子瞪眼,胆子就大起来,当即抢话道:“我娘听说后也吓坏了,叫我爹别逞能,有什么不舒服就在家歇着,种地总没有人要紧。”
吓当爹的几乎要蹦起来,想去捂嘴却来不及,又忙赔不是,“小孩儿胡说八道……”
“这怎么算胡说?”度蓝桦笑着揉了揉那小子的脑袋,“懂事呢。他说得对,什么都比不上养好身体。行了,不打扰你们了。”
走出去老远了,还能听见当爹的教训儿子的声音。那儿子却不服气,大声道:“我没错,那位夫人都夸奖我哩!”
“夸你个蛋!给点颜色,倒在老子跟开起染坊来!”
众人闻言都笑出声。
度蓝桦在心里整理线索:
事发,姜北已经觉察到身不适,但他生性要强,又觉没什么大碍,所以拒绝了兄长让自己休息的提议,继续干活。
然而病情很快加重,他自己感觉不妙,于是想坐休息。然而他高估了病情发作时自己的身体状态,结果非但没能坐,反而错过了石头护栏,直接扎了去。
整个过程都被邻居目击,暂时可以排除兄长姜南的作案可能……
她只是凝神想着什么,韩东小声问道:“夫人,接下来去哪儿?”
度蓝桦回神,“去姜家。”
再详细问问姜北病情的事儿,顺便把人家的手指头还了,若是没有其他的有效线索,那本案就将以意外失足盖棺定论,他们也能打道府了。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风犹惊”!唉呀妈呀,不得不说,你这个名字很刁钻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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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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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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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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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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