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经过来自更加先进的时代,就算是虐囚都散发着极为文明的民主自由知识气息的翻译后,就大概可以等同于。在审问中,对于一个倒霉鬼可怜虫用刑,只要不被监控看见那就不算犯罪。
当林恩冷笑的转过脑袋,这些在乡下作威作福鱼肉乡里的治安官们,立刻让不怎么愿意配合工作的沃登先生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和蔼可亲的问话,什么叫做娴熟老练的肢体接触,什么叫做想要放声尖叫却一点声音发不出来的酸爽。琇書蛧
这很符合程序,也符合规定。
林恩的手始终握着那把枪,如果沃登在这里表现出不对劲,那他会如同灯塔警察一样好不要犹豫的清空子弹。
虽然说察言观色,突破对方的心理防线能够留下人道还有文明的称呼。但显然,在效率上,不人道的拳头和鼻子、眼睛、嘴巴、脸颊、胸口、小腹、裤裆等接触,更胜一筹,或许不止一筹。
这种直接而爽快的问候方式,能够让人强制把我真的不知道、可能有这事、没做过等同于废话和狡辩的话语老老实实咽下去,然后痛哭流涕真诚悔改的从自己的记忆深处,把那些自己早以为忘记的事情和呕吐一样快速道出。
大概过了五分钟,掐着时间的林恩轻咳了一声,才是慢慢转过头。
这样他就理所当然的没有看见治安官们殴打犯罪嫌疑人沃登先生了,即便有万分之一的概率有人来问责,踩在规则边缘上的林恩也能面不改色的说自己没看见。他确实没看见,听到的声音说不定是他们在做游戏呢?
瞧着脸上的乌紫淤青又加了几块,表情可怜的就算是饥肠辘辘的老虎看了也要落泪,林恩的碧眸像是剔除掉了其他多余的感情,只是平淡甚至是平等真诚的打量着名为沃登的血肉聚合物。
这一次,林恩仅仅是用指甲敲了一下桌面。
这个可怜的人,或者说可怜的卷毛狒狒就惊惶不定的看着林恩,他眼里有恐惧,求饶,认命,就是没有一般狒狒应该有的憎恨。
林恩被这可怜的目光打动了。
就那么零点几秒钟。
“沃登先生,请告诉我,这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曾经、现在,都可以。”不止是让沃登感到胆寒,就连治安官们都隐约感受到了,从坐的端庄笔挺,情绪波动始终严格控制在理性范畴之内,名为城市执法官的压力。
那是掌握着权利,并懂得如何使用,用它来亲切调教手下的卷毛狒狒锻炼出来的气势,面对不容违抗也无法隐藏的情形,从基因中天然感受到的臣服本能。
沃登这一次很明智也很迅速的给出了林恩想要的答案。
“是,是颜料。”
因为过分的亲密接触,而导致牙齿有些松动,嘴唇合补上去,脸部肌肉有些肿痛,沃登先生说话不免有些漏风滑稽。
如果是平时,这些披着乡村治安官狗屁的恶棍们肯定会身心愉悦的发笑,但是现在他们却只感觉到这个临时审问室里,林恩那纤细单薄的身姿带着不断加重的压力,仿佛变大最后成为了支撑着天花板的存在。
压力,通过语言和动作,清晰灌入了每个人脑袋里。
“很好,这次我们有了一个良好的开始。那么下一个问题是,这颜料你是从哪里获得的?”
谷</span>“我不知道……”
“哦,看起来我们的沃登先生还是有点害羞,不愿意分享他那个疑似袭击了我或者伯爵阁下的秘密。”林恩一边轻轻的摇着头,一边用着开玩笑似的语气,他准备再一次的别过头。
而那些恶棍们,自然是虎虎生威,卯足了劲准备把自己承受的压力和沃登先生共享。
沃登顿时像是第一次进监狱被强暴那样发出了惊人的分贝。
“不!不!求求您别!我真的不知道,它是突然出现在我的家里的!林恩先生,我对您充满了崇拜啊!我崇拜您的美,就如同麦子崇拜太阳,花儿崇拜水,我以所有正神的名义起誓,您就是我创作的唯一意义!”
流畅的阿尔比恩语,快速而诚恳得不容许让人怀疑它的真实性。
大概是感受到了沃登先生的一颗真心,林恩已经快要别过去的脑袋,又慢慢的转了回来。依然是没有表情的打量着一把鼻涕一把泪,活像是被信仰抛弃的狂热信徒的沃登,林恩在短暂沉默后做了一个手势。
“去下面,找你们的长官,我们要去沃登先生家里做客。”
很快,这位治安官就明白意思跑了出去。
要换地方了。
在离开这间房子前,林恩还抽空写了一份现场损害报告,盖上了自己的印章,然后从辛察赞先生的口袋里借点美妙的金镑作为自己损毁房门的补偿。拿到赔偿的屋主人,大艺术家只能咬牙切齿的目送林恩气派离去的阵仗。
他知道,这个做事小心的年轻人,连最后一点程序上的不恰当都给补上了,丝毫没有给人借题发挥的机会。
这么年轻,这么聪慧,这么受罗素伯爵喜爱。
风骨犹存的大艺术家忽然不由得考虑起了,自己能否和这位有为的执法者提前预约一下,说不定他用不了几年就可以写自己的年轻回忆录啦,那当然需要一位艺术家来润色了。下跪的艺术家挥舞起了拳头,不过并不是试图敲某人脑袋。
而年轻有为,怒火中烧,又理智行事的林恩先生,正带着犯罪嫌疑人,当然不久后也可能是阴沟里的尸体来到了他四面漏风的临时住处。
这个从外地跑到北风小镇,就是为了在秋狩上得到赏识。赏识是有了,但情况却在几天美梦后急转直下。
沃登的命运着实是幽默。
辛察赞满怀怜悯的看了一眼这个可怜人,仿佛是在为他的命运感慨。
治安官们这次面对这个狗窝显然就不客气了,大概是受林恩踹门那爽快劲的影响,如狼似虎的恶棍们直接了当踹开了薄木门,然后冲进去开始找林恩先生说的有用东西。
没过多久,一张张画,一盒盒颜料都被搜了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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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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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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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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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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