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儿笑看着我说:“味道如何?”
我看着她道:“吓死爹了!”
在夕儿的督促下,我又尝了第二口……
这次感觉稍微好受了点儿,貌似味道还可以,就是太恐怖了一点。
夕儿笑看着我说:“有没有腥味?”
我道:“没有。”
蓦地我意识到了什么,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怒视着夕儿道:“你不是吃过章鱼么?还问我?”
夕儿“扑哧”一声笑了,越笑越厉害,根本止不住!
“我是吃过章鱼嘛,”她笑得花枝乱颤,“但又没吃过活吞章鱼,是其它做法的,比如烧烤……”xǐυmь.℃òm
“骗子!”我怒视着她道。
她快笑得不行了,指着我说:“我、我没欺骗你……是你自己没听清楚……”
“骗子!”我瞪视着她道。
最后我还是放了夕儿一马,让一个大美女活吞章鱼,这本身就是很残忍的做法不是么?
在饭席上,夕儿教了我一些棒子国在饭桌上的礼仪,比如不要把汤匙和筷子同时抓在手里,使用筷子时把匙放在桌子上。不要把匙和筷子搭放在碗上,不要端着饭碗和汤碗吃饭。
特么一顿饭都能吃得这么惊心动魄!
恐怕很多年过去后,我都不会忘记在这样一个冬天里,夕儿威逼利诱我生吞章鱼的情景吧?
这天晚上我们喝了两瓶韩国烧酒,我没醉,夕儿却把自己喝醉了。
扶着她出了这家韩国料理店,凛冽的寒风包裹住了我们,不过我不没感觉到冷,可能是烧酒在起作用吧?
我对夕儿道:“醉鬼!我送你回‘玫瑰庄园’吧?你这样子我看是没办法开车了!”
“不,”夕儿醉眼迷蒙地看着我说,“我要去‘爱琴海的阳光’!”
我道:“不回家?”
夕儿摆手说:“‘爱琴海的阳光’就是……我的家……”
我把夕儿扶到宝马车的副驾驶座上坐下,关上车门,绕过车头,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我一边发动车引擎,一边嘀咕着道:“Shit!总感觉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夕儿伸出一条柔臂搭在我肩膀上,眼神朦胧地看着我说:“你……刚才是不是说脏话了?”
“Shit……”她学我也骂了句脏话,看我的目光迷迷离离的……
一路上,夕儿在车里都不老实,一会儿把手搭在我肩膀上,用迷离的眼神看着我,一会儿又开演唱会……
她唱:“写信告诉我,今天海是什么颜色……夜夜陪着你的海,心情又如何?黑色不是不想说,蓝色是忧郁……”
她唱:“这片海未免也太多情,悲泣到天明……”
唱着唱着,她竟把自己给唱感动了,泪眼迷蒙了。
回到“爱琴海的阳光”,我把车在楼下的泊车去停好,背着夕儿朝单元门口走去。
夕儿紧紧趴伏在我背上,双手箍住我的脖子。
她反复唱同一个句子:“这片海未免也太多情,悲泣到天明……”
她呼出的热气一下一下吹拂着我后颈的绒发……
一滴水滴在我脖子里!
起初我以为是下雨了,抬头一看,发现并没有下雨!
我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夕儿道:“你哭了么?夕儿。”
“我没哭……”夕儿带着鼻音说,“不要哭……再难受也不要哭……”
我心痛一下,回头看着她道:“告诉我!夕儿,怎么啦?”
“我不想告诉你……”夕儿在我耳边轻声呢喃着说,“我哭,是因为我难过……我难过,是因为我心痛……我心痛是因为我害怕……我害怕,我怕……”
我愣道:“你怕什么?”
“我怕失去……”夕儿哽声说,“背我上楼……我不想跟你说这些……”
话音未落,夕儿竟然把脸伏在我肩头,像个小女孩一样“呜呜呜”地大哭了起来……
她的热泪打湿了我的衣领和脖子。
我把她放下来,双手捉住她的肩,看住她的泪眼道:“到底怎么啦?夕儿……”
夕儿泪眼婆娑地看着我:“没什么……”
她扑向我怀里,紧紧抱住了我!
我犹疑了一下,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你是个坏蛋……”夕儿伏在我肩膀上,哽声说。
我叹声道:“也许吧。”
“你是天下最坏最坏的坏蛋……”她哽咽地说,抬手轻轻捶打我!
我道:“恩,我是最坏最坏的坏蛋。”
等夕儿停止了哭声,我才轻轻推开了她,双手捧起她的脸,她那双泪眼,触目惊心!
我看住她,轻轻拭去了她面孔上的泪痕,我道:“别哭,夕儿……看见你哭,我会难过……”
扶着夕儿上楼,来到房间里。
邢敏还没睡,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听见门锁响动的声响,她从沙发蹦下来,奔到了房门口……
看见我扶着夕儿走进来,她愣了一下,很尴尬地抬手朝夕儿打招呼说:“林总……您来了……”
夕儿看见邢敏的刹那,很明显也吃了一惊。
我道:“敏儿,夕儿喝多了。去给她倒杯热水。”
“好呀。哥。”邢敏回转身,奔向饮水机。
我则把夕儿扶进了我的卧室。
坐在床边喝了两口热水,夕儿忽然站起身……
“阳阳……我还是回‘玫瑰庄园’了……”她看着我说,尔后俯首,抬手拢了一下垂落下来的秀发。
我愣了一下,看着她道:“都这么晚了……”
夕儿抬头看我一眼说:“我不回去,我爸会担心……”
我道:“那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夕儿说,“你送我回家了,你还怎么回来呢?”
我道:“我可以打出租车回来的。”
“别那么麻烦了,”夕儿说,“我可以的,我自己驾车回去就好了……”
我道:“我不太放心。”
夕儿朝我和邢敏挥挥手说:“再见。”
说着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卧室。
我跟出卧室的时候,夕儿已经来开了客厅的房门……
“夕儿……”
我在身后喊住她。
夕儿回头看我一眼说:“别送了……今晚外面特别冷……”
说着她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同时带上了房门!
我愣在原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怎么说走就走了呢?难道夕儿看见邢敏住在我这里,她不高兴了?
这天晚上我果然做了一个有关章鱼的恶梦,我梦见我肚子里藏着一只大章鱼,它在我肚子里游走,啃噬我的肉,喝我的血……
那章鱼在我肚子甚至还邪恶地笑了。
它还会开口讲话,冲我邪恶地笑说:“你吃我的肉!我就吃你的肉!嘿嘿!”
我从恶梦中惊醒时,扭头看了看落地窗外……
发现外面天已经亮了!
我摸到手机,看了一时间,惊讶地发现此刻才五点钟!
五点钟外面怎么就这么亮了啊?
我起身奔到落地窗前,拉开一点窗帷,向外面看去……
老天!外面下雪了!整个世界都白了!
鹅毛般的大雪还在簌簌地往下飘落,飞快地,密集地,楼下欧式黑色铁艺路灯的光线里,似乎还能隐约辨出雪花的大致形状。
好一场鹅毛般的大雪啊!今冬的第一场大雪!
落地窗外的世界,已经是一个童话般的世界了,雪花安静得飘落,使得这个夜晚分外的安详宁静!
冬天,天气冷了,雪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立刻给世间万物盖上了一层雪白的,厚厚的棉被。树上,房顶上,街上,都已经铺了厚厚的积雪了。
想象一下,等天亮了,太阳出来了,当阳光照耀在雪地上,那是多麽瑰丽的景象啊!
看到雪,我就有一种很自然的联想,会联想到很多美好的事物。联想到浪漫的童话,联想到小时候跟伙伴们一起堆雪人,打雪仗的情景。
接着我联想到了跟夕儿的那个约定,我们约定会在今年下第一场大雪时,我会去“玫瑰庄园”找她玩耍,而她会教我溜冰。
雪花,是人间的神圣纯洁的代表。我喜欢雪的晶莹剔透,喜欢它的洁白无瑕。
不过林啸天和欧阳泽已经从三亚回来了,如果我去“玫瑰庄园”找夕儿,会不会不太方便呢?
林夕儿一路下楼,来到楼下泊车区,拉开宝马车的车门,坐进车里。
她坐在驾驶座上,没有立即发动车引擎。
她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跟着就下来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可笑,求胜心切的她,竟然想到要借醉酒去引诱顾阳!
她原本想趁酒醉留宿在“爱琴海的阳光”,然后找机会用自己的身子引诱顾阳!
她不知道顾阳会不会把持不住?可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穷途末路的人,孤注一掷地在做最后的抗争!
林夕儿想起自己最近一段时间在顾阳面前的表现,她明明知道自己的许多行为好荒唐好荒唐,有些完全超出了自身所能承受的限度,可是她仍然那么做了。
每次引诱顾阳时,她都在心里安慰自己说:“林夕儿,不要害臊!当初二丫不正是用这种方式,从你手中夺走的阳阳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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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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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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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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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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