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声音逐渐靠近,安王妃似乎不找到安王不罢休,姜雁锦沉默的坐在原位,最终还是决定不告知君辞晏自己的女子身份。
这还是她头一次如此迟疑不定。
有暗七在门口拦着,安王妃的人自是进不来的,姜雁锦原本以为他们还要会会安王妃,结果也不知暗七出示了什么,安王妃吵嚷一阵后便走了。
“有重要的人要招待,自然不会再让不想干的人来打扰了。”君辞晏看出姜雁锦的想法,开口解释。
他知道安王会躲到哪里,暗七会按照他的意思‘提点’那么一两句的。
至于信不信──由现在的情况来看,安王妃倒不至于没有眼力见。
姜雁锦听过很多君辞晏对自己的各种称呼,按理说应当习惯了才是,可眼下听到君辞晏如此形容她,还是忍不住会脸红心跳。
“听完这出戏就回去吧。”
明明没到夏日,她怎会觉得如此炎热呢?
姜雁锦动了动身子,有些坐立难安,像是回到了君辞晏第一次给她守夜的那天晚上,对他的气息感到极其不自在。
君辞晏没有在意姜雁锦的小动作,三番两次被人打扰,确实挺扫兴的。
戏班子在安王妃走后又重新咿咿呀呀地唱起来,可姜雁锦却是没心思再听了。
回宅邸的路上俩人一路无话,沉默中,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接下来的三天姜雁锦都再没见到君辞晏人,京城突然混乱起来,不断有禁卫军骑马从城道上疾驰而过,百姓们不知发生何事,只好躲在家中不再外出,偌大的京城一下变得萧条起来。
“小姐……”竹心看着打开门往外看的姜雁锦,以为她还在担心,“一切都会顺利的。”
“嗯。”姜雁锦有些心不在焉的应到,刚才她只看了一眼就确信,外头发生的事情正在与话本里的画面对上!
那些‘叛军’入城,正是话本里最开头的那一幕!
可自己如今在这宅邸里,君辞晏还将暗七也留下了,她还会意外身亡吗?
心绪复杂地等了三个时辰后,新皇登基的消息终于传来了。
“姜少爷。”暗七收起侍卫送来的信,“殿下请您入宫。”
与侍卫一同到来的还有一队装备齐整的禁卫军,看盔甲颜色,分明是先前攻入城中的那一批。
“稍等片刻。”
姜雁锦转身回到房中,拿出君辞晏曾送与自己的灰白弹珠,看了一会后还是决定将它带上。
希望只是自己多虑了吧!
另一边,君辞晏正命人将昏迷过去的假皇帝关入地牢,虽然他不想让姜雁锦见到此人,但都应下承诺了,届时远远的见一面他就把人抱走。
在位将近十来年的皇帝是假的,曾经早夭的二皇子并未死,甚至还杀回来了,给众人造成了极大的冲击,除却私下早已站队的臣子,剩余的低位官员尚且还在消化着这道消息。
京城突然变天,要做的事情也有许多,君辞晏吩咐一队人马前去接姜雁锦后便开始着手处理手头的事情。
安王没料到他临时反叛,见事态不对,不惜牺牲人手逃出包围,安王的背后是丞相府,倒是会棘手几分。
一柱香过后,君辞晏忽然发觉不对,他选的宅邸离皇宫不过两条街的距离,怎的还未将人接来。
莫名的,姜雁锦不在自己面前,他总是不能心安。
又是一柱香过后,就在君辞晏想着人是不是背着自己跑了的时候,浑身伤痕的暗七冲了进来。
“殿下!”暗七顾不上改换称呼,“有队死士突然出现,将人劫走了!”
暗七低下头,自知失职,君辞晏派来的禁卫军不敌死士全军覆没,知晓君辞晏极其看重姜雁锦,他不敢怠慢,见追不上那些死士,这才连忙进宫禀报。
等了一会,暗七没等到君辞晏的吩咐,忍不住抬头看去,入目的景象却让他骇然不已。
君辞晏双目充红,手背青筋暴起,捏断了桌案的一角都不自知,鲜血从手心流出,君辞晏毫不在意,一字一顿道:“是安王!”
“传令下去,包围丞相府。”君辞晏站起身,面容冷漠,一切都布局完毕,只等收网,原本还想多留丞相府一阵,如今看来倒是没必要了。
“隔半个时辰就送一人进天牢,什么时候找到阿锦,便什么时候放过他们。”
天牢是要死刑的人才会进去的地方,丞相爱子如命,决然是见不得这些的。
“是!”暗七知道君辞晏没有说出当即斩杀那些人已经是忍耐后的结果了,只能盼望姜雁锦不要出事。
不然照殿下这模样,日后怕是会更加偏激。
姜雁锦从昏迷中醒来,发现手脚都被绑住动弹不得,周围黑漆漆的,只有依稀的光透过木板间的缝隙照射进来。
她这是在哪?
在去往皇宫的半路上突然杀出一队人马将他们拦截,姜雁锦早已有所准备,知晓这是注定会发生的事情,是以事发时竟意外地平静。
姜雁锦在暗七的掩护下即将出逃时,还是中招了。
只是她昏迷前将腰间装有灰白弹珠的袋子弄破了一个小口,感受到袋子已空,姜雁锦只能盼望他们能够看到自己留下的记号。xǐυmь.℃òm
竹心并未与她一起,可见这批人的目标只有她。
姜雁锦挪到墙边,费劲的靠墙从地上坐起,还未等喘口气,房门就被打开了。
进来的人步伐带着急躁,身上也有些微凌乱,正是三日前在淮重坊遇见的安王。
“他定然没想到,我也留了一手。”看着已经醒来的姜雁锦,安王冷笑一声,上前几步,低头用脚尖踢了几下。
安王原本只是以防万一,并不知姜雁锦对于君辞晏来说是什么存在,实在是他们密谋这么久,君辞晏的身边除了下属就再没出现过其他人。
被君辞晏那般对待的,只有姜雁锦一人。
为了抓到姜雁锦,安王派出最后的人手,都是他花重金培养的死士,如今回到他身边的,居然只剩两人。
可以说姜雁锦是他最后的底牌了。
“倒是长了一副好相貌。”
姜雁锦被绑不便移动,只能老老实实地挨下那几脚,还未等她说什么,下巴就被人捏起。
下意识皱眉,对这个动作感到厌恶,姜雁锦偏头恶狠狠地咬上了嘴边的手腕。
安王没有防备,顿时惨叫起来,直到身后的死士上前才将俩人分开。
看着血肉模糊的手,安王怒从心起,但姜雁锦目前还不能死,便看她愈发不顺眼。
“你这样貌,我仿佛在哪里见过。”安王阅人无数,正常情况下姜雁锦的容貌是十分对他胃口的,一时有些不确定这是否是他的错觉。
“你是姜堰瑾?”安王看了一会,又否定道:“不!不对,你与你哥哥还是有些区别的。”
“哈哈哈!没想到将军府居然还有活口!”
姜雁锦吐掉口中的血水,想着如果逃出去了一定要狠狠漱口,没有理会安王的话。
“君辞晏一定是得到了虎符才能这样!”安王想到什么,嘴里念念有词,“虎符能够号令的军队不止今天这些,虎符在哪?”
“是不是还在你身上?”
姜雁锦看着仿佛抓到救命稻草的安王,深感厌恶,开口时也没有掩饰,“你做梦。”
这就是不会把虎符交给他了。
安王想要命死士动手,又怕下手过重将人弄死了,正犹豫着,外头便有人通报消息。
“王爷,丞相府被皇帝的人包围了。”
仆从嘴里的皇帝自然是指新登基的君辞晏,听到这个消息,安王也顾不上姜雁锦,匆匆往外走去。
待人都走后,姜雁锦才松口气,重新靠回墙上,嘴里的血腥味挥之不去,明明不是她的,却令她头晕恶心不已。
“看来这就是话本里我意外身亡的原因了。”姜雁锦环视一圈,房间内空空荡荡的,并没有能够助她割开绳子的工具。
门外不时有人影走过,最后停下一人站在门口,见逃出无望,姜雁锦闭上眼睛养神。
不知为何,她竟相信君辞晏能够救她,不会让她像话本里那样身亡的。
从木板间透进来的光越来越微弱,最后消失不见,随着天色暗淡,夜晚的寒冷也逐渐席卷而来。
姜雁锦动了动身子,由于保持一个动作许久,已经变得有些僵硬了。
房门再度被推开,这次进来的安王比先前更加暴躁,“快说!虎符在哪?!”
“你不是知道?我自然是交给二殿下了。”
夜晚到来,房间内又无光亮,姜雁锦视力不如之前!只看到安王一个模糊的身影,遂闭目不再管他。
见姜雁锦不配合的模样,安王令死士将她抓起,拖拽着往外走去。
双脚也被绑住,姜雁锦无法行走,死士抓的是她的衣领,力气极大,拖拽下领口都有些被扯开了。
胸口的玉佩从里面露了出来,除却姜雁锦外无人在意。
“来人!将她绑到马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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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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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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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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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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