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姜雁锦迟滞的大脑清醒过来,问了不就说明她的身份是能够跟皇家扯上关系的?
虽说护院好像是站在她这边的,但不知对方身份前,她还是不要暴露太多吧,“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有感而发。”
“如果二殿下未曾早夭,或许已经与我差不多年岁了。”
“听小少爷这话,是希望他活着?”君辞晏垂下眼睑,声音十分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瞧你这话说的。”姜雁锦轻笑一声,“正常谁会盼他人死?”
君辞晏没再说话,而是绕过屏风走到姜雁锦床前,掀开帘子看着坐在床上的人,就算刚刚睡醒,他的身上也依旧裹得严严实实的,只有头发略显凌乱。
姜雁锦的头发又黑又长,一看就是从小经过精心呵护的,君辞晏伸手挑起一缕握在手心,仗着姜雁锦看不见,便肆无忌惮地看着他。
亏他以为这人已经将他忘了呢。
君辞晏握住头发的动作很轻,姜雁锦察觉不出异常,感觉到来人站在床前许久都未说话,不免疑惑出声,“怎么了?”
“小少爷该起了。”君辞晏收回视线,知道姜雁锦不会要他服侍更衣,便道:“我出去叫竹心进来。”
姜雁锦微微挑眉,对此颇感意外,这还是君辞晏头一次主动叫人,以往不都是还要再说一两句么。
可惜她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也不知他在想什么,便只好作罢。
竹心很快进来,近日天气开始转暖,她便没有为姜雁锦穿太多,整理完毕后还有些忧愁,“小姐,这要到了夏季就该藏不住了。”
毕竟那么炎热的天,还穿捂脖子的衣裳,任谁看都会觉着奇怪。
而且夏季衣服单薄,就算姜雁锦裹着束胸,离得近的人久了也会瞧出些许不对。
“走一步看一步吧。”姜雁锦倒不是很担心,距离夏季还有好几个月,那时她的眼睛也该大好了。
“回头问问于大夫有没有什么法子。”
去年刚来江南的时候她有一大半时间都是在于大夫那里度过的,甚少见人,等身子好点后才来的卫府,如果实在不行,她只能搬出卫府了。
关于伪装的讨论很快结束,平静地过了几日后,一天傍晚,姜雁锦再度收到了竹澜的来信。
“京城那边有人在偷偷查将军府的事情,尚还不知对方是何人。”竹心转述着信上的信息,“三皇子和四皇子的画像已经寄过来了。”
“皇帝那边似乎派人来江南了,消息很隐秘,是竹澜意外得知的。”
姜雁锦摩挲着轮椅扶手,没有应声,一年过去,一切早已尘埃落定,除了她,还有谁会查将军府的事情?
会跟皇帝派人来这边的事有关吗?
接过画像,对于看不见的姜雁锦来说,这就是两张没用的纸,遂将它们展开,“你看看哪个人好看。”
竹心对此很是疑惑,但还是认真地看了起来,“奴婢觉得四皇子好看些,三皇子瞧着就有凶性。”
姜雁锦摸摸下巴,开始努力回想幼年听到的事,“三皇子与四皇子幼年时可有发生什么重大的变故?比如脾气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这奴婢倒是没有听说。”竹心是在姜雁锦六岁以后才来到她身边的,那个时候姜雁锦已经甚少去宫里了,所以她也不是很清楚。
但总归是比万事都不放在心上的姜雁锦好些,“四皇子幼年时身子很不好,深居简出,您还和奴婢抱怨过他抢了大少爷对您的注意力呢。”
姜雁锦对此没任何印象了,仔细一想依照她的性子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哥哥是除了二殿下外最能依着她玩的人了。
“可现在民间似乎并无关于四皇子病弱的传闻?”姜雁锦有些疑惑,四皇子如果真的身子骨不好,还能跑到边境救灾?
“您忘啦?您六岁那年皇上请了一道士,医治好了四皇子的病,为此还开了宴席庆祝呢!”
竹心想了想,“不过那场宴会因为生病您好像没去。”
随着竹心的描述,姜雁锦也隐约想起来了一点,那是她幼年时生过最严重的一场病,烧了三天三夜,人醒后很多事情就记不太清了,迷迷糊糊的。
“二皇子因故身亡,是不是也是在那时候?”姜雁锦有点不确定,如果她所做的梦都与话本里的人物相关,那么关键就是在二皇子身上。
难道二皇子顶替了四皇子的身份?死的不是他?
姜雁锦脑袋乱做一团,对于幼年时的回忆依旧模糊一片,只能寄望于不知何时会再做的梦境了。
“是的。”竹心附和道:“二皇子刚死没多久,皇上就开了宴会庆祝四皇子痊愈,这真是……唉。”
姜雁锦对此也感到心寒,但一想到是那狗皇帝,又觉得这是他能做出来的事了。
真是关键的事都发生在了她六岁那年,姜雁锦有些头疼,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是怎么发烧的?”自己从小身体健朗,就算冬日不小心跌进冰湖里,也只在床上躺了一天就活蹦乱跳了。
“这个奴婢不知。”竹心慢慢回忆,“您好像和大少爷从宫里回来后就突然发烧了。”
而当事人目前只剩姜雁锦一人在了,偏偏她还想不起来。
“算了。”不再思考,姜雁锦捏捏眉心,只能顺其自然了。
“什么算了?”君辞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说完姜雁锦就感觉手中的画像被人抽走了,“小少爷这是哪里得来的画像?”
看着画像上熟悉的两张脸庞,君辞晏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将画像撕了。
听到动静,姜雁锦想要伸手夺回画像,却被对方躲过,“你做什么?”
过不久她就能看到了,这不又得叫竹澜寄一次?
一次就算了,两次怕不是竹澜也要怀疑她心仪这俩人。
“小少爷,有更好看的人在您面前,何必去看这两张画像?”君辞晏的眼神也很冷,前不久才刚梦到了他,今天就看起别人的画像了?
这人怎么如此花心?
“而且我不仅能看,还能摸。”君辞晏低声说着,弯腰凑近了姜雁锦,“上次您不就体验过吗?”
“你说的什么胡话!”姜雁锦有些羞恼,想要将人挥开,却一巴掌拍到人脸上,力道不重,只是声音有点响。
被巴掌声吓了一跳,从小到大从来没甩过人巴掌的姜雁锦登时心虚了,语气也弱了几分,“两张画像而已,你这么激动作甚?”
“那小少爷要他俩人的画像作甚?”脸上的力道对君辞晏来说就跟挠痒痒一样,看出姜雁锦的退缩,他走近了一步,“这是又要比谁好看?”
想起刚才是四皇子那张画像在最上头,君辞晏气得都忘记对方此时是看不见的,“小少爷已经得出结论了吧,难道是四皇子?”琇書網
虽然是在问姜雁锦,但他的语气却无比肯定,姜雁锦心一横,拿竹心的话回答,“对,四皇子最好看!怎么了?”
“呵!”得到回答,君辞晏怒极反笑,又是四皇子,从小就跟在四皇子身后还不够,如今将军府都被四皇子放弃了,居然还想着他。
“小少爷对四皇子真是忠心。”君辞晏将手中的画像碎片扔到一旁,“只可惜眼光着实差了点。”
听出这是在讽刺自己,姜雁锦也有点恼火,这人今天怎么回事,“四皇子的风评众所周知,轮不到你一个护院来评价吧!”
“小少爷这般维护他,难道是喜欢他?”
“……”姜雁锦吐出一口气,偏过头不愿再回答,三天两头就问她喜欢谁,这么关心这个问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爹呢!
之前怎么从未觉得这人如此讨厌。
“小少爷为何不回答我?”
将姜雁锦的沉默当成了默认,君辞晏胸口那股怒火烧的更甚,碍于不忍对人做出什么,又只好自己憋着。
俩人正无言地对峙着,前边院子隐约传来的喧哗声打破了这股寂静。
“外头怎么这么吵?”姜雁锦微微蹙眉,这声音她这里都能听到,难道今天卫府有什么喜事?
“奴婢去看看。”
窝在一旁一直不敢出声的竹心立刻溜了。
“小少爷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君辞晏对姜雁锦不依不饶,就像看不出来姜雁锦在转移话题一样。
“主人家的事你少管,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
姜雁锦不明白君辞晏为什么对四皇子要如此刨根问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是你说的。”
“……”用自己的话被堵了回来,君辞晏心情复杂,不由上前一步,伸手探向姜雁锦,想要抓住什么,嘴里低声说道:“小少爷真是不乖。”
如果将人绑在身边,是不是就会安分一点了?
恰在此时,竹心回来了。
“少爷!是卫校尉!”竹心出去打听消息,得知情况后就急匆匆地跑了回来,“卫校尉受了很重的伤!前厅都乱作一团了!”
“边境开战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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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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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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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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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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