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慎行修长的手指撩着她的秀发,与安安道晚安时,低头在她半干的发顶落下一吻,而后收了电话,起身去浴室找吹风机,将她头发吹干,顾言抱着大腿蹲在梳妆台上看着忙碌的白先生。
“世人或许对你的第一印象是身家万贯,但也只有我知晓你每日公事忙完再来伺候我与安安,到底有多累。”她语气平缓,带着丝丝心疼,见双手搂着他的腰肢,蹭在他怀里。
白慎行见她今日如此乖巧,不免伸手抚了抚她的柔发,“今日是怎了?”
“心疼你,”顾言糯糯的嗓音说到了白慎行心坎儿里。
顾言听闻他腹腔传来闷笑声,不免搂着他的手更紧了些。
他的丫头在心疼自己,白慎行轻笑着,颇为高兴。
“突然不想要女儿了,”顾言是如此想的,她跟安安已经让他操碎了心,若再来一个小家伙,只怕白慎行会累的够呛,到时候她定然会心疼。
白慎行闻言抚着她的手一顿,他好言好语做了如此久的思想工作都未做通,今日是怎了?想通了?
“都依你,”白慎行俯身将吹风机插上,还是继续替她吹干半湿的头发,他不想要,完全取决于不想顾言再受痛,生子之痛,她承受一次便好,犹记得剖腹产过后她午夜醒来疼的满身大汗的场景,也记得她插上尿管,尿意来了那种尴尬的脸面,若说这是人生必经之路,一次就好,无需太多。
对于白慎行的好言好语,顾言大多都是感激的,六岁开始,他便惯着自己,素来是有求必应,若要求过分撒个娇也是行的,而这种宠爱一直延续到现在,那晚立于山水居阳台,她不免在想,若当初她与白慎行并未经历那长达八年之久的分离,会如何?若当初并未有那么多坎坷历程,现在心境是否会不一样?
吹风机热风在她头顶来回,白慎行纤长的手在拨弄她的秀发,顾言在想,他出差时,或许也是担忧的,不是担心安安便是担心自己,若母子二人在家好就好,若是不好,只怕是有他念想的。
“安安怎么了?”顾言听闻吹风机停歇的声音便开口询问白慎行。
“闹腾,”现在还小便由着他,若大些时候还如此,只怕是要挨打的。
顾言闻言浅笑道,“我与安安比起来,谁更甚?”
话语一落便受到白慎行飘过来的白眼,“世人能与你相提并论的,没有,”这世间最闹人的是顾言,其次是安安,只因他白慎行活了三十余载只惯了这么两个人,其他人?他不知晓。
安安与顾言比起来,更让他忧心的是顾言。
十一月初,汉城商贾权贵白慎行同顾家千金顾言举行婚礼,地点在白慎行名下的一处私人庄园,邀请圈内三五好友以及家人,婚礼并未对外开放,许攸宁与露西二人成了她的伴娘,着一身浅紫色礼服立于准新娘两侧,眸间尽是笑意。
“虽说迟了些,可也足够温馨,”露西在一侧轻言语,身为顾言秘书,她算是间接见证她与白慎行的恩爱情长。
白慎行一度对外宣称要控制婚礼人数,可最终还是有所突破,当麦斯策划部过来言语时,他面色稍稍有些不悦,但也快速恢复,这处私人庄园,不比山水居小,此时一楼大堂内宾朋满座,原定四十桌坐席,最终变成了五十桌,好在地方够大,足以让他们扩张,厅内、一众好友穿梭在人群中,朝立在一侧的白慎行款款而去,站在身后一声轻唤,他才回眸,李苜宿怀孕数月,已显腰身,立在他眼前,着一身咖啡色双面呢将凸起的肚子遮住,徐离站在她身后,隔五步远,不远不近护着她,面色如常。
“可算是像个男人了,”李苜宿话语粗俗,但白慎行甚懂其中深意,笑的一脸清淡。
多久前,她同白慎行立于醉言居阳台,于他浅声交谈时,白慎行许是正与顾言发生矛盾,情绪不佳,李苜宿宽慰他时聊及二人之间何时办婚礼,白慎行给出的答复是快了,那时,顾言还未怀孕,直至安安出生他也并未兑现那句快了,不久前,徐离将二人婚礼请柬送过来,她笑的浅然,徐离说,她的请柬是独一无二的,只因这份请柬上的字乃白太太亲笔所提,白先生说,让她务必妥善安放。
更请她务必参加她的婚礼,李苜蓿笑着应允,对于白慎行起初、她是看不起的,只因身为一个男人,无论你多身家万贯,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好,也算不上多成功,后来、白慎行一举一动颠覆了她对他狭隘的认知,白慎行很有担当,他爱顾言、这种爱,深入骨髓,让人敬佩。
此时他如往常一样一身黑色西装,白衬衫立于眼前,周身气质已经不似起初见他他那般,现如今的白慎行,优雅如昔,人生阅历足以包容世间万物,他今日心情甚好,嘴角噙着浅笑,与她交谈时,语气也颇为愉悦,徐离站在一侧看着白慎行与李苜蓿交单,直至李苜蓿说出这话时,他才有些表情,但也仅仅是微微蹙眉。
他万分知晓,李苜蓿这话语、是说给他听的。
“珍惜眼前而已,”白慎行话语清淡,但语气中带着的意味徐离跟李苜蓿都知晓,他说、珍惜眼前,白慎行的眼前是顾言,而李苜蓿的眼前是徐离,他如此话语,无非就是在委婉的告知她,她身后还有一人。
李苜蓿闻言并未言语,反倒是抚着肚子的手轻轻一顿,而后顺手撩了下在耳边的碎发,这模样、颇为恬淡,此时的李苜蓿,早已褪去十年前的冲动,有的仅仅是经过岁月洗礼的恬淡,而这种恬淡深入骨髓,她年芳三十、早已知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什么是眼前、什么是可望不可及,起初与徐离在一起时,只要是他,无论困难多大她都会陪着趟过去,只要我爱你,千万人反对又如何?而后、当她被现实打击,世人摧残过后,才知晓自己当初的做法多么愚蠢,可那种愚蠢还不足以让她放弃一个爱了十来年的人,真正让她放弃的,是她在圣诞节那晚看见一位老太太在街头收到捧花的时候,当那位优雅的绅士将捧花赠予那位老妇人时,她想、她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爱情,爱情、是陪伴,是久经岁月再回眸对方都会在,是岁月长河奔流不息他依然站在原地,可是、她为了一句誓言等徐离等了六年之久,而这六年,他们同处一座城,会时不时见面,会偶尔发生关系,他会如当初一样于你吴侬软语,但从未陪她度过一个漫长漆黑的夜,徐家家规深严,他的母亲、阻断一切二人会在一起的时光,高傲如她,活成了地下情人。如今白慎行说珍惜眼前,她的眼前,仅仅是肚子里的孩子,而这个孩子并非徐离的,她想、她从未赢过徐离,唯一赢的地方,便是她现在有个牵挂,而他,仍旧是孤身一人。“祝你们幸福,”李苜蓿见有客来访,递上红包,白慎行并未接,而是淡淡道;“我说过,不收礼金。”
他白慎行不缺钱,办这场婚礼,只是为了给顾言一个交代,一个仪式感。
李苜蓿闻言倒是一声轻笑出来;“这么严肃干嘛?不看看里面是什么?”她语言中带着一丝丝揶揄,她与白慎行认识近十载,当然知晓他是个说一不二之人。
白慎行疑惑接过手中红包,当看见里面东西时,一声浅笑,而后将东西递给一则山水居佣人,让她妥善保管。
李苜蓿笑看他,而后看了眼身后的徐离,向前迈两步,白慎行似是知晓她有话同自己将,稍稍弯身看着她,李苜宿烟雨见落地,白慎行抬眸看了眼站在身后的徐离,某种意味深明,而后对她浅缓道;“前厅太吵闹,言言在后厅,我让人带你去。”白慎行唤来一侧佣人,让她好生护着李苜蓿过去。
而徐离自然而然站在他身旁、听闻白慎行道;“李苜蓿说,让我提前告诫徐家人,莫要打扰他。”
白慎行望着徐离的眸子有一丝丝同情,更多的是无奈,在他的认知里面,李苜蓿跟徐离经历过长达十年的爱情长跑,应该会尘埃落定、可结局,却并非众人所想。前厅热闹非凡,白慎行着一身新郎装优雅立于前厅、与前来道贺之人一一浅谈,说是三五好友、其实也安排了一些圈内名人,白慎行私心很重,他想让这个圈子里里外外所有人都知晓,都见证他与顾言的婚礼,让全世界人都知道他们之间有多恩爱,婚礼并未对外开放,但白慎行钦点的麦斯旗下的记者可以进来,一来是记录他们之间的幸福时刻,二来是将言行控制在自己的眼皮之内。
后厅,顾言坐在专门空出的新娘室内,与一众女性好友围在一处浅谈着,众人可谓是竭尽所能拿着手机记录她今日幸福时刻,而顾言始终浅谈。
“白董可谓是大手笔,这件婚纱一看就是价值不菲,”期间许攸宁咋咋呼呼的性子道。
而舒宁此时坐在一侧看着顾言,握着她的手,眸中情绪二人皆懂;“原以为你与白慎行不会有举行婚礼。”她以为、白慎行跟顾言二人孩子都这么大了,应当是不会举行婚礼了,却不想此刻轰动全城,而顾言今日、真的很美,那种优雅、温柔的美,经历了这么多,她与白慎行都已沉淀,少了那股子轻浮,现在的她看起来别有韵味。
初见顾言时,她气质清冷,周身散发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她见证她一路摸爬滚打过来,在柏林那几年,她彻夜难眠只为求的一席之地,一个女人若想在这个世界上有立足之地,有捷径,也有荆棘之路,而她选择的是第二种,她受过枪伤,经历过抑郁症,投身到战乱地区只为寻死,为了一己私利不择手段、如今的她、一脸恬淡,过往的那些不堪都沉淀下去,再无半分不堪的模样,这一切、都是白慎行的功劳,白慎行将她宠成了如今的模样。“他的意思,婚纱到的时候我才知道另有安排,”顾言笑的轻缓,语气中带着幸福的味道。
“可别说了、羡煞旁人,”露西在一侧浅笑道。
厅内大门被推开,陈涵抱着小家伙进来,顾言伸出手,唤他过来,小家伙踩地噔噔噔过来,顾言将他抱进怀里、见他面上有些碎屑,伸手抚掉、而后柔声道;“妈妈今天美不美?”“美,”小家伙似是很给面子,一句话逗的屋内众人轰然大笑。
特别是顾言,更是i笑开了花儿,她很幸福,丈夫儿子皆爱她,顾言轻蹭着小家伙额头,眸间情绪只有自己懂,舒宁坐在一侧,看着这个曾经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过来的女人如今得到幸福,心中只为她高兴,。
多年前的顾言,只身一人在外,几度割腕自杀,如今的顾言,她有丈夫有孩子,感恩丈夫孩子对她的好,活得异常幸福,她与白慎行一路坎坷前行,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也可谓是生活圆满,此时见顾言抱着小家伙在怀里的模样,不免心生感触,有些人先苦后甜,有些人苦一辈子,都不会尝到甘甜的滋味,前者是幸运的,后者、是不幸的。
陈涵迈步过来,抱着小家伙离去;“走啦、、我们去外面、不要吵到妈妈。”小家伙似是不肯、抱着顾言不肯松手,撅着小嘴巴的模样不晓得多高兴,今日小家伙一身中山小童装,模样像极了白慎行,此时抱着顾言不松手的模样让众人笑开了眼,而后只闻陈涵道;“爸爸说了、不许吵妈妈、不听话了?”
陈涵冷着脸将今日白慎行出门时跟他说的话再说一遍,小家伙有些不愿意,但也还是松开了手,而后陈涵嫌弃牵着他走路慢,抱起他离开了厅内,今日一早、白慎行亲自为小家伙穿衣服时,将他抱着站道墙脚;冷声警告,今日很重要,不许闹腾,不许哭,不然就把他送人,白先生可谓是连哄带吓的才让自家儿子谨记自己今日说的话语。
陈涵一走、舒宁便道;“看来白董在家很有威信啊!”
一句话就能让他焉儿了。
顾言闻言浅笑道;“但跟安安关系好的也是他,”白慎行花在孩子身上的时间,比她多,从安安第一开口喊的是爸爸便能知晓。
李苜蓿推门进来,见屋内四个女人正在浅聊着、而后轻声道;“打扰到你们没?”顾言闻言、侧眸一看见李苜蓿挺着肚子站在门口,想起身去搀扶她,却发现裙摆太大,不是那么灵活,许攸宁见此,起身将李苜蓿护了过来。
“几个月了?”她望着李苜蓿挺起的肚子浅问道。
婚礼前夕,白先生说,邀请李苜蓿前来,但不知晓她是否会应允,于是、当晚她亲自进书房写了一封请柬,交由徐离带去给她,请她务必来参加自己婚礼,此时她一身卡其色妮子大衣立在自己身前,顾言心中思绪万千,如此女子,怎最后就落得一人的境地。
对于李苜蓿,顾言说不清自己是何情绪,同情?亦或是感同身受?
世人都觉得她与徐离必须开花结果时,她觉得徐离配不上李苜蓿,这样的女子,该让一个真正心疼她的男人来爱她。
此时她周身的那股子恬淡,似是看淡了所有,只等孩子到来。
“六个月了,”李苜蓿浅缓恬淡道。
“快坐,”顾言稍稍往旁边挪了挪,让她坐在贵妃塌那侧,李苜蓿见此好笑道;“不了、我站会儿、来时坐车坐久了。”
顾言今天很美,她的妆容清淡,出自麦斯旗下顶尖化妆师之手,她的婚纱很美,李苜蓿认识这件婚纱,大学时,她去徐离他们宿舍,见到过白慎行在一笔一划勾勒这件婚纱,而后她趁他出去时随手翻阅了一下,发现整本本子都是这件婚纱,修修改改,反反复复,十几年之后才见成品,如今顾言穿着这件婚纱坐在眼前,李苜蓿想:若他与顾言之间并未开花结果,这件婚纱怕是永远都不会现世。
换种角度来说,这件婚纱,穿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如顾言美,量身定制,只有她的气质才能称托出来。
“你一个人来的?”顾言浅问。
“徐离接我过来的,”李苜蓿直言开口,语气中并未有何异常,反倒是提及徐离这个名字时,语气中带着是一股平常气息,并未有那种爱人之间娓娓道来的感觉。“这件婚纱、白慎行设计了十几年,如今见到原型,很惊艳,与你很配,”李苜蓿款款道来一句话,让一屋子几个女人纷纷诧异看着她,直至许攸宁有些不可置信道;“白董亲自设计的?还设计了十几年?”
她知晓白慎行爱顾言,但是这种爱,是否太过沉重?要多爱一个人才会反反复复设计一件婚纱?设计了十几年?
李苜蓿闻言缓缓点头道;“大一的时候便见过这件婚纱,起初只是初稿,白慎行有一本本子,几十页的纸面,满满的画着这件婚纱。”李苜蓿将这话说与众人听,见他们一个个惊讶不已,自己反倒是浅笑,而顾言此时更是感动,她知晓这件婚纱是白慎行亲自设计的,但是不知晓其中历程,如今李苜蓿如此轻缓将这些告知与她,她心中感概万分,甚至是有些不知所措。
李苜蓿见证过白慎行在爱顾言寻顾言时的那种疯狂,也见证过白慎行在得到她时的那种小心翼翼,如今两人修成圆满,似是历经千辛万苦。
大学时,白慎行优异的成绩以及俊逸的外表在初入汉大时便被评为了校草,此时她与徐离刚刚认识,少不了女人跟他送情书,徐离跟蒋毅他们时常调侃他,他近乎每次都沉默,某一次,汉大校花、才貌双全,倒追他,那个女人她至今都记得,家事相貌与白慎行不相上下,在学业上也有一帆成就,二人各方面可谓都是相当匹配,而且人家并无那种千金大小姐的架子,很平易近人,众人撮合,却不料那次动作太过猛烈惹恼了白慎行,素来只觉白慎行寡淡,但他冷眸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时,那种感觉太过阴沉,更像是凌迟。
而后、大二那年,蒋毅生日,那日白慎行本说不去,可最终还是来了,他心情颇差,自斟自饮许久之后醉的一塌糊涂,而后众人才知晓,他的那段过往,此后、对于那些莺莺燕燕,室友几人一并帮他挡在外,就连李苜蓿也被徐离拉着冒充了好几次白慎行的女朋友将那些贼心不死的人给吓唬走,年少时的白慎行、寡淡,沉默、时常能一个人一呆一整天,后来、他们知晓缘由之后,才理解他心中那份苦楚。他沉默时,许是在跟回忆脑海中的哪位爱人,他们不忍打扰,大二下半期,白慎行开始忙碌,开始创业,每日见到他的时刻不多,三个月之后,他请他们吃饭,言谈中告知大家,他第一桶金已经到位,他们讶异他成长的速度,问及缘由,他说;“想站在金字塔顶端,能让人看见。”
而那个“人”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大三、白慎行与一众好友创业、开始了人生中最艰辛路程,他家世不差,可谓算得上是顶尖,可他依然选择自己吃苦受难,为何、也只有他自己知晓。
当白慎行多年努力一跃成为汉城首富时,他们坐在一起吃饭,许赞说、白慎行这几年就跟疯了一样,他身为秘书又不能不跟着他一起疯,疯了好几年才有如今的成就,如今指望着疯人院能放个假,让他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创业成功后的白慎行,依然寡淡,沉默、不苟言笑,但此时的白慎行不同以往的是,他明明才二十来岁,可眸间多了一份沧桑,一股忧凉,而这股子沧桑忧凉,经久不散,越是喝醉便越发显现出来,创业成功第一年,他花巨资建造山水居,图纸他亲自设计,后来某次聚会,许赞喝醉、告知他们,白慎行根本就不是花巨资建造山水居,而是倾家荡产。
他们不知晓缘由,都觉得他是疯了,花了几年辛苦得来的积蓄,将一处空旷的地皮建造成这个城市独居一隅的存在有何好处?良田千顷不过一日三餐,广厦万间,不过一榻之眠,山水居在大,不过也就是个睡觉落脚的地方,后来、听闻山水居不招待女客,她数次取笑白慎行,更是嫌弃自己生的个女儿身,不然怎不能进这山水居?
可某日听闻徐离说、白慎行等的那个人回来了,他疯了,昨晚在场子里干掉了他办公室所有酒,迷迷糊糊喊了一晚上顾言,而后胃出血送进了医院,在后来、徐离说、白慎行的山水居会客、问她可否同行,她笑答,不是不会女客?他说、会了,追问为何、才知晓,这山水居已被女主人光顾过了。
多年、白慎行秉持这个理念,山水居不会女客,而山水居的第一个女客必然是他的女主人。白慎行成立汉家、事业版图逐年剧增,跨越各行各业,徐离跟蒋毅等人也从中得利,被他带起来,再来、白慎行某日邀请他们吃饭,地点定在醉言居,这是她第一次到醉言居,古色古香的建筑让人心旷神怡,而这栋古楼竟然立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她追问白慎行为何会立在这里,他说、大隐隐于市。
再来、她问、为何会取名醉言居,他只是浅笑,并未言语。第一次见到他所谓的爱人时,李苜蓿是震惊的,只因这女人身上太过有故事,白慎行看她时,眸间的那股子忧凉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柔注目,以及深情款款,原来、这就是爱情的力量,白慎行爱她,所以看她的眸子都带着柔情,因为爱她,所以生命中每一个必须要去的地方都要有她的影子。
白慎行经商多年,少不了应酬,那便建一座醉言居,哪怕是醉酒,他也要醉在有她的地方,他每日需安稳睡觉,既然如此、那边将睡觉的地方也造就成她喜欢的样子。m.χIùmЬ.CǒM
顾言回时,白慎行不止一次找他们喝酒、一喝便是酩酊大醉,一醉便前去临水湾,寻那位爱而不得之人,如今、得偿所愿,白慎行多年等待已经开花结果,这种时刻、怎能让人不幸福?
十年时光,李苜蓿间接目睹了一个男人是如何等待一个女人,在等到她的,这个过程她这个旁观者都觉得漫长,而白慎行却坚守下了阵地。
多么不易?
白慎行推门进来时他们正在浅聊,身后跟着徐离蒋毅等人,还有摄影师,白慎行进来俯身询问她累不累,顾言摇头,伸手替他整理好领带,摄影师今日跟着白慎行走,记录他今日的一举一动,而这种时刻又怎能少的了发挥特长?
“快开始了,”白慎行浅语道。这日、麦斯白董与GL顾总婚姻轰动全城,各大媒体公司蠢蠢欲动,群众们趴着互联网,指望能有人现场直播,白董全城求婚看哭了多少人?如今与爱人结婚,肯定又能戳人泪点,他们期待不已。当麦斯旗下著名主持人一套流程下来时,顾言被顾轻舟牵着出现在诺大的宴会厅之内,展现在顾言面前的是一片花海,如童话世界里的场景一般,婉转、迂回的舞台设立在中央,白慎行站在前段候着她的到来,坐席之间都是鲜花铺成,一时间、顾言泪水在眼中打转,年少时、她说、结婚一定要有很多很多花,因为那样才有公主的感觉,如今、她成了他的公主。
顾轻舟扶着她走上舞台,灯光打在她身上,身上婚纱上绣着的栀子花呈现在大家视线里,人群中一阵惊呼,似是对她身上这件独一无二的婚纱表示震撼,她手捧铃兰花,裙摆数十米的拖尾一直延续到舞台中间,栀子花随着她的走动在跳动着,聚光灯打在她身上让她成了全场的焦点,白慎行历经世事,无论任何场合他都游刃有余,可今日、三十而立的他手心竟然冷汗直流,颇为紧张、当顾言踩在舞台上朝他款款而来时,他心跳加速,甚至是后背都汗湿了,他期盼这一天,期盼多年,今日得偿所愿,怎能不高兴?
不激动。顾言一手握着铃兰花,一手紧紧窝着顾轻舟的手,顾轻舟知晓,顾言是紧张了。
他也紧张、他从未想过会如此正式的将自己养了几十年的女儿交到另一个男人手里,而且还在万众瞩目之下。
众人拿着手机直按,顾言太美了,她周身典雅的气质在配上这件婚纱,简直就是全场的焦点,万众瞩目,此情此景,光无声,竟然让某些人落泪,此时舒宁、许攸宁泪花直流,而蒋毅徐离等人,更是面色凝重,他们这些人都是见证过这对新人成长的,只有他们知晓,顾言与白慎行之间到底有多不易。
她典雅,他内敛,如此天之绝配怎能让人不羡慕?
几十米的舞台,走完了顾言的前半生,后半生、她有白慎行,有白居安,有新的家庭。
“交给你了,”顾轻舟将顾言的手交付到白慎行身上时,声音是哽咽的。
“您放心,”白慎行结果顾言的手对顾轻舟承诺,这是一个男人做的承诺。
顾言这辈子、他也不会让她手任何委屈。
顾轻舟带着她走前半段,白慎行挽着她走后半段。
就好比人生、前半生、她姓顾,后半生,要以他之姓冠她之名。前半生作为女儿,她同顾轻舟一起前行,后半生她作为妻子同白慎行一起前行。
顾言一身洁白婚纱上绣着一朵栀子花,而白慎行西装前胸也绣着一朵栀子花,如此二人站在一处尽显天作之合,美轮美奂。
白慎行全程紧张,却独独在握上顾言双手那一刻稳了心,顾言亦同样如此。
“良缘缔约,载婚同庆,当白先生握上白太太双手的那一刻或许感到了沉重的责任,以及后半生的依偎,二位新人款款步入舞台中央时,我脑海中只有八个字、天作之合佳缘良配。”
“白先生、你愿意娶顾小姐为妻,无论顺境或是逆境,富有或是贫穷,健康或是疾病,你愿意和她终生相伴,永远不离不弃,爱她.珍惜她,直到天长地久吗?”“我愿意、”白慎行望着顾言眸光异常坚定,这种坚定贯穿她所有神经。
“顾小姐、你愿意嫁与白先生、无论顺境或是逆境,富有或是贫穷,健康或是疾病,你愿意和她终生相伴,永远不离不弃,爱她.珍惜她,直到天长地久吗?”
顾言望着白慎行的眸光也坚定如初,而后娓娓道来;“我愿意。”
她愿意嫁给白慎行、愿意为他生儿育女,愿意下辈子跟他相携度过一生,无论如何都愿意。
当顾言坚定的三个字一出来,、与俞思齐坐在一处的陆景行明显感到了他的颤栗,而后眸光投向他,却见他早已恢复,面色如常。主持人走流程,一番言语之后宣布他们交换戒指,而此时大屏幕中出现一段话。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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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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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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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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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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