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如何说?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如今顾家跟白家已是花了很大的力气去应付了。若再来一个陈家,只怕没那么好解决,梁意的为人,她早已看透。
将视线投向窗外,缓缓道,“再说吧!”
何时再说?不知。
只是不想这种时候再有任何事情来给自己添堵。
手机从出门一直被她捏在手里,未脱离掌心。白慎行看在眼里,心理异样情绪翻涌而至,却也不得在表面上表现出来。
他知道,今日的顾言,心不在焉。
两人回临水湾,迈步至客厅,她便远远的看见放在厨房的保温瓶。
这汤、只怕是馊了。
随即移开视线进了书房。
白慎行站在客厅中央望着紧闭的书房门,心底微寒。
一道门板,便将他关在心门之外。
随即迈步到厨房,打开陈墨一早送过来的保温瓶,一股异味飘到鼻腔深处,他蹙眉,将保温瓶里馊掉的墨鱼汤倒进垃圾桶。
看着手中的保温瓶,有一千种一万种想法恨不得将手中的保温瓶扔进去,愣是被他生生忍住。
六月底的天,汉城已然是跨入了夏季,白天骄阳似火,晚上酷暑难熬。
特别是此刻的白慎行,觉得燥热的不得了。
都说心静自然凉,他这满身大汗可见是有多上火。
直到站阳台上抽了近半盒烟,才进去。
而此刻在书房的顾言,浑然不知。
她只知道这两日,自己断然是要抽空出去一趟的,如何出去?
她头疼不已,那边事情不算棘手,但眼见为安,还是去趟的好。
眸底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随即便收了起来。
白慎行难得有一日是比顾言早休息的,当她从书房进卧室看见躺在床上闭目休息的白慎行,着实是愣了一下。
今日这么早?实属难得。
拿了衣物进浴室。听见浴室的流水声,白慎行缓缓睁开眼,眼底闪过一抹受伤。
在顾言看来,这没什么,仅仅是一通电话而已。
可对白慎行来说,这不仅仅是一通电话那么简单。
顾言的生活他无从查起,不知她过往的一切,他现在看到的,都是她呈现在自己面前,愿意给他看的。
她不愿意个给他看的,他是否这辈子都无从得知?
昨晚情到浓时她问徐清浅,让他欣喜不已,原以为他们之间已经有了进一步发展,最起码顾言在吃醋,在在乎他。
可今晚,她着实是狠狠给了他一巴掌。顾言从浴室出来,便见白慎行侧身对她,她颇为奇怪,却也不言语,道床沿缓缓躺下。
若是以往、白慎行的大掌早就捞过来了,今日?
无动于衷?
她思忖良久,觉得还是应该跟白慎行说一声,毕竟,他们之间,现在是夫妻关系。
“睡了?”她翻身在一侧看着他。
顾言的主动搭话让他明显的一滞,原以为今晚上自己怄火要怄到死,却不想顾言在跟他说话。
爱一个人,她伤了你一千次,一万次,只要对你好一次,你便会悉数原谅她的那些不好之处。
而白慎行对顾言,就是这般。
“没,”他闷声到。
“心情不好?我惹着你啦?”顾言单手搭上他宽厚的肩膀,缓缓问道。
白慎行此刻的心情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以顾言清冷的性子,最多跟你说说话,可现在,她主动靠近,让他整个人都处于懵圈状态。
“没有,”他满不在乎道。
顾言见此、主动往那边挪了挪,紧紧的贴着他;“那你跟我说说话。”
身后温暖的触感让他在也僵持不住,顾言都贴上来了,他若还是惺惺作态,岂不是是在蹬鼻子上脸?
他随即一翻身,将她搂在怀里,温暖的触感瞬间袭遍全身,伸手大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想聊什么?”难得有一次,她会主动跟自己做着夫妻常事。
别人家的夫妻,床底之语是经常之事,可他与顾言,这数日以来,从未有过,今日的第一次,还是她提出来的。
白慎行觉得、自己这个做丈夫的,实属是失败。
原本对顾言破有意见,可只有顾言给他一点甜头,他便悉数将所有的错误都往自己身上揽。
面对白慎行这样的丈夫,她心理满满的心疼。
纵使他身处高位,身家万贯,是享誉全球的大财阀,可他将所有的好个懦弱都呈现在了她面前。
她绕在嘴边的话,愣是给吞回去了。
“随便聊聊,”顾言伸手抚上他棱角分明的脸庞。
顾言亲密的动作,让他浑身一颤。
别后重逢,这是第一次,哪怕他们往日翻云覆雨之间,她也未尝有过这样的动作。
他缓缓附上放在自己面庞上的手,抓在手心里。
“恩~那言言跟我说说,你在国外最常干的事情是什么?”白慎行知道她在国外的生活最好不要轻易提起,可是没办法,他想知道。
“奔波,”顾言望着他,似笑非笑的说出这两个字,她在国外,最常干的事情,就是从学到打工的地方,才从打工的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如此辗转,如此奔波,只为了生活。
听此言、白慎行将她搂在怀里,缓缓的拍着她的背脊;“以后不会了,我会护着言言的。”
他多年隐忍跟努力,只为了给怀里的女人一个安稳的生活,让任何人都不能将他怎么样。
在也不会重演多年前的事情。
顾言从他怀里抬起头,双目涵春的看着他;纤细的手腕不自觉的攀上他的脖颈,蹭着他、在他耳边道;“想要。”
顾言糯糯的嗓音,柔软的身姿,娇柔的体态,主动求欢的语言,每一样都足够将他劈的外焦里嫩。
他震惊不已,却又满心欢喜,这是他的爱人,他的言言。
她缓缓推开她,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言言~。”
顾言说出这话的时候已然是满脸羞涩,如今白慎行这么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更是脸红的跟个虾子似的,可是……。
她伸手缓缓搂住他的腰身,鼻尖满是白慎行的味道,沐浴露的清香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这一刻,她竞有点于心不忍,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不能半途而退。
她将脑袋搁在他的颈窝缓缓的蹭着,双手在他腰间稳妥的放着;良久、才闷闷道;“想要。”
这是他的太太,这样的顾言,他怎能放的了手。
在白慎行看来,顾言许是知道他今日心情不佳,便在主动迎合自己,白慎行看顾言,永远只会将她往好的方面带,可是顾言呢?
屋内一室旖旎,许是今日顾言主动求和的姿态让他高兴的不得了,于是便越发卖力。
这么多年、他不止一次幻想过这一天,想着她娇柔的体态,糯糯的语言,以及一副小孩的心性,如今得以实现。
他怎能不卖力讨好?
顾言想,她今日本是有事与他提及,便努力迎合、让他得兴了,她也好开口。
这场欢愉、在顾言看来,是交易。
在白慎行看来,是爱。
可顾言越是迎合,他便越是大动作。
她紧攀着他宽厚的肩膀,感受着他的动作,单手缓缓落下来,落道他坚毅的臂膀之处。
见顾言满脸红潮的看着自己,他缓缓停下来,抵着她的额头道;“怎么了?”
顾言此刻已是瘫软无力,出口的声音都糯的厉害;“没。”
“没?”白慎行挑眉。
“我明天要出差,可能要几天,”顾言最终缓缓开口,她看着白慎行原本欢愉轻笑的脸色,瞬间就冷冽下来。
良久,才听他缓缓道;“如果走正常程序的话,你我还在度蜜月之中,如今言言跟我说……要出差?”
白慎行想着、今日的顾言不与平日相同,原来,重点在这里,瞬间一盆冷水浇下来,连日来,他推了所有应酬只为在家陪她,她倒好。
正是因为知道白慎行每日一下班就回家给她做饭,颇有一种家庭仪式感,所以她才会忍了这么久,才缓缓开口。
若白慎行是那种三五不时不着家的人、她又何须怎么费心费力?
白慎行冷冽的气场让顾言不知如何开口,见他想起身,她搂着腰的手,便又紧了一分。
见顾言这般,白慎行当是又气又恼。
见白慎行这般,顾言也不知如何是好。
只得柔声道;“就几天,不会太长。”
白慎行沉着脸一言不发,只静静的看着顾言。
“会想你的,”顾言搂着他的肩膀在他怀里跟只猫一样蹭着。
最终、他还是没忍住,在顾言面前,饶是他百炼成钢,她也能瞬间就将自己化成绕指柔。
“去多久?哪里?”
见白慎行开口说话,她满面欣喜;“洛杉矶、大概一个星期左右。”
“五天?”最多五天,多一天他都不能忍,这已经是他的极大限度了。
“七天,”她缓缓道。
“你今日跟妈妈说这周末山水居宴客的事该如何解决?”白慎行此话一出,顾言面上一阵窘迫,她当时,只是这么随口一说。
“我跟妈妈解释,挪到下个星期?好不好?”顾言尽量跟着他的思路走。
能不跟白慎行说吗?能。
可以白慎行的能力,她茂茂然出去,消失几天,必定会引来他的注意,若到时候他查起来,只怕自己没那么容易解释。
一来是她不喜跟人争吵,二来、是她不想发生不必要的误会。
白慎行已然是不太高兴,可又耐不住自己的妻子这般磨蹭,死活要跟他讨论个时间出来。
“最多五天,”他隐忍道。
见白慎行已经处在恼怒的边缘,她见好就收。
“五天五天、我尽量早点回来。”她迎合道。
“是一定。”白慎行坚定的眸子死死的锁住她。
“好、一定。”她道。
随手攀上他的脖颈、笑脸莹莹道;“那~为了防止我在出差途中被人勾搭跑,白先生是不是有义务让白太太吃饱了再出去?”
顾言不这么说,白慎行也会喂饱了她,因为这五天、难忍的不是顾言,而是他。
婚前是没办法,可婚后隐忍的生活,他承认自己过不下去。
在来、她自称白太太,确实是让他满心欢喜。
将所有的不愉快都一扫而尽。
她顾言这辈子,谋过最值钱的东西,便只是白慎行了的心。用尽手段对付的人,也只有白慎行。
若是敌人,她向来不会思前想后,可白慎行,她不能。
他叱诧风云,在商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跺脚,整个汉城都要颤一颤的人物,在自己面前,却粘人的像个孩子。
这样的白慎行,她怎能伤的起来?次日早,她幽幽转醒,便见白慎行还躺在自己身侧,以往这个点儿,他不是起来了?
“醒了?”身后传来低沉的嗓音让她吓一跳。
“恩”,她翻身,面对着他,搂着他精壮的腰,“还在睡?”
白慎行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在她颈窝处蹭了蹭,嗓音低沉道;“恩~想跟你多待会儿。”
毕竟、后面是一个星期见不到了。
顾言闷声发小;“看来我今早就没有早餐吃了。”
“还没吃饱?”白慎行捏了一下她的后腰,揶揄道。
哪儿会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顾言瞪了他一眼,让白慎行轻声失笑。
早上起床的低沉声已是很好听了,如今轻声失笑,更是悦耳,顾言想,作为一个男人,白慎行算的上是上品。
“几点的飞机?我送你。”白慎行道。
听此言,顾言内心一颤,随即缓缓道,“十一点,我去趟公司,让张晋他们送我过去。”
若白慎行送自己过去,她该如何是好?
“我送你,”白慎行坚决。
“你应该养精蓄锐,”顾言闷声笑道。
“想不到我家言言这么瞧不起我?”白慎行揶揄着她。
“行李收拾好了?”白慎行道。
“有出差用的行李箱。”
早日便见她的衣橱里放了四个登机箱,原来是为出差准备的?
这个习惯,不好。
白慎行起身,去浴室冲凉出来,见顾言还赖在床上,“不起来,是想错过飞机?”
顾言这才幽幽起身,实测是白慎行昨晚着折腾的太厉害了,只觉今早醒来腰都快断了。
见白慎行出去、进厨房,她才缓缓进浴室。
五天?五天之后回来、只怕她跟白慎行已然是另一副模样了。她断然知道此番出行存在一定的危险,可若是白慎行知道,断然是不会放她去的。
若不去,她怎么对的起他?潺潺的热水留下来,冲掉她满身的疲惫跟腰间的酸疼,她断然知道自己这样做过于残忍,可是没有办法。
她不想跟他大吵一架,然后拉着行李箱出门,这样的事情她干不来。
当她从卧室出来,看见站在厨房为自己烹饪早餐的丈夫,不免心头一阵苦涩。
早在多年之前,她跟白慎行之间已经不是一路人了,如今在这种时候显得更为浓烈。
她可以忘记顾家跟白家人对自己的伤害,但她不能放弃那些曾经救她于水火之中的人。
当她的生活充满阴影的时候,他们将她解决出来,对她恩重如山。
“洗好了?”白慎行背对着她道。
“恩,”她淡然。
“三分钟,”他熟练的将锅中的煎蛋翻面,将微波炉中的三明治取出来放在盘里,端到她面前。
随即从冰箱中拿出牛奶跟空杯子放在她面前;“自己倒下。”
随即转身便翻着锅中的另一份早餐。
她抬手,倒了两杯牛奶。
一杯推到对面。
“山水居宴客的事情我来解决,你忙完了早些回来,回来时订好机票跟我说,我去接你。”白慎行一边优雅的吃着早餐,一边交代着。
“好。”她浅答。
“行李确定都收拾好了?不用再检查一下?洛杉矶那边这两日在下雨,带雨伞了吗?”他事事巨细,句句交代到位。
顾言坐在对面,他没说一句话,她心底便沉一分。
“都弄好了,你放心吧!”“不放心,我跟你一起去好了,”白慎行望着她一本正经道。
顾言心底一颤,一起去?断然是不行的。
“麦斯倒闭了?”她揶揄道。
“恩、倒闭了,言言养我吗?”白慎行借着她的话语开口。
“昨儿不是说你养我吗?怎这么快就便了?”她笑的灿烂。
两人吃完早餐,顾言从衣帽间拉出登机箱,白慎行从她手里接过,临出门前、他将她抵在墙边。
来了一个法式深吻;“言言如今已为人妻、要时刻谨记白太太的身份。”
顾言何等聪明,又怎么会不知他在说些什么,他在告诉她,她已为人妻,婚姻中的责任,一定要谨记。
她微微点头,“会的。”
白慎行点头,对她的态度感到很满意。
十点半,她将手中的行李箱换成张晋准备的常用医药箱,从公司出发去机场,十一点,登上了前往边界线某一小国的飞机,下午三点,飞机降落,她在动荡不安的地区租了一辆越野车,前往所在地。
当老俞见到一路朝他们驶来的越野车时,满目惊讶,不敢置信。
顾言是疯了、这种地方,她也来。
顾言停车、见到身负重伤的老俞眼里一阵酸涩。
“他说你还没挂,我就来看看。”
说着从包里掏出医药箱,替他处理伤口。
老俞看着她这模样、张了半天嘴,不知如何开口。
“我以为你会带许攸宁一起来。”
“涉险的事情我一个人来就够了,”她道。
“就你一个人?队友呢?”看见四周空无一人,她不免问道。
见老俞不说话,她便知道了。
“白慎行跟我说你在边境执行任务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你在这里。”她利索的将他手中的伤口处理好,至于身体里的子弹,她没这个本事处理。
“上车,”顾言打开车门,让他上去。
“你先走,”老俞平静道,这一路下去会遇到多少危险,他不知道,但他清楚,顾言、决不能冒这个险。
“你以为我大老远的过来就是为了瞅瞅你是否还活着?是个男人就别磨蹭,”她一路上担惊受怕,IP地址搜了又搜,生怕见不到人。
“要死一起死,我欠你的,会还。”顾言系好安全带,将车开离这个地方。
“事情办好了?”她问。
“没有,差一点。”俞思齐答。
“东西给我,我替你办,”顾言说的坚决。
老俞没办成的事情她来办。
“你是疯了吗?”老俞惊恐不已,他跟顾言之间虽说关系良好,已然是生死之交,但是两人之间的准则就是不破坏对方的规矩,她这样,无疑是在将自己推进去。“我想是的,”她从未见过老俞满身鲜血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不允许你这么做。”老俞坚决。
“谁也阻挡不了我,要么、你告诉我怎么做,要么、我自己去摸索,二选一,”你应该知道怎么选。
顾言态度坚决,她跟老俞两人其实是很相像的,在对待事情方面。
两人的性子也颇为相像。
正是因为老俞深知这一点,所以,只得认输。
她这辈子要护着的人,没几个,但若是坚决要护,那便护到底。
当四周响起枪声的时候,她才相信白慎行说的那句话,一边自嘲的同时不忘自保。
掏出老俞身上的抢,直接跟人开火。
看着身旁一脸阴狠跟认真的顾言,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十七八岁在午夜街头用中文呼救的女孩子。
如果当初她有现在的手段,自己还会不会遇见她?
那他跟顾言,绝对会是另一番景象。
以往的她,看见鲜血都怕,如今的她,直接枪杀别人都不眨眼。
这样的转变,不好不坏。
但他在也看不到那个糯糯的顾言了。
汉城、白慎行在飞机落地之后的一个小时联系顾言,手机处于关机状态,两个小时还是如此。
直到第二天、联系不上顾言的时候,他急了。
吩咐许赞去办事。
等到的答案,却是她压根没上洛杉矶的飞机,去的是边境。
那一刻,白慎行体会到什么叫心如死灰。
顾言又用了同样的手段,给她一个甜枣,再来一巴掌。
打的他晕头转向。
他当然知道她去边境干什么去了,临出门之前,他万般交代,让她切记自己已为人妻的事实,可结果却是如此。
让他怎能不恼,顾言口口声声的所知道,临走前万般磨蹭他,讨好他,是怕她直接说出来,不让她去。
他瞬间觉得、自己失败透顶了,他的女人,为了别的男人,底下身段来迎合自己。
砰、破碎的茶杯玻璃四溅,有些碎片更是直接插到他手里。
外人给他再多的苦难,他都不怕,他唯独只怕顾言不能对他付出真心。
许赞进来,将手中的东西递过去,见白慎行手背在鲜血四溢,虽紧张,可是这种氛围之中、容不得他开口说半句话。
白慎行拿过他递过来的U盘,直接插在电脑上。
他这回、是真的恼了。
将手中的笔记本悉数扫到地上,好一个顾言。
你不怕死、你就不想想在汉城等着你回来的这些人?m.xiumb.com
许赞站在一侧、心惊胆战。
麦斯的顶层、此刻处于一种压抑的气氛。
他坐立难安,一万种想法想去边境找顾言,可是他知道,若他茂茂然去了,对他们来说、不是好事。
这就是白慎行,在被顾言用现实的手法打击疼痛难安之后,还能理智的思忖出对顾言最有利的做法。
在顾言面前、他永远都是一个可怜人。而此刻的顾言,在边境跟老俞两人与生命赛跑,做斗争。
顾言带着身负重伤的老俞解决问题,在返程途中,不免露出劫后重生的笑容。
她靠在直升机的机身上;望着老俞、幽幽开口,“我一直以为我是好人。”老俞忘了她一眼;笑道“你是好人。”
是好人嘛?好人哪里会手刃别人?这个世界对好人跟坏人的定义太广泛了,她不知如何自处。
“你跟白慎行结婚了?”老俞思忖良久、才说出这句话。
顾言一愣,便没想道他会这么问,只得微微点头。
老俞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挺好的。”
他当初认识的小女孩已为人妻了,多么讽刺啊!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初见她时,她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
如今的顾言,手刃敌人都不眨眼,确实是成长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已不是当初的顾言了。
她还是回到了白慎行的怀抱当中。老俞说出那句话之后,她便不在言语,直到飞机降落在首都某秘密别墅之中,她才开口。
“到了。”
一排医护人员过来将老俞扶下去他身上多处中弹,走路都成问题,看着以往风光无限的老俞被人架走,她心里颇不是滋味。
“准备站在太阳底下发呆?”低沉的嗓音从前方传来,她抬起头,撞入眼帘的便是一个衣冠禽兽。
她不屑,从他身侧路过。
“松开,”看见抓着自己手腕的爪子,冷声道。
“谈谈,”对方道。
“滚,”顾言一把甩开他,径直上楼。
她需要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回汉城。
整整五天,她未联系过白慎行,她不知,回去迎接着她的会是什么。此刻的汉城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许攸宁连着几日的担心,最终在联系不上顾言之后彻底崩塌。
杀到公司、被张晋告知,顾言出差。
“去哪儿出差?”许攸宁咄咄逼人道。
“洛杉矶,”露西答,对付女人这种事儿、还是她来比较在行,虽然这许攸宁跟老板关系蛮好,但老板说了,任何人来都必须缄口不言。
“为什么我联系不上她?你在撒谎,杰克说了、她根本没去洛杉矶。”许攸宁暴躁不已,在来之前她就已经联系过杰克了。“小姐、去洛杉矶一定要联系杰克嘛?”露西道。
“你别太猖狂,”许攸宁恶狠狠的撂下狠话就走了。
“我并不觉得自己猖狂,相反是你,比较狂妄,”露西字字句句说的清晰。他们不知道,那总有一个人应该知道吧!
不然他是干什么吃的?
当白慎行满脸怒容的从会议室出来,便看见在麦斯闹事的许攸宁,她一路从大厅冲上来,见到白慎行,直接质问。
“顾言呢?”
白慎行一挥手,拦着她的保安跟警卫悉数散去。
许攸宁跟着白慎行进办公室。
“顾言呢?”她再次重申,白慎行撸起袖子靠在座椅上。
“出差了,”他淡定。
“你在撒谎,你也找不到她对不对?”白慎行这样的男人,如果知道顾言在哪里的话,压根就不会让她进来。
面对许攸宁的一语道破,白慎行面上波澜不惊。
“如果我是你,我会态度好一点。”他浅浅道。本就连着多日来心情不佳,如今被她这么质问,不恼已经算好的了。
许赞原以为,老板抱得美人归,他们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哪儿想着,越来越不如,以往白慎行生气归生气,但从未在会议上让下属难堪,更从未主动开除过谁。
一连几日,麦斯人心惶惶,生怕断头刀下一刻就落道自己脑袋上了。
白慎行这几日在麦斯,俨如行走的地狱阎王,所到之处,人心惶惶,提心吊胆。
“可我不是你,”许攸宁怒,你天天跟顾言在一起,身处同一屋檐下下,如今却是连你自己的太太在哪里都不知道。
白慎行不言语,淡然的看着她,看的她心底发毛。“你别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许攸宁心急如焚,见白慎行这么平淡无奇更是气的火冒三丈,恨不得上去撕开他的面具。白慎行抬起头,冷冽的看着她,许攸宁向来知道白慎行这样的男人惹不得,如今他就是一个寒冷的眼神,都能让她颤三颤。
“做个交易,许大夫看如何?”白慎行双手交叉,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道。
“什么交易?”
“你告诉我顾言的过往跟人际关系,我告诉你顾言在哪里。”
“凭什么?”许攸宁不傻,自然知道白慎行在挖坑给自己跳。“凭我有能力带你去找她,”白慎行从容不迫。
告诉白慎行顾言的人际关系,无疑是将她裸露在白慎行面前,对顾言来说,百害而无一利,这样的事情,她许攸宁不会做。
白慎行简单的一句话,就暴露除了他跟顾言两人现有的状态。
她冷笑;“想坑我?我就不信,你能一直沉得住气,”许攸宁傲慢道。
“许大夫倒是聪明,”白慎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许攸宁回头望,便见身后密密麻麻的站了数十位黑衣人,一字排开,站在她身后,等着白慎行差遣。
“你什么意思?”许攸宁惊恐不已。
“想跟许大夫聊聊,”白慎行起身,越过办公桌,径直坐到沙发上。许攸宁站着不动;身后的人推了她一把;恶声道;“请。”许攸宁迈步过去,见白慎行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努力让自己显得不慌不乱,嘲讽到;“白董就不怕动了我,顾言跟你没完?”她有的是把握跟白慎行谈判。
他们之间的中间人,是顾言。
而顾言、是白慎行千方百计坑到手的妻子。
“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不了口,”白慎行一字一句清晰的撞进她的脑海里,他浅笑的模样犹如地狱修罗,能在谈笑之间,结束了你的性命。“法治社会,白董想如何?”许攸宁手心直冒冷汗。
“利益交换,说不说,选择权在许大夫身上,”选择权在她身上?若真在自己身上,我身后那密密麻麻的一排黑衣人算什么回事?她跟白慎行在临水湾对顾言的事情达成共识,如今在麦斯因顾言的事情差点反目成仇。
许攸宁绝不妥协,而白慎行、有的是耐心跟她耗着。
白慎行此次是下了狠心的要从许攸宁口中套出点什么来。
连日来的担心让他不得不这么做,若往后顾言还有情况发生,他最起码知道事情的源头在哪里。
许攸宁跟白慎行两人僵持不下。
白慎行抬手看表,淡然道,“再给许大夫十分钟的时间。”
“我若偏不说呢?”许攸宁傲慢。
该说的,她会说,不该说的、她绝对缄口不言。
“许老二的那家公司,在你的手中,”白慎行冷漠无情,用许老二手中的一家互联网公司来打压许攸宁。
饶是她在想破脑袋,也没想到白慎行会这么冷漠无情。
“你敢,”她怒。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在我面前这么猖狂,”那便是顾言,他惯着顾言,并不代表他会惯着她身边的人。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一触即发,许攸宁坚决不开口,白慎行说好只给她十分钟,那便是十分钟。
十分钟之后,她若不说,他有的是法子让她后悔。
这汉城、他多的是本事跟手段。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过去一分钟,身后的黑衣人便报一次数,她恼火,却又如同砧板上的肉鱼肉,任白慎行宰割。
“许大夫自以为能护顾言周全,这种时候,你不还是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白慎行嘲讽她。“总比白董好,”许攸宁嘴角牵起讽刺的笑容看着白慎行。
白慎行点点头,笑容意味深长。
“还有一分钟,”当身后的保镖说这句话的时候,白慎行姿态优雅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好整以暇的看着许攸宁。
千钧一发之际,许攸宁包里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她欣喜若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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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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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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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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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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