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吃了个半饱,姜妤才从冯旭的嘴里知道了她姑姑这些年来的经历。
姜妤对于小姑姑的了解更多的来自于姜爸姜妈偶尔的谈及。
据姜爸说,姜妤的小姑姑姜静喜天生就是个喜欢往外跑的,疯起来比男孩子还淘气!
姜静喜年轻的时候,因为跟个外地的小伙子谈恋爱,就嫁到了外地。那个时候交通不方便,一年也回来不了几次。
原本夫妻俩生了个儿子,一起好好奋斗做生意赚钱,也算过得还可以。
但是突然之间姜爸他们就接到了姜静喜离婚的消息。
——作为娘家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姜静喜一个人就把离婚的事儿给办了!
离婚后,姜静喜带着还小的冯旭回来过一趟,和姜爷爷姜奶奶发生了一次激烈的争吵。
再然后,就是姜静喜带着孩子出国了。
隔两年,姜静喜又嫁给了一个外国人。这一回据说是在一个小教堂里办了两个人的婚礼,姜爸他们都是结婚之后才打电话告知的。
刚刚冯旭手机里,照片上姑姑抱着小姑娘,就是姜静喜出国后和第二任丈夫生的女儿。
当年的事情,姜静喜没有瞒着冯旭,这会儿冯旭也不介意告诉姜妤这个表妹。
而从冯旭的口中,姜妤感觉又认识到了不一样的小姑姑。
“当年我爸和我妈离婚,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奶奶太过分!”
冯旭对于这一点,还是有一些记忆的。
记忆里,是妈妈和奶奶面目狰狞得吵架、打架,而他的爸爸却在一旁愁眉苦脸不知道该怎么阻止。
记忆里的自己,一直在哭。
冯旭回想起这些,朝着姜妤却露出一个笑,“其实现在想想,我觉得我爸我妈离婚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我爸是个孝子,奶奶一直不满意妈妈,觉得妈妈成天往外跑不安分。奶奶认为的好儿媳妇,就应该在家里操持家务,做一个贤妻良母,每天在外面跑,不像话。”
“但是你知道的,我的妈妈,你的姑姑本身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愿意呆在家里做一个背后的女人的。然后她们的矛盾就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两看两厌完全没办法共处!”
客观上来讲,冯旭觉得在这段婆媳关系恶化的过程中,自己的爸爸其实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冯旭的爸爸是一个孝顺儿子,对妻子好对儿子好,但是在妻子和母亲爆发出矛盾的时候,他却没有很好的办法来解决,反而逃避式的放任让情况越来越糟糕。
并且在婆媳关系中,其实做婆婆的对做儿媳妇的,是有一种天然的压制的。
在日复一日的争吵中,再丈夫一次次的没有站在旁边支持自己只知道叫自己忍一忍中,姜静喜选择了离婚。
这些……都是姜静喜没有告诉姜爸他们的。
当初是她不顾家里人的不同意,非要嫁给那个男人。那么现在离婚了,姜静喜也不愿意家里人笑话她看错了人。
但是离婚归离婚,儿子必须要归自己!
姜静喜是个聪明人。
她趁着离婚丈夫对自己满怀愧疚,软硬兼施的让丈夫签下了孩子归女方抚养的离婚协议。
等到老太太知道大孙子竟然归了她讨厌的儿媳妇,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姜静喜回了一趟娘家之后,就迅速带着冯旭出国了。
姜静喜会想要带孩子出国,一方面想要换个环境重新开始,另一方面是担心婆婆一家子不甘心再来闹腾。
到底是姜老爷子的女儿,姜静喜年轻的时候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在厨艺上的天赋还是有一些的。
她去外国学习了甜点制作,然后开了一家甜品店。
那最后一口饭塞进嘴巴里,冯旭一抹嘴巴,双手交叠搭在下巴下面,“其实这些年我们过的挺好的,妈妈很爱我,从来没有让我吃过苦。”
“我的继父是一个老师,我的妹妹很可爱。虽然那么多年没有回国,但是我的亲生父亲隔段时间也会出国来看看我。”
虽然爸爸也重新结婚有了新的孩子,但冯旭觉得他的生活一直还不错。
这么想着,冯旭又朝姜妤露出来八颗牙齿的微笑。
姜妤也回了他一个笑,“冯旭表哥,你的来意呢我已经知道了。”
“但是你也知道,这些年来姑姑和爷爷的关系一直……不太好,我刚刚给我爸妈打了电话,他们说这几天会在爷爷面前提一提探探爷爷的口风,你就先在龙城玩几天怎么样?”
“当然好啊!”
冯旭脱口而出,对此完全没有意见。
虽然年幼的时候就出国了,但是一踏上花国的土地,冯旭发现他对于花国还是有一种“祖国”的情怀的。
和自己同样颜色的头发、眼睛、皮肤,还有熟悉的语言……这一切都让人很有亲切感。
最最最重要的是,虽然年幼的时候就离开了花国,但冯旭却有一个地道的花国胃!
以前虽然妈妈偶尔会做一点家乡的菜,但是考虑到继父还有妹妹的口味,更多的时候还是入乡随俗。
这么些年,虽然面包、牛排、奶酪、汉堡……冯旭感觉这些他已经吃习惯了。
但是等到真正回到家乡,吃到记忆中的那些食物,冯旭才发现,他之前其实不过是没有选择下的妥协而已。
米饭真好吃!面条也真好吃!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菜系,就连街边买的小吃都是美味的!
仅仅回来了几天,冯旭就感觉自己的胃口比之前好了不止一点点。
这会儿听姜瑜说让他在龙城多玩几天——这有什么不可以的!龙城这地方还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他都没尝试过呢!
只不过……“你还要跟姑姑说一声,告诉她你回花国了。”
姜妤提出要求。
虽然说冯旭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但是这种瞒着家人独自行动的行为,姜妤还是觉得不太好。
“啊……”冯旭有些不太乐意,但是还是答应了,“那好吧,我现在打电话说一声。”
主要是冯旭觉得他已经人在花国了,就算告诉妈妈实情,他也不可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被喊回去。
他不仅答应了打电话,还当着姜妤的面就打。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并且电话那头传来小女孩的哭声还有一个温柔的哄孩子的声音。xǐυmь.℃òm
“妈妈?爱丽丝怎么了?”冯旭第一时间问道。
作为一个好哥哥,冯旭一向是很疼爱自己的小妹妹的。
“乔治,你现在在哪里?和朋友们玩的还开心吗?”因为身在国外的关系,姜静喜一般都是叫冯旭“乔治”这个名字。
“别担心,你妹妹就是刚刚不小心在跑过来的时候摔了一跤,没什么大事。”
“没事就好。”冯旭松了一口气。
“那个,妈妈,其实我、我没有和朋友们一起去欧洲,我回国了。”
电话那头的姜静喜忽然没了声音。
倒是小小的爱丽丝似乎听到了冯旭的声音,含含糊糊的朝着电话里喊“哥哥?”
很快,姜静喜回过神来。
“你在花国?是……想你爸爸了吗?他不是前两个月才来看过你嘛……”
“不不不!”冯旭看了一眼姜妤,“我想看看妈妈的亲人们,而且我已经找到了表妹,我们现在还在一起吃饭!”
“表妹?”姜静喜立马反应过来了,她的几个哥哥的孩子里面,也就姜妤比冯旭要小。
想起姜妤是在龙城念大学,知道冯旭还在龙城,还没去见姜老爷子,姜静喜也不知道是遗憾多一点还是该放松的呼出一口气。
冯旭原本以为,妈妈会第一时间让自己回去。
但是没想到姜静喜沉默了一会儿却道,“你去看看你爷爷,也好。”
当初因为母亲的事情,她和父亲之间结下了怨,但是冯旭都长那么大了,也该见见他妈妈这边的亲人了。
姜静喜也想当儿子代替自己去看看,姜老爷子过的好不好。
通话期间。
冯旭还把手机给了姜妤,想让姜妤跟姜静喜聊上几句。
只可惜这一对姑姑和侄女压根不熟悉,简单的问好之后压根不知道对对方说些什么,最后也只能尴尬的把手机还回去。
那边电话刚挂断。
获得了“官方许可”的冯旭立马就高兴起来了,表妹,你快跟我说说,龙城这边还有什么好玩、好吃的地方?
……
姜妤还需要上学,总不可能一直陪着冯旭。
但是放任冯旭一个人在龙城瞎逛,又显得她这个做表妹的不尽心。
这个时候,有男朋友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
姜妤把这事儿跟唐祁一说,唐祁立马表示他会找人带冯旭在龙城玩。
接下来,姜妤只要等爸妈那边的消息就可以了。
**
其实姜爸姜妈那边也有些抓瞎,不知道该怎么和老爷子开口。
常老爷子过来云洲市旅游顺便探望姜老爷子,隔了几天就走了。顺便的,把林老爷子一块儿带走了。
留下个林南山,说是暂时不太想回家里那边,对和老爷子们一块旅游也不太感兴趣,就想着在附近租下一间铺子,专门卖汤品。
两个老朋友走了,姜老爷子还有些不适应,加上家里的小辈读书的读书工作的工作,难免寂寞,最近在家里说话都少了。
这件事,姜爸还是先找了两个弟弟商量。
说实话,虽然对于妹妹当年没来见母亲最后一面,他们这些做哥哥的心里肯定是有怨气的。
但是那么多年都过去了,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妹,加上当年姜静喜没赶上回来其实也是各方面原因造成的……其实对于姜静喜他们回来,姜爸他们都没什么意见,更何况还只是外甥想回来探亲。
唯一的问题,就是老爷子。
他们也相信,那么多年过去了,老爷子对于这唯一的一个女儿,不可能不想念。
只不过当初姜奶奶去世,把父女俩原本就存在的矛盾扩大到了最大,那个时候双方心里都不好受,说了很多刺伤人的话。
一个说“没有你这个女儿,永远都不要回来!”,一直对女儿不闻不问。
另一个就说“不回来就不回来!”,最后还真的十多年没有回来过一趟。
其实两人的心里,未必没有后悔当初把话说的太绝。但是又怕对方心里还有气,又怕丢了面子,就一直僵持着谁也没有联系对方。
说起来,这次冯旭的到来,倒真的是一次不错的契机。
现在的问题就在于,谁去跟老爷子说这件事——毕竟万事开头难,第一个开口的是肯定会被老爷子骂一通的。
对于这件事,姜德禄和姜德寿的意见都很统一。
“这件事肯定得大哥你去呀!”姜德禄道,“现在小妤儿是老爷子那里的大红人,就算是为了小妤儿,爸也不会把你骂太狠的。”
“没错没错。”姜德寿补充道,“大哥,这是你作为老大的责任呐!我们俩在老爷子眼里地位低,就、就在旁边帮你敲边鼓了。”
姜爸听了都快气笑了。
“这时候知道我是老大了,你们从小到大跟我抢吃的的时候咋不说我是老大让我多吃一口呢?!”
——这也就是兄弟几个开开玩笑。
嘴上说着让姜爸去顶雷,最后还是三兄弟一起去找的老爷子。
看到三个儿子你推着我我推着你,站在自己面前又半天不说话,支支吾吾的。
姜老爷子感觉就像是回到了他们小时候,想起了那些他们闯了祸又不敢告诉自己的画面。
“说吧,什么事儿?”
姜老爷子把手里的菜刀往案板上一放,“都那么大个人了,别像小时候一样说话支支吾吾的。”
“爸,就、就是……”姜德禄和姜德寿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说。
姜爸他叹了口气,就知道最后还得他来说,“爸,是这样的。前两天,冯旭去龙城S大找小妤儿了。”
一句话,就把事情概括了。
“什么?!”姜老爷子也是惊讶的。
老爷子嘴里说着和女儿断绝关系,但是因为姜爸他们其实和姜静喜还有联系,他这个做父亲的总归还是能听到一些消息的。
冯旭这个除了小时候见过几次,后来只在照片上见过的外孙子,姜老爷子自然是记得的。
“他们……回国了?”
姜老爷子的神色有些复杂。
“没有,就小旭一个。”姜爸解释道,“这孩子瞒着家里偷偷的就跑回国了,说想见见妈妈这边的亲人……”
多余的话也不用多说了,姜爸三人偷偷看着姜老爷子的脸色。
姜老爷子严肃着一张脸,把三个儿子偷看的眼神一个个瞪了回去,脸皮子抽了抽,“看什么看!我可从来没说我外孙子不能回来!”
这话一出,姜爸三人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姜老爷子话里的意思,就是不介意冯旭过来探望,为自己当年说过的话找补了。
“我等会儿就把这个消息告诉小妤,让小旭早些过来。那么多年没见,也不知道这小子长什么样了!”姜爸高兴的说道。
有了冯旭这个契机,再找个好时候,想必离姜静喜回家也应该不远了。
看到三个儿子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姜老爷子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重新拿起菜刀赶人了,“行了行了,别一个个的杵在这里打扰我做菜,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
姜爸的电话还没打到姜妤那里。
冯旭却是有些玩的乐不思蜀了。
对于才见面不久的小表妹原来已经有了男朋友这件事情,冯旭倒是接受良好——毕竟M国那个地方比较自由开放,冯旭十三岁的时候就交了第一个女朋友。
所以对于唐祁这个表妹的男朋友,冯旭非但没有排斥,反而通过几天的相处成了不错的朋友——特别是唐祁能给他提供不少不出名但是美味的小店信息,让他对于唐祁的好感度又增加了不少。
不过这点好感度,在某一次发现姜妤托人给唐祁带的爱心便当并且仗着“舅哥”优势抢到了几口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我妹妹做饭这么好吃?!”冯旭觉得,姜妤做的便当的味道,都跟自己最近去的几家老字号的大厨做的饭菜有的一拼了。
面对他的控诉,唐祁继续吃着便当,“你没问过我这些。”
确实,谁会眼巴巴的还专门告诉女朋友的表哥一声,说“你表妹我女朋友做饭特别好吃”啊?!
唐祁巴不得所有人都不知道,只有自己可以品尝到姜妤做的美味呢!
而等到冯旭不服气的又找到了姜妤。
姜妤的回答更是让他语塞,“你是不是忘了,我爷爷你外公是做什么的?”
额……冯旭倒不是说忘了。
只不过冯旭没想到,姜妤看起来漂漂亮亮的一个小姑娘,身材纤细,还在花国最好的高校之一念书,怎么会继承了外公的厨艺?!
除了惊讶,冯旭更大的想法是,“表妹!亲爱的表妹!”
面对姜妤,冯旭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谄媚,声音听的姜妤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你看表哥来龙城那么久了,还只见过你一个亲人。你是不是该发挥一下亲人之间的友爱之情,给你的表哥做点好吃的尝尝?”冯旭说道。
配合着他脸上夸张的表情,还有那起伏跌宕的咏叹调——不去当谐星真的是可惜了。
姜妤忍不住笑开了花。
“行吧。”姜妤爽快的答应下来,“正好爸爸给我打了电话,说你可以去找他们了,我就做点吃的算是给你饯行吧!”
想了想,姜妤准备给冯旭做一道虾仁豆腐羹,再做一道糖醋排骨。
做糖醋排骨呢,主要是在“家常菜”的练习里,姜妤做糖醋排骨是做的最多的——毕竟当初为了完成系统任务,姜妤做糖醋排骨做的差点疯魔了。
至于虾仁豆腐羹,姜妤是想到了某一次听姜爸提起过,说姑姑最喜欢吃的就是这道虾仁豆腐羹。想着冯旭是姑姑的儿子,说不准母子俩口味也比较相似。
糖醋排骨不必多说,虾仁豆腐羹讲究的却是一个“鲜”字。
虾仁去壳去头处理干净,虾头不忙着扔掉。把虾头和切好的姜丝放到油里慢慢煎上一小会儿,把虾头里的精华全都调出来。
煎好的虾头和姜丝捞出之后,在锅里放入咸蛋黄碾碎,咸蛋黄半身带着的鲜咸和虾头的鲜味相融合,让味道进一步提升。
然后就可以放入虾仁稍加翻炒——为了保证虾仁鲜嫩的口感,稍微翻炒一下即可。
再加入水,水开后加入蟹味菇和豆腐,煮上一会儿。
可以看到随着汤汁调翻滚,锅里的各种食材在汤汁中起起伏伏,并发出“咕噜咕噜咕噜”的声响。
“好香啊……”冯旭在姜妤做菜的时候一直在旁边看着,这会儿已经有些忍不住了。
“小妤表妹,这是什么菜?”冯旭看着锅里的动静看的目不转睛。
“虾仁豆腐羹,我爸说这是我姑姑最喜欢的一道菜。”
姜妤顺势掀开盖子,一股白气冒了出来——姜妤把调好的玉米淀粉倒进去,再稍稍煮一会儿,这道虾仁豆腐羹就完成了。
等到姜妤把菜盛出来,冯旭已经端着一大碗饭乖乖的在椅子上坐好了。
这会儿其实还不是饭点,姜妤一点都不饿,这两道菜都是给冯旭准备的。
冯旭一早就盯着虾仁豆腐羹。
知道这是自己妈妈喜欢的菜,第一时间九舀了一勺要尝尝。
只不过冯旭太着急,这豆腐羹才出锅还烫着呢!刚品出点味道就杯舌头上烫的差点把饭碗给打翻了。
不等姜妤倒杯水让他缓一下,冯旭就重新舀了一勺。
这一回吹了两口才放进嘴巴里。
嗯?
冯旭眼睛一亮。
又舀了一口。
豆腐入口即化,又因为吸收了汤汁兼具鲜美和本身的清爽。虾仁嫩滑口感极佳,蟹味菇鲜滑,汤羹稠稠的,喝进嘴里只觉得嘴巴里的味蕾都活动了起来。
“好喝!果然我妈妈喜欢的菜就是不一般!”
“还有这个糖醋排骨,也好吃!”
“好鲜啊!就着这个我可以吃下好几碗白饭!”
即便不停的往嘴巴里塞着食物,也完全不影响冯旭说话——从这一点上看,冯旭和姜妤他们家的人一样很有“吃”的天赋!
冯旭也没有说假话,就着姜妤做的两道菜,足足吃了三碗白饭,才放下筷子,然后大声的打了一个“嗝”。
之后稍稍休息了一会儿消消食,冯旭就迅速去了酒店收拾东西,说要尽快去云洲市。
姜妤还奇怪呢!
不是在龙城玩的乐不思蜀吗?怎么一听说可以去看老爷子他们这么迫不及待的就要走了?
然后就问了一句。
对此冯旭的回答是,“小妤表妹你做的菜都那么好吃,我得赶紧去拜访一下外公,他做的菜肯定比你做的还要好吃!”
姜妤:……虽然你的思路是正确的,但是还是让人听了忍不住想打人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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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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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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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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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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