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原地没动,只是气息不稳,呼吸声变得凌乱,带着些许的抽气声。
呼延行马上走了过去,准确地站在了肖薇薇面前,问她:“薇薇,怎么了?”
她没回答,眼泪更加汹涌,心头千万种思绪被打翻,莫名地,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呼延行察觉到她似乎情绪不对,他凑近了几分:“你一个人?你哭了?”
灯光下,面前男人因为离得近,阴影落在她的身上,肖薇薇隔着被泪水模糊的视线去看他。她想,他此刻看到的画面,肯定比她现在的还要朦胧。
呼延行见肖薇薇不回答,而且,周围显然没有肖薇薇的同伴,于是,他又问道:“是不是那个人欺负你?他对你不好?”
一句话,彻底点燃了肖薇薇的情绪。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又在他面前无理取闹了,她冲呼延行吼道:“都怪你!我和他分手了!”
呼延行顿时一阵错愕,他第一联想到的是今天白天,凌东宇和他单独对话时候说的那些。
所以,凌东宇因为误会他插足他们,所以……
他开口:“对不起,我去给他解释。”
肖薇薇听了更加生气,她用力,猛地一把推开呼延行,见他后退两步,她冲他大叫:“谁稀罕你的解释!谁要你解释!”
说罢,她转身就跑。
只是,才刚刚跑出两步,肖薇薇就被人拉住了手臂。
呼延行将她扣紧,再次道:“薇薇,对不起。”
“你是复读机吗?只会说这么一句?!”肖薇薇胸口起伏,用力挣扎。
可是,呼延行将她箍得很紧,她动弹不了,一如她从七年前就陷在他的网里般,挣扎也是徒劳。
她的眼泪,一下子又汹涌地滚了出来。
呼延行见肖薇薇在哭,他看不清她,不过还是抬手准确地触摸到了她的脸。
指尖和掌心一片潮湿,他感觉心头也被扯得发疼,不过,他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抬手帮她擦眼泪。
脸颊上有轻微磨砺的触感,肖薇薇似乎都能感觉到面前男人掌心里的薄茧。
他是大坏蛋,他的手里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而他却又是她的英雄,一次次将她从死亡边缘拉出来。
他让她恨、让她怨,却又让她毫无办法地沦陷,无论怎么挣扎都触不到边。
她越想远离,却越忍不住靠近,不想心动,可是此刻心跳却比任何时候都快……
肖薇薇抬起手,冲呼延行又捶又踢。
可他却好像感觉不到一般,依旧抬手给她擦眼泪。只是眼泪不知道为什么越擦越多,仿佛永远也不会有尽头。
呼延行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他另一只手从肖薇薇的后背处往上滑,按住了她的头,将她一把按在了怀里。
顿时,肖薇薇的脸埋在了呼延行的胸口上,她清晰地闻到了他的气息,有些遥远,可又无比熟悉。
他另一只手臂也伸过来,一起将她抱紧。
一时间,肖薇薇只觉得耳畔的喧嚣突然安静,只有面前男人的心跳,一下下撞击着她的胸腔,牵动着她的心。琇書蛧
他就那么抱着她,安静地站在苏河边上,身侧走过一对对男男女女,有人将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好奇地停留了一会儿,有人却沉溺在自己的风花雪月中。
远处开来一艘游船,船上的音乐随风吹来,将苏河两畔浸染得更加浪漫唯美,呼延行将肖薇薇抱得更紧。
她不闹了,也没动,安静的模样和刚才大吵大闹截然不同。
远处的阴影里,凌东宇从树下走了出来,看向堤岸边拥抱的二人,忽而想起了三年前的一件事。
记得,当初他在街头偶遇分手半年的女朋友,似乎就是这样的情景。
那时候,那个女孩冲他又吵又闹,最后却又哭成了个泪人。
当时,他觉得特别没面子,于是连忙拿了纸巾给她,将她拉上车,送回了她的公寓门口。他甚至没有送她进小区,便直接开车走了。
现在,他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突然明白了什么。
一个人,能够和你和平分手,不哭不闹不生气,那说明你们之间真的没有感情了。
可是,一个人冲你又闹又哭,那至少说明,你在她的心上。
不知道是不是今夜的灯光太迷醉,让人在回忆往昔的时候,多了几分伤感和怀念,凌东宇想起,他当初和那个女孩子,还是有过很甜的一段时光的。
他拿出手机,翻了一下通讯录,看到了被自己一度遗忘在了角落里的名字。
正要退出,突然,身旁有人撞了他的肩膀一下,于是,他的指尖便点到了她的号码上,拨了出去。
撞他的人连忙冲他说:“帅哥,不好意思啊,刚刚没看见你!”
他抬眼,冲对方摆了摆手。
不过就是这么个工夫,那边已经接通,似乎,那个女孩此刻手机就在手上,才会接这么快。
挂掉已经不可能,凌东宇将手机拿到耳边,开口:“甜甜?”
女孩的呼吸微顿,似乎还有些吃惊凌东宇竟然会主动给她打电话。
她道:“东宇,你好啊,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的?”
他总不能说自己被人碰了一下才拨出来的吧?凌东宇道:“其实,就是好久没联系了,问问你最近怎么样。”
“我——”女孩叹息一声:“东宇,你为什么现在才给我电话?或者说,你仅仅只是突然无聊给我打过来?”
凌东宇一时语塞,随即道:“甜甜,当初对不起,是我太年轻,很多东西都没看明白,现在想起来,突然意识到了很多事情。”
“东宇,我要结婚了。”女孩道:“我家里给安排的,但是我不喜欢他。”
凌东宇看向肖薇薇的方向,道:“甜甜,别勉强和任何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那样不会幸福的。”
“我幸不幸福,你在乎吗?”女孩问道。
凌东宇的目光凝在水面的波纹上,他想了想:“嗯。”
电话那头,女孩许久没有说话,只有呼吸和轻微的抽气声传来。
凌东宇知道她哭了,他想到刚刚肖薇薇的模样,道:“甜甜,我没法给你承诺任何事情,但是,还是劝你不要勉强自己,嫁一个自己没有感觉的人。”
“我知道了。”女孩道:“我可能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嗯,那晚安。”凌东宇道。
“晚安。”女孩应道。
挂了电话,凌东宇最后看了一眼拥抱的二人,转身,消失在黑夜里。
而堤岸边,呼延行感觉肖薇薇不哭了,他稍微松开了她几分,低声叫她:“薇薇。”
“嗯。”肖薇薇闷声闷气道。
他抬起手,指腹落在她的脸颊上,见真的都干了,这才放开,道:“我送你回家。”
“我要去河边走走,你不用管我。”肖薇薇说着,转头看向周围:“苏墨呢?他怎么让你一个人出来?”
呼延行道:“他总归该有他的生活,我也不能因为自己看不见,就一直栓着他。”
“倾城姥姥医术很厉害的,我相信你会被治好的。”肖薇薇道。
“嗯,我也希望。”呼延行说着,目光落在身旁肖薇薇身上。他虽然看不清,可是,还能依稀看到她的轮廓。
两人没再说什么,肖薇薇转身,往前走去。
见呼延行走到了她的身边,她转头:“你不回去吗?”
“薇薇,女孩子自己在这里不安全。”呼延行道:“我看不清你,你别离我太远。”
她低头看了看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有一米。她想,她能做的,恐怕只有不逃开,但是,却也无法毫无芥蒂地靠近吧?
河畔清风吹来,两人就那么一起默默地走着,各揣思绪。
肖薇薇渐渐有些走神,直到迎面有人走来,撞了她一下,她这才反应过来。
身旁,呼延行连忙问道:“没事吧?”
“没事。”肖薇薇有些无语,他还什么都看不清呢,都没和人撞上。她怎么总是在他面前出糗?
然而,下一秒,她感觉自己肩膀被人揽住,她错愕地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呼延行扣着肖薇薇的肩膀,将她往他怀里一带,道:“这样我就不担心看不见你了。”
一句话,她感觉刚刚还漂泊的心突然之间尘埃落定,肖薇薇的目光落在呼延行的下颌线上,她想着他反正看不清她,也不知道她在看他,所以,大大方方地将他仔细打量了好半天。
她想起,当初高一时候,他救了她,那时候的他什么样子?
好像比现在看起来青涩一些,不过也有种比同龄人更成熟的味道。
他将她从水里抱出来,她能感觉到他的力量,不是同龄的同学所有的。
那时候,她记了他好久,一直念着想要再遇见,直到,她在电脑城遇见呼延修。
因为她对呼延行的感觉,让她也将那种感觉加在了呼延修的身上。只是,感觉真的骗不了人,也就是她和呼延修一起那么久后,直到那次生日,她才真正地心动过。
只是因为那天那个人,是呼延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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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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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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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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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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