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彬闻言踉跄着跑到了床边,“木木,你醒了?”
青训先生见罗苏木醒了,便对林清说,“我们出去吧,让她们说说话。”
林清抹了抹眼泪,与陆离还有青训先生便默默出了屋子。
床边。
罗苏木极其艰难的抬起自己的手,擦掉林彬眼角上的泪,皱眉道,“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你这般我会难过的。”
林彬像孩子一般,两把抹掉自己脸上的泪,握住罗苏木的手哽咽道,“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是我不好……”短短的几句话,林彬只觉喉间如同卡着鱼刺一般,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将脸埋在握着罗苏木的手中无声痛哭起来。
罗苏木感觉到手背上的湿凉,本就强忍着泪珠的她,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一滴泪划过眼角流到了耳蜗中,湿湿凉凉的,让她清醒了不少,她将手放到是小腹之上,语气苦涩无比道,“孩子......孩子终究是没留住。相公,对不起……本想给你留下一个孩子的……”
林彬埋在手中的头摇了几摇,闷声道,“木木,没有孩子,从来都没有..........都是假象,是药物作用。根本就没有孩子……”
罗苏木放在小腹上的手顿时一僵,随即无力地滑落在了床上,喃喃道,“没有,原来什么都没有。”她的语气苦涩到了极致,她就知道,老天爷哪会对她这般仁慈和蔼!遇见林彬,已是老天爷对她莫大的恩赐了,哪还会再赐她一个孩子,是她自己奢求了……
“木木……”林彬涩着嗓音轻轻道,张口却不知道自己此时该如何安慰她,此时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罗苏木苦涩一笑,声音轻柔得像那天空中飘着的雪花,“林彬,我怕是要死了……遇见你,我已经很知足了,能与你做夫妻是我莫大的福分。我死后,你就找一个健健康康的女子,和她生一堆孩子,这才是你该有的人生,我不过是强插进来的一段插曲罢了!终是不能陪你走到最后的。”
林彬抬起埋在手中的脸,看着罗苏木,执拗道,“木木。这世间,除了你,我谁都不要,我只要你……只要你!”林彬握着罗苏木的手紧了又紧,就像是怕她跟一阵风一样溜走似的,他苦着嗓音道,“我原本以为我来这里是机缘巧合,直到遇到你以后我才知道,冥冥之中,我来这里,只是为了与你相见,因为你,我才来到这里。你怎么可以离我而去?”
罗苏木抚上林彬的脸颊,吃力地扬起一抹笑意,“傻瓜,我不会离开你的,以后,吹起你发梢的风,洒在你身上的阳光,落在你手中的叶子,开在你面前的花,停在你肩头的蝴蝶,都是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无处不在。”m.χIùmЬ.CǒM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世上谁不怕死,都怕!而她罗苏木更怕,她才刚尝到生活给的甜头,怎能不怕?
没遇见林彬之前,她一直觉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强求不得,死便是死了。但是,在遇到林彬之后,她心中便有了执念,她想活下去,她想长长久久的活下去,她想陪在林彬身边,直到她们头发变白,身姿佝偻,她也不想死去,她不想死.........她不想.......
“林彬,我方才似是看见林清也在,你帮我叫她进来好不好?我想跟她说说话。”罗苏木半撒娇,半央求道。
她说话本就虚弱,如今又这般央求,林彬自是不忍拒绝,于是便点了点头,“好,我叫她进来。”
罗苏木虚弱地笑了一下,“好,我和林清说些姑娘家的话,你先不要进来。”
林彬闻言心中苦涩不已!罗苏木要给林清说什么?他怎么会不知道?但还是强压着心中的苦涩,柔声道,“好,你们说话我不进来,我就在门口,有事情你喊我便是。”
罗苏木侧头看着林彬的背影,眼泪哗然而下,这是她最后一次看他了,叹了口气,心道,够了,够了,我爱的人也如我爱他一般爱我,这一生虽短,却也没什么遗憾了。
这般想着,心下一紧,适才忍了许久的血气,此时一下翻涌无比,强压不住便咳了出来。她抬手用衣袖将唇边的血抹去,她体内如今早已翻山倒海,她自知支撑不了多久了。
刚进屋的林清将这一幕恰好看到眼中,心中顿时更加难过了,她哑着嗓音道,“大嫂,对不起……”
“清儿……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罗苏木大口喘气,她此时显然说一句话都十分吃力了!这才说了一句话,便满口喘气,脸色也是由惨白变的青了几分。
“大嫂……”
“清儿……你先别说话,让我先说,我怕我说不完……”罗苏木说着闭上眼睛,喘了几大口气才接着道,“以前就是你们兄妹相依为命,如今我走后,你大哥我就交给你照顾了,以后你得多为他费心了。”
“大嫂,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照顾好大哥的……”
罗苏木满口喘气道,“嗯,我放心。你要答应我,要为他找一个好姑娘,让他的余生不那么孤寂。”
自家的兄长自己知道,她那兄长怕是很难从这件事情中走出来了,所以林清哑着嗓子道,“大嫂,除了这件事,你还有什么心愿尽管告诉我,我定会帮你完成。”
罗苏木又猛的吐了几口血,气息更加的微弱了几分,嘴角脖间都已是血迹。
林清知道罗苏木素来爱干净,便从袖间拿了帕子,细细为她擦了起来。
“那就不要让她看到我死时的样子。”罗苏木缓了一缓才接着道,“你大哥他这人很好骗的,你就对他说,我被青训先生带走医治了,等他不那么难过的时候,你再告诉他其实我早已过世。那时,时间久了,他或许便不会像现在这般难过了。
林清闻言心里一阵难受,这样说的话,虽然能一时的骗过她兄长,但是同时也意味着,罗苏木将不会有葬礼,人都没死,哪来的葬礼,因此只能悄悄下葬,这对罗苏木而言,太......
罗苏木明白林清迟疑的原因,开口道,“人死如灯灭,葬礼对我而言无关紧要。我只愿相公心里好受一些就行。何况我家中父母年岁已打,哪能忍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能瞒一阵是一阵吧。”
林清喉间哽咽道,“我答应你,我到时将大哥打晕,等他醒了就告诉他,你被青训先生带走医治了,让他不必找你,等你康复自会回来找他。”
罗苏木闻言面带笑容地缓缓闭上了双眸,安静的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林清颤抖着手指凑在了罗苏木的鼻子下,瞬时猛地收回了手指,面色惨白。她晃晃悠悠地走到了门口,一开门就看见林彬满脸着急地在门口等着。
“大嫂让你进去。”林清面无表情幽幽道。
就在林彬与她擦身而过的瞬间,她指尖银光忽闪,继而林彬便身形一顿,扑面倒了下去,林清用身体拦住了扑向地面的林彬,“来人,扶少爷去侧屋休息。”声音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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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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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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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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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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