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管家见过云安安已经是四年多以前的事情了,记忆早已模糊了,加上云安安的死讯他也是知道的,因此全然没往云安安的身上去想。
“德叔,尽快让人将主卧旁边的房间收拾出来。”霍司擎淡声吩咐完,就将云安安抱上了二楼。
“好好好,德叔这就让人去准备。”德叔脑补了一番,一张老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菊花。
云安安也看见了德叔,只不过她顶替花匠身份混进这栋别墅的时候,德叔因为去看望亲戚了并不在,因此没有见到。
她对这位老人还停留在四年前的印象上,是一位霍爷爷一样慈蔼亲和的老人。
没看一会儿,云安安的脸蛋就被霍司擎单手给硬转了过来,“不许看。”
“霍司擎,你没吃药吧?”云安安气笑了,狠狠拍开了他的手掌。
霍司擎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了几秒,眸光倏然暗沉了许多,“确实没吃。”
云安安:“……”
一进主卧里,云安安就闻到那种熟悉的幽幽淡香,虽然很淡,但她一闻就能闻出来那是自己的熏香。
“你手里为什么会有我的熏香?”云安安明眸有些警惕地看着霍司擎,俏脸都冷凝了起来。
她当天就把这间房里清理干净了,被霍司擎放在抽屉里的熏香她也找到带走了。
可是为什么还有这种香味?
霍司擎未答她,将她放在了大床上,用枕头垫在她的身后好让她靠得舒服一些,这才缓声解答了她的疑惑。
“我调制的。”
那种香能够让他的失眠症好起来,这是云安安出现的那三晚,霍司擎得出的结论。
于是他凭着记忆里的那抹味道,自己调制出同样的熏香取代了先前医生开的。
怪异的是,竟没有丝毫的用处。
原以为是他调制的熏香出了环节性差错,只是后来当德叔踏进这间房里当场就昏睡过去,便说明熏香是有效的。
失效的,是他。
熏香也无法缓解他的失眠症。
“你……调制的?”云安安震惊的睁大了双眸,如果不是熏香的药方在她脑海里而不是纸上,她都要怀疑她的药方是不是被偷了。
他怎么可能单凭味道就调制出几乎相同的香来。
“是,只不过,安睡的效果并不大。”霍司擎眼底划过一抹幽沉,语调有些漫不经心。
“你调制的熏香虽然看起来完美复制了我的,但你的里面缺了一味绮罗,想要相同的功效,是不可能的。”
绮罗是能够致使神经麻痹的一类药物,用量需要谨慎,否则入熏香里容易破坏人的大脑神经。
云安安也是足足试验了两次才得出完美的用量比例,对人体完全无害。
而且绮罗这味药,是S国绝对没有,花岛独有的。
……等等。
她跟他废话这些做什么?
云安安眼底浮现出一抹懊恼,冷眼瞪着霍司擎,“你把我带来你家,到底想做什么?”
“怎么,你还想分居?”霍司擎薄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做梦。”
“……”
怎么她以前就没发现这个男人这么不要脸呢?
云安安懒得再跟他浪费力气,转过身去将后背对着他。
霍司擎墨眸里的光霎时黯淡了一瞬,很快便又燃起,转为更为炽烈的火焰。
四年前的事,终究在他们之间划下了一道巨大的天堑。
但要他放手,绝无可能。
她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待霍司擎离开房间后,云安安蹭地睁开眼眸,坐起身把金针刺进了腿部几大穴位,暂时恢复了行动能力,从床上下去。
她来到那天看见病毒研究文件的书桌前面翻找,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找到相关文件。
最后一个抽屉里,云安安看见里面放置了一个黑色盒子,盒子里装着一排的玻璃瓶子,液体深蓝。
若说是巧合,N3H5病毒的颜色,就是深蓝色。
云安安俏脸微沉,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还是把黑盒子放回了原位,又在别处翻找了一通,实在找不出别的,这才回到床上。
撤走金针,腿部因为刚才活动了好大一会儿,更疼了。
云安安细眉轻蹙地看着手机屏幕,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如果这种病毒真的是从霍司擎的研究所里流出来的,她就必须亲自去一趟研究所才能确定。
单凭这些猜测,她也没办法做些什么,反而会很被动。
否则她也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假意跟霍司擎走。
可是她要怎样才能进研究所内部看一看,这也是个问题。
想着想着,云安安不知不觉就这样睡着了,脑袋还歪在枕头上,模样看起来有几分娇憨。
霍司擎悄声从房间外面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情景。
那双一贯隐忍自持的墨眸近乎无餍地凝视着她的睡颜,就连伸手触碰都变得万般小心。
就好似眼前的人是镜中花,水中月,一碰即逝。
如果云安安此刻醒着,必然会发现身边的床铺陷了下去,霍司擎在她身旁躺下,手臂穿过她的颈后,将她轻拥入怀。琇書蛧
他的喉间顿时难以抑制都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满足的喟叹,墨眸都眯了起来,却不敢拥得太近,以免惊醒她。
曾几何时,这是唯独在梦里才有的待遇。
如今却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他的怀中,与他肌肤相近,恍如昨日。
只消片刻,霍司擎拥着怀中的人儿,陷入了沉睡中。
房间里很安静,窗外微风吹过,窗幔荡出细细的波纹,恍若一室安宁。
云安安只觉得有一个巨大的火炉抱着自己,炽热的温度让她极为不适地想要转身,却动弹不得。
反而令火炉越发紧贴着她的身体,热的她细眉直蹙。
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云安安还是懵的。
她转过头看了看四周,只有她一个人,并没有什么火炉,房间里的温度也正适宜。
难不成昨晚她被梦魇住了?
“少夫人,您起了吗?”门外有女声喊。
少夫人?谁?
云安安俏脸一黑,本来没打算理会,外面的人便自己打开了门,是一个年纪看起来三十四五的中年女人。
好巧不巧,还是云安安之前冒充过的花匠。
云安安顿时就抿住了红唇,心虚地眨巴了下眸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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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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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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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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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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