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大喊了一声后,一个黝黑的男子小跑了过来。
这家伙身材并不算高壮,但却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他的皮肤黝黑黝黑的,仿佛深不见底的海洋,里面藏着不知其深的力量,他的眼睛雪亮雪亮的,一眼看过来,目光犹如实质,仿佛能把人看穿,他的动作矫健有力,仿佛大草原上最擅长偷袭猎杀的猎豹。
这家伙只挂了一个中尉的军衔,但一些更高级别的军官到了他面前,也会觉得气势弱了三分。
来到面前,他先看了苏齐一眼,他看向苏齐的时候,面无表情,冷峻得就像一块铁板,又冷又硬。
不过这家伙一转身看向袁朗的时候,就一下变了一个人,他变脸的功夫和刚才的袁朗异曲同工,水平相差不了多少,他看向袁朗的时候,不但一脸笑意,而且还带着一点儿献媚。
“齐桓!”
“到!”
“受训人员都到齐了没有?”
“报告,应到四十二人,实到四十一人!都已经安排好住处了。”
“这是最后一个,我的任务完成了,其他的,我不操心了!”
“没好地方了!”
“随便找个地方塞进去就行!”
“哦——那我知道了!”
“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看看你嫂子去!”
“嗯呐,你把他撂这得了,其他不用你操心!”
袁朗挥了挥手,笑了笑,说了一句拜拜,但不知道是朝苏齐还是朝齐桓说的,他一转身,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苏齐和齐桓一起目送了一会儿袁朗,待得他走远了,齐桓这才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苏齐:“姓名,单位?”
“陆军指挥学院毕业学员,苏齐!”苏齐把身一挺,朗声说道。
齐桓听了,果然如电视剧里那般开始粗暴找茬:“陆军指挥学院很了不起吗?喊那么大声?还是你以为我耳朵聋了?”
苏齐安静站着,不激动不愤怒不恼火不生气。
一是他性格使然,另外一个,则是他知道这就是特种部队惯用的招数,人家的目的就是训你,无论你怎么做,他都能找到理由。
你声音小了他会骂你娘娘腔,你声音大了他会骂你你很骄傲是吗,总而言之,他们会寻找任何由头骂你,有理由要骂你一个狗血喷头,没有理由也要创造理由骂得你体无完肤,所以干脆不如顺其自然,等着挨骂挨训就是了。
齐桓瞪了苏齐一眼,然后才低头看了看,很快,他恼火地朝苏齐放在地上的包狠狠踢了一脚,苏齐的包看似鼓鼓的,其实东西不重,是以那个包直接被他踢了一脚飞出去了老远,都飞到了草坪上去了。
苏齐一如既往,安静无比,因为这一幕他早就看过不知多少遍了,所以心中没有任何波澜。
当然,他也早就把那些重要的东西放背上的背囊里了,没放包里。
齐桓本来等着苏齐说话,然后才好劈头盖脸地又把骂上一顿,可是苏齐就如一根木头一样,一点儿反应也没有,这让他满肚子的台词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了,一时有一种一口气上不来的感觉,他只得狠狠瞪了苏齐一眼,然后吼道:“来个人把那破玩意捡一下!”
然后又朝苏齐吼道:“你们所有的东西都要上交,连你们身上的衣服待会儿都要全部换掉,我们送得起——”
重重地哼了一声,齐桓拿着点名册,背着双手,像个老干部一样慢悠悠地进了楼。
苏齐安静跟着。
楼梯口有两名卫兵,他们差不多快要贴在一起了,看见齐桓上来,两个卫兵一左一右分开,让出了一条通道,等苏齐上了楼,两个人一下合拢过来,死死堵住了出口。
齐桓一边上楼一边面无表情地说着规则:“九点钟熄灯,六点至六点半洗漱,早饭,十二点和下午六点,午饭和晚饭,不过这些都不是规定死了的,教官有权随时做出调整,且无需向任何人做出解释。”
说到这里,他停止了上楼,转过身看了苏齐一眼,见苏齐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早已习以为常了,不由有些恼火,骂道:“教官说话的时候要认真听懂吗?”
“是,教官!”苏齐把身一挺,认真回答,但情绪并不激烈。
齐桓顿时又觉得一口气上不来,他张了张嘴,想骂两句,但他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个问题,他在苏齐这个兵身上很难找到骂人的快乐和成就感,所以他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就转身继续上楼去了。xǐυmь.℃òm
“不许私自下楼,外出要得到教官或者是我的批准;不许私自前往其他宿舍;不许与基地其他人员私下接触;不许打听你们在特训期间的得分;不许使用任何通信器材与外界联络;你们的信一律交给我寄发.......”
他就像背书一样,哗啦啦地把那些条令和要求背了出来,也不管苏齐能不能记得住。
其他学员上楼时,他每说几句都要回头看对方几眼,然后根据对方的反馈做出反应,或骂或打击或羞辱,但这一次,他带苏齐上楼时,却没有再做这些事情了,只是按照要求应付了事。
到了宿舍所在的楼层,齐桓终于是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苏齐说:“你的编号,四十二号,以后在基地,你们都没有名字和军衔,全部编号相称。”
说完后他又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一座大门紧闭的宿舍面前,看也不看苏齐一眼,说道:“这就是你的宿舍,晚饭前领发作训服和日常用品!”
说完,他推开了门,苏齐急忙进去,砰的一声,他立即就把门关了,都没有朝里面看上一眼。
他刚刚关门的瞬间,不远处,一个宿舍悄然开了门,一个身穿海洋迷彩的家伙探出了脑袋,好奇地朝他这儿看来。
齐桓见了,顿时大吼:“你想站在走廊上戳着看吗?”
那个少尉悲愤交加,但又不敢有任何反抗,连忙逃也似地缩了回去。
收回目光,齐桓背着双手,冷冷地笑着,下了楼,去他们那边的宿舍去了。
不过他才走进宿舍大门,就见袁朗从里面出来,他一愣:“你不是找嫂子去了吗?”
“现在就去,刚才找老张说点事情。”袁朗一边丢了一支烟给齐桓一边回答,两个人错身而开,各走各的,不过就在他即将出门之际,忽的又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看着齐桓道:“苏齐那家伙.....你小心点!”
“什么意思?”齐桓正把袁朗丢给他的那一支大中华放鼻子前嗅着呢,听到这句话,一下抬起头,满脸错愕。
“少在他面前玩你那些套路,对他没用。”
齐桓皱了皱眉。
他一下就想起刚才带那家伙上楼时的情景了,之前他带任何一个人上楼,他随便说上几句,对方就能血往上涌、恨不得跳起来跟他干一架,所以他轻轻松松就能用几句话把对方镇压得服服帖帖。
他很喜欢这个游戏,他很喜欢别人想废了他但又不敢的眼神,可是刚才.....他却在苏齐那儿吃了瘪。
“怪不得!”回过神后,他心中暗暗道了一声。
不过他嘴上是绝不会承认的,他笑了一声道:“怎么可能?这个世界上还有我齐桓拿不下来的人?”
袁朗看了他一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懒洋洋地道:“人家对标的是猎人学校,你这儿.....他还真的看不上!”
“啥玩意?”齐桓呆了呆,两秒之后,他猛地瞪圆了眼睛:“啥?猎人学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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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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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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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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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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