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是真的心智不全,她只是反射弧比较长,想明白许多事情花的时间要比别人久。
她抱着煤球放在膝盖上,阿雾站在煤球身上,抱着松子一边啃一边问她:“干嘛?”
池南音说:“如果小八真的要争皇位,那他就是顾凌羽现阶段最大的敌人了?”
“没错,这问题不需要想吧?”
“我觉得我姐应该不会帮小八,说得夸张一点,我姐算是顾凌羽上辈子的前女友吧?她又不曾恨过顾凌羽,相反她对顾凌羽的评价还挺高的,再加上瑞亲王是顾凌羽的叔叔,她应该会站在顾凌羽那一边的。”
阿雾:“讲道理,瑞亲王也是池澈的叔叔,哈哈哈草!顾家这个关系乱得可以来个大乱炖了。”
池南音戳了一下阿雾的脸,笑道:“这书太监了的嘛,所以如果我不猜错,顾凌羽在打国师这个终极boss之前,还要先过小八这个副本,估计还能扯上一百多万字,我的天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嘛?”
“你记不记得,去年乞巧节,就是我们第一次见到小八的时候?”
“记得,你非不肯过去跟他打招呼,还是我让你去的,我说那是主线剧情你必须要走,副本既然触发了,你当时就算避开,之后也还会再遇上。”
“没错,那天晚上我们还遇到一个黑衣人,我吓得半死。”
“你是想说?”
“那大概就是国师吧?”
“应该是。”
“所以,原本的小八是有国师作为后台,跟顾凌羽对擂干架的,可是现在,国师也不管他了。”
“你等等!”阿雾放下松子,黑漆漆的眼睛瞪着她:“你不会是圣母病发作,见如今的池澈众叛亲离,孤身一人,这会儿开始想帮他了吧?”
“那倒不至于。”池南音捧起阿雾放在心里,“我只是觉得,他真的好惨啊。虽然国师说得也没错,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一路上的荆棘坎坷都是他理当承受的,但我总记得当时在镇国公府里的那个小孩儿,你说,那时候他的青涩和害羞都是装出来的么?”
阿雾嘲笑她的智商:“那不然呢?你要不要算算从你进入国师府后到现在,才过去多久,池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走到这么高的位置,还获得了顾知雍的信任,你以为这是一个稚嫩的少年能做到的事?小音音,不用我提醒你,你穿的这个书,它本质上是一个大权谋文吧?”
池南音皱了下鼻子:“我没忘记。”
“没忘记就好,我跟你讲,这整本书里,你就是智商洼地,食物链底端。要不是有姓阉的罩着你,你怕是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呀,你还不是照样任务失败?”池南音笑着撸了撸它的毛,好奇道:“假如我任务失败了,你会不会受什么惩罚?”
“扣工资呗。”阿雾叹气,“这工资我是扣定了,我咋这么倒霉,摊上你这么一垃圾宿主?”
“哇,原来你也是社畜?”
“咋滴,想跟我来个吐槽大会,吐槽那些年我们一起遇过的狗币甲方和狗币老板?”
“我遇到过的最狗的甲方是国师。”
“那我就不一样了,我遇到过的最狗的乙方是你。”
“清蒸红烧醋溜,你选一个喜欢的?”
“你说你狗不狗!”
池南音笑着揉了揉阿雾,轻声说:“对不起啊,拖累你了。”
“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明儿帮我买点松仁回来,再给这蠢猫带包小鱼干,对了,我还要奶茶,要茉莉花茶味儿的。”
“好,你要什么都有。”
池南音抱着煤球在怀里,一边撸着猫,一边想,不想了。
大权谋文呢,不是自己这种智商的人玩得转的,且听天由命吧,管他谁当皇帝都无所谓,她又不是真正的大乾朝人。
她可是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啊。
误入此间一场,一开始也只想好好地活着,健康地活着,现在则只想好好谈个恋爱,若能再睡个国师,那便是最好不过了。
国师他什么时候可以不这么禁欲啊,可愁死她了。
这天夜里,下了一场久违的春雪。
雪飘得不大,细细绒绒的,一簇一簇地飘在空中。
池澈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府里的秋千上,折着彩纸叠纸船。
这秋千他是给池南音扎的,她只来荡过一次,那日说好了等以后再来陪自己叠纸船,她也不曾再来。
料想以后,她就更不会来了吧?
那日她说,“小八,你跟国师很像呢。”
大抵心思越简单的人,越能看出寻常里不寻常的端倪,她一语点醒自己,是的,自己跟国师很像。
想习得他的心深似海,无所不能,也想似他那样六亲不认,百无禁忌。
自己努力地向国师的样子靠近,可终究只学到了些皮毛而已。
当日天上也是突然飘起了雪,她提着裙裾飞快地跑走了,她回去找国师一起看雪。
那时她脸上的激动和兴奋,池澈仍然记得。
他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明明他在往好的方向努力,却将一切搞得越来越糟糕。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国师,却被国师弃之如敝履。
他也从来没想过要让池南音难过,却在失控之下将刀子扎进她心口。
他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仔细回想,是从哪一步开始走错的呢?姜剑望的事?又或者是更早一些?
也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将手递进她掌心?不该吃她给自己的那顿饭?
他不知道。
他唯一清楚的是,今日他将那些话说给了池南音听,晏沉渊便绝不会放过自己。
于晏沉渊而言,自己是什么东西,他早已说得再明白不过了。
自己没那么重要,也不过如其他人一般,是只蝼蚁,他从不看重,更不当回事。
试问这天下芸芸众生,又有几个人能被国师放进眼中呢?
所以他一直在府上等,等着晏沉渊来找他,要么一掌了结了他,要么,一佛钏收了他。
意外的是,他的心情异常平静,他甚至没有去想该怎样面对自己的死亡。
他一直想着的,是池南音今日在酒肆里对顾知雍说的那些话,她说,她将陪国师做个恶人,不惧任何后果,也不怕世人流言。
不知不觉间,他叠完了所有的彩纸,脚边铺了一地的纸船,
抱着纸船来到湖边,他一只只放下去,看它们随波逐流。
好像他又回到了当初,再次成为了凄凉月色下,独坐在湖边,孤苦无依的池府小八。
只是这一回,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向他伸手,对他说:“你别怕,我是你四姐姐。”
阿蛮抱了一件外袍走过来给他披上,叹道:“公子。”
“他还没有来么?”池澈问。
“国师不会来了。”
“他彻底放弃我了啊,可是阿蛮,我有说错么?”
阿蛮皱了下眉头,不解道:“公子?”
“他本来就活不过二十五岁,我有说错么?池南音跟他在一起,就是会死,我说得不对?假如顾知雍真的将皇位禅让给顾凌羽,这大乾就将延续下去,国师他根本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我又有讲错?”
“我句句属实,无人信我。”
阿蛮叹气:“公子,你是否想过,其实池姑娘是信你的,只是她并不害怕呢?”
池澈痛苦地皱眉,闷痛碾过他心间:“她今年才十七岁,阿蛮,十七岁,国师若真的心疼她,怎会舍得让她在这般好的年华里死去?”
“我原是想着,无妨的,就算她真的喜欢国师也无妨,国师总是会死,等他死后,我会陪着她。我不求她喜欢我,我就把她当姐姐,国师给过她的那些回忆和美好,我可以成百倍千倍地再给她,但,她总得活着才行啊。”
“她今日跟我说,她也活不长久了,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可我觉得不安,阿蛮,我不想她死。”
阿蛮看着这位身形单薄的公子,心下怅然。
他不完全是池澈的手下和杂役,他是晏沉渊派来照顾池澈的。
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池澈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一个出生便带着肮脏血液的少年,他是如何一步步挣扎着活下来,并在每一个夜晚将恨意咬碎了咽下去,蛰伏整整十年,只图复仇。
他要杀的人,不止是帝王,更是他的父亲。
他身上流着顾知雍的血。
阿蛮明白,国师是故意的。
国师想看这大乾的笑话,想看顾家的人是如何自相残杀,想看儿子弑父的闹剧。
更想看顾家的人是如何一步步自断国运,自毁长城。
而这些,池澈也明白。
这么多年,池澈从来没有因此而怨恨过国师,他一向很清楚他应该处在什么样的位置,做什么样的事情。
只是后来他失控了。
但他以为,他是在池南音的事情上失控的。
其实不然,他失控在逐渐迷失的野心和欲望中,他过于急切地想将顾知雍打落帝位,踩在脚下,狠狠唾弃。
就像困兽出笼总是咆哮,他太过心急于让所有人都听到他满是仇恨和愤怒的嘶吼声,忘了本质上,他仍然羸弱。
失去了国师的帮扶,他什么都不是。
阿蛮替他点亮了角楼的灯,国师来不来,那便是国师的事了。
展危看到那盏黄灯,轻然嗤笑。
“大人,池澈想见您。”他说。
“难道不是顾知澈吗?”晏沉渊玩味地问道。
“大人说得对。”展危笑道,“我去把灯灭了吧?”
“嗯。”晏沉渊随口应了一声,没当回事。
……
春天来得特别快,快到让池南音措手不及,还未看够冬日的萧索苍凉,山间桃花便次第开。
城外有一处桃花林,这是池南音从池惜歌那里听来的。
听她姐姐描述,那里的桃花开起来跟不要命似的,争相斗艳,灼灼一片。
她很是神往,于是要拉上晏沉渊一起去看。
晏沉渊内心:好滥俗的景致,好无趣的地方。
“听说还可以骑马呢,国师,你教我骑马好不好?”池南音满是期待地望着晏沉渊。
晏沉渊点头:“听着是不错,我们去看看。”
但国师我说的是在桃林中骑马,不是叫你在城中纵马啊啊啊!
池南音被他抱在身前,看他一抖缰绳,策马跃过城中大街,惊得路人纷纷避让,她吓得大喊:“国师国师,当心啊!”
晏沉渊面不改色,眉眼噙笑,一手环着池南音的腰让她坐稳,一手抖动缰绳驭着坐骑狂妄无度地穿街而过。
他当真是嚣张跋扈得没了边儿,一点也不符合他高冷厌世的人设了,活脱脱的不良少年纨绔子弟,将反派作风进行到底。
纵马急驰至桃林,池南音望着眼前的绯红万万,惊叹地捂住小嘴,激动地高声:“国师,好——”
“好好看啊。”晏沉渊低头闷笑,学她说话。
“国师!”池南音恼火地瞪他,这人好烦!
晏沉渊放慢了速度,马儿缓缓踱步步入桃林中,地上铺了薄薄一层桃色,半掩在青绿翠草间,马蹄溅得落花香。
池南音伸手接着飘下来的花瓣,嘀咕着:“不知道桃花做什么好吃?”
“桃花酿,桃花酱,桃花酥,桃花糕,你若喜欢,我让人教你做。”晏沉渊笑声道,她怎么什么东西都能想到吃的方面去?
池南音转头看他:“那桃花运呢?”
“我有桃木剑一柄,最适合斩桃花运,你要不要试试?”
“哈哈,我开玩笑的。”池南音果断掐死了激他吃醋的念头。
晏沉渊揉了揉她的脑袋瓜,又望望此处景致,他还是觉得,这景致,当真滥俗,毫无新意。
于是他掷了佛钏出去,桃林间起清风,卷着漫天桃花轻曼往上,在桃林上方密密交织出一大片桃色花席。
“哇!”池南音这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土包子,又想发出“卧槽好好看”的声音了。
“来。”晏沉渊搂着池南音的腰,从马背上起身。
但见桃花铺就阶梯,一团团一簇簇,轻轻盈盈起起伏伏,就铺在池南音脚下,阶阶向上,直连桃林上处的那一片花席。
“我可以踩上去吗?”池南音诧异地问。
“试试?”晏沉渊笑说。
池南音踏出步子,小心翼翼地落在那花阶上,落脚有些软,像是踩在了厚厚的地毯上,但如履平地,稳稳当当。
“天啦!太神奇了!”她既兴奋又新奇,提起裙摆,沿着花阶一路小跑上去,又蹦又跳地兴奋喊着:“国师你快来!”
晏沉渊拾花阶而上,这下他觉得,这景致,勉强可看了。
池南音扑进花席里打了个滚,花席柔软如云,她沾得满襟花香。
她忽然想到,很久之前有一晚,她院子里的蓝楹花也如有灵般,一直跟着她脚下飘然起舞,活像电影里的特效画面。
那时她就知道,能做到那种事的只有晏沉渊,但那时她不敢说,更不敢问。
此刻不一样了,此刻她大大方方地向晏沉渊喊着:“国师你好厉害啊!”
她扑腾在花海里,捧起双手舀着花抛出去又接回来,笑得跟个小傻子似的,晏沉渊看着摇摇头,心想,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就是好啊,怎么哄她都开心。
可就算是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也怕是难以抵挡这等盛大又热烈地偏宠吧?
他刚走进花席里,脚还没落稳,池南音直挺挺地向他扑过来,扑着他双双倒进花海里。
打滚。
“国师,好好玩啊!”池南音的“好好某”式夸赞又上线。
晏沉渊卧进花海中,怀中抱着扑倒了自己的绵软小姑娘,她发间还落着一瓣桃花。
她笑眯眯地望着晏沉渊:“国师,如果你明天就要死了,今天会想做什么呢?”
“你呢?”
“我?”池南音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红了红,小脸埋进他胸口,贴在他胸膛上,“我不告诉你。”
晏沉渊手指滑过她的小脸,望着空中乱舞的桃花,没有说话,但他在努力地忍着笑。
后来他实在忍不住了,干脆抬了手搭在额头上,大笑出声。
他笑得胸膛都在轻震,池南音能清晰分明地感受到。
她好气啊!
“国师!”她抬起头来,恼火地看着晏沉渊。
晏沉渊抱着她翻了个身,将她拢在身下,轻轻地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别恼,是我不好。”
他的手指顺着池南音的脊沟往下,在她腰窝处轻轻地按了一下,一股暖意似电流般地蹿进池南音的心间。
她忽然四肢酥软,脑中发蒙,软作一滩初春的水般,连呼吸都有些急喘起来。
“国师。”有些破碎的呢喃声从她口中含糊而出,双臂绵软无力地挂在晏沉渊的肩颈上。
“嗯?”晏沉渊薄唇滑过她高昂而颀长的玉颈。
“晏沉渊。”
她带着无尽情意唤出的这三个字,像是某种致命的催化剂,将晏沉渊强守的那点理智几近击溃。
眉心红痕险些挣脱浮现。
他不得不猛地睁开眼,用力地咬了咬牙关,灼热的气息烫在她耳边:“别动,乖。”
池南音也动不了了,她软得没有一丝力气,绵绵地伏在他怀里,心尖处仍自悸动未歇。
她好像经历了某种不可写写了要被锁的事情,但明明又什么都没有发生,这就很奇怪!
可还没等她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极为疲累的困倦感袭来,活生生地感觉身体被掏空,她迷迷糊湖地黏在晏沉渊胸口,叽哩咕噜地也不知在念叨着些什么,眼皮打架地睡了过去。
晏沉渊一手揽着她,另一手轻按着自己的眉心,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池澈是该死,但池澈的话也没说错,自己的确会害死池南音——假如他不自控。
池南音一觉醒睡已经是夜间,而且已经回了府上。
她感觉自己骨中有些酥意还未完全褪去,下榻落地的时候脚也稍微软了一下,这一切迹象都像极了那个啥。
虽然,她两辈子了都没有体验过人之初。
但是,她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可问题是,没有啊!
她想不明白,而对于任何她想不明白的事情,她都有一个统一的解决方式:不想了。
爱咋咋滴吧,反正晏沉渊身上那么多神奇的事儿,多这一桩不多。
这样自我开导后,她走到外间,外间阿雾正在啃松子,煤球则在咬鱼干。
“你姐来了,你姐夫也来了。”阿雾说。
“……”池南音怔了怔。
“你不去看看?”阿雾问她。
“不去了。”池南音摇摇头,捡了它的松子嗑起来。
……
池澈和顾凌羽的争权大戏已至白热化。
以前双方尚还保留着体面,只是暗流汹涌,私下较量。
如今已是撕到了台面上,双方阵营对立,剑拔弩张。
站在顾凌羽一方的人坚持正统,顾凌羽他是名正言顺的皇子,且颇有才干,是理所当然地大统人选。
站在池澈一方的人则是高举反旗,出师亦有名,大乾这么多年纵容国师作恶,毫无作为,百姓受苦,早已势去,天下人,当反之。
大体来说,是个王侯将相,宁有没有种乎之争。
在顾知雍已经禅位于顾凌羽之意的情况下,在国师已懒得再多看池澈一眼的情况下,池澈仍能折腾了这么大阵仗来,与顾凌羽,或者说与大乾朝形成势均力敌之局,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饶是早有所察的池惜歌,亦对池澈刮目相看。
如果不是顾知雍改变了心意,有心传位顾凌羽,而顾凌羽又要继续造反夺位的话,那池澈大可以勤王之名,但顾知雍的手除掉顾凌羽,他再得渔翁之利。
只可惜,那日酒肆里发生了太多事。
池南音的那一番话让顾知雍开始自我反省,而晏沉渊的“站起来了”更是坚定了顾知雍死守大乾太平的决心。
这些无意中的插曲,都让池澈的复仇造反之路,变得愈发艰难。
可即便是这般艰难,池澈依然单枪匹马地杀出了一片天——在一个人与全世界为敌的这件事上,他倒是跟晏沉渊学了个十足十。
若这个世界没有多池南音这样一个变数,晏沉渊必然是依旧乐意给池澈搭一把手的,届时,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又可以扯一百万字了。
眼下,朝中风声鹤唳,京城草木皆兵。
池澈扣死了顾知雍的命门,长老院。
池惜歌与顾鹤溪今日来见晏沉渊,便是来问,长老院对国师的影响,是否真的有池澈所说的那么重要。
于普通的国师而言,当然很严重,但这个国师他是晏沉渊,他不怎么按套路出牌,顾鹤溪也摸不准,只能来问问。
晏沉渊却有些厌烦地看着他们二人,只说:“重不重要与你们何干?你们既信人定胜天,又为何还要在意我这个国师?还是说其实你们也在担心,一旦长老院出事,晏氏无后人,大乾国脉无人能守?”
“国师!”池惜歌打断他的话,有些气道:“我不是在担心你晏氏一族,说句实话,你晏家是否绝后与我何干!我只是怕你出事,怕小音儿她难过,所以才来问一问!”
“你若这般不领情,那今日就当我等未曾问过!”
晏沉渊捻了下佛钏,漠漠地看着池惜歌:“池澈若能毁了长老院,我送他当皇帝。”
池惜歌再如何聪慧绝顶,也品不出晏沉渊这话中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晏沉渊却也懒得解释,沧京城中自以为是的苍蝇依旧这么多,从来不曾死绝过。
他半支了额头,恹恹地说:“滚。”琇書網
立在一侧的展危抬了下眼皮,唉,多久没看到大人露出这么厌烦冷漠的神色了?
大人厌的烦的不是池惜歌或顾鹤溪,他只是真的很讨厌这个吵吵嚷嚷喧哗不休的世界。
摆明了国师懒得插手,只想看戏,这么简单的一个事儿,他们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最好你们通通打死,全都死得干干净净,甚至整个世界都死掉,国师他最最满意不过了,这是你们想要的吗?你们敢要吗?
一天天的,揣摩些啥啊?
还是池姑娘好啊,池姑娘最最好了。
“王爷,王妃,二位还是早些回去吧,这等小事,国师是不会搭理的。”展危念着池惜歌到底是池南音的姐姐,不好太过抹了她的面子,好声恭送。
池惜歌听得想笑,好个“这等小事”,在晏沉渊眼里,什么样的事叫大事?
或许真的只有她妹妹的事,才叫“大事”?
她既无语又无奈地叹笑一声,这等福气,也真的只有她妹妹那等软绵的好性子能消受得了了。
换个人,能活活被他气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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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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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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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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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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