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野也是言畅和谷静之前一起学乐理认识的人。
言畅因为工作忙碌的原因已经很久没有和他们联系过了,听到他们看了沈城的消息,自然是欣然应允赴约。
言畅去了谷静告诉她的那家酒吧,她到的时候季清野正在歌台上弹着吉他唱着十分小众但格外好听的民谣,谷静就坐在吧台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唱歌的男人,脸上溢满笑容。
言畅没有打扰专心听季清野唱歌的谷静,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
她望着歌台上的季清野,不知不觉地开始发呆,萦绕在耳边的歌声渐渐地把她带入了另一个世界,她看到了十几岁的少女站在舞台上,正在拿着话筒唱歌。
正是十多年前的她。
虽然她总是说不后悔,但终究还是有那么些遗憾。
直到一阵掌声响起,季清野拿着吉他下台,走过来,看到了言畅,笑着唤了她一声:“言畅。”
言畅这才回过神来,扬唇,“清野哥。”
眼里只有季清野的谷静听到季清野喊言畅才猛然回头,这才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她旁边的言畅,谷静惊讶:“言畅,你什么时候来的呀?我怎么都不知道……”
言畅失笑,调侃她:“这某个人呀,眼里只有清野哥,哪里看的到别人。”
谷静脸红,嗔她:“言畅!”
“哎呀,好了,”言畅笑道:“不闹你了。”
“你们怎么会过来这里?”
谷静和季清野相视一笑,言畅敏锐地察觉到了情况,微微蹙着眉思考,笑着说:“你们……有事要和我说?”
谷静头一歪,笑起来,“对呀!”
随后季清野就拿出一张请帖来递给言畅,言畅接过来,眼睛微微睁大,随后抬起头来惊喜道:“你们要结婚啦!”
谷静笑的更开心,点头,“嗯!”
言畅翻开里面,看到他们两个的结婚照,不自觉地嘴角上翘,“恭喜呀!”
“言畅,”谷静拉着她的手,特别诚心地说:“我和清野哥这次过来就是想给你送这个,我们可是专门来邀请你的,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啊。”
言畅点头,“我肯定去啊,还要给你们包个大红包。”
谷静嘿嘿笑了下,然后问言畅:“你这几年怎么样啊?”
“还行。”言畅笑道:“虽然工作忙,但也挺充实的。”
“我跟清野哥都要结婚了,你什么时候也让我们参加你的婚礼啊?”谷静半开玩笑地问。
言畅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一下子就闪过了司以深的脸,她微微蹙着眉沉吟了下,“还不知道,再说吧。”
“那你现在有男朋友了吗?”
言畅想了片刻,摇头,“还没。”
“言畅,”谷静托起下巴凑近她,问:“你不会还对十多年前那个跟你玩的很好的男孩子念念不忘吧?”
“就是那个……当时你经常跟我提起的男孩子,三句话不离他的那个,叫……”谷静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儿,“叫……司……司什么……”
“司以深。”言畅脱口而出。
“唉对对对,就是他!”谷静说完又反应过来,疑问:“哎?你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楚?”
言畅:“……”
“其实……”言畅犹豫了下,对谷静说:“我又和他遇见了。”
“什么情况!”谷静好奇心大发,拉着言畅非得让她说说。
言畅就简单地说了下现在的情况,包括司以深救她好几次,包括司以深在国旗前对她告白。
谷静听完不由自主地感叹:“所以说这命运啊,有时候真的挺奇妙的。”
“不过我不解的是,你为什么没答应他啊?不应该是不喜欢啊,我看你挺喜欢他的。”
言畅抬眼看了看谷静,谷静笑,“怎么,被我说中了吧?你很喜欢他。”
言畅抿抿唇,沉默了半晌,承认道:“对,我很喜欢他。”
“但让我犹豫的原因是,他的家人不喜欢我。我怕我跟他在一起之后,他夹在中间会为难,可能一开始他会周旋在我和他家人之间尽力平衡,但时间久了,如果我还是不能让他家人满意,得不到他家人的认可,那矛盾就会一直在,他也会累会烦,而在这个过程中,消耗的是我跟他之间的感情。”
谷静抬手帮言畅拢了下头发,说:“你说的我都懂,但是言畅,人这一辈子有几个十年啊,在这几个十年里能遇到一个爱自己同时自己也爱的人又有多难啊,既然喜欢了,就勇敢一点,也该相信他,能平衡好你和他家人的关系。”
“就像我啊,”谷静笑笑,“清野哥的父母一开始也不喜欢我的,但现在不还是接纳我了。”
言畅撇头看向季清野,季清野扬起笑,对言畅说:“这些事都是男人该考虑的,你一个女孩子跟着烦什么?”
言畅哭笑不得,又听季清野说:“言畅,幸福是靠自己把握和争取的,爱情就是一场博弈,如果他是对的人,真的爱你,那你只需要把自己放心地交给他,以后都路上不管有多少障碍,他都会提前为你清理掉。”
……
从酒吧和谷静还有季清野分开后,言畅就开车回了家,在路上她想了一路,回到家里言畅拿出酒来打开,边喝边思考。
不知道是不是谷静和季清野对她说的话起了效还是言畅想借酒劲儿上头做决定,她掏出手机来给司以深打了电话。
司以深这会儿刚和两个发小一起吃完晚饭,正开车往回走。
“喂,言畅。”
“你在哪儿?”言畅问。
“在回家的路上,怎么了?”他像是隐隐察觉到了什么,有点试探地问她。
“司以深,”言畅吞咽了下口水,“我……决定好了……”
司以深的心头猛的一跳,他急忙问:“你在哪里?”
“在家。”
“等我,”他说着就在路口掉头往回开车,“见面说。”
言畅浅浅地笑了声,“好啊。”她仰头喝了口酒,咽下去,说:“我等你。”
司以深将车开到最大限速,一路疾驰到言畅家楼下,然后飞快地下车,直接跑进楼里进电梯,在电梯里短短的一两分钟,他却觉得时间过的太漫长,恨不得一秒钟就飞到她身边,亲耳听她对他说她要说的那些话。
好不容易到了10楼,司以深从电梯里出来,快步走到言畅家门口,刚要敲门,就在他的手距离门板只有不到三厘米的距离时,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司以深看到来电显示,一瞬间拧紧眉头。
他接起来,那边话语严肃又匆忙:“司以深,现在立刻归队,出紧急任务!”
“收到!”司以深挂掉电话后看了言畅的家门一眼,然后抿紧唇转身抬脚跑进电梯,随即拨通了她的电话。
司以深边给言畅打电话边小跑出楼,上车发动引擎离开。
“言畅,对不起,有紧急任务,我现在必须归队。”
言畅“啊”了声,理解道:“行,那你去,要平安回来啊。”
司以深抿着唇,“嗯,你想说的话,等我回来当面说。”
言畅扬了扬嘴角,“好。”
言畅刚挂掉和司以深的电话就接到了电视台临时紧急会议的通知。
在知道宜安地震消息的那一瞬,言畅突然就知道了司以深为什么突然有任务要出。
言畅打车去了电视台,本来安静的深夜因为这场天灾而变得沉重深寂。
对于无数人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临时开会的主要目的是要选几个人去一线做新闻报道,主任肖丽对汤云涵说:“云涵,这次去灾区的新闻采访交给你怎么样?”
汤云涵还未说话,副主任何文武就急忙插话:“我看不行。”他对肖丽说:“云涵来电视台没多久,还算是个新人,让一个新人去前线采访我不太放心。”
“我觉得……言畅不错,”何文武看了看言畅,说:“言畅工作好几年了,能力也强,我很看好她。”
汤云涵也随后跟着附和道:“对,我也觉得自己的能力不如言畅姐,怕万一我去了做不好工作,让大家失望。”
言畅把笔记本合上,平静地对肖丽说:“那就我去吧,主任。”
肖丽赞许地点点头,“行。”
言畅之所以答应去一线做新闻报道,并不是因为何文武说的那两句表面夸赞她其实在为汤云涵解围的话。
而是她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去灾区,去亲身了解情况,做最真实的报道。
也因为,司以深应该已经动身去了前线。
言畅本来是只带俞则去灾区的,毕竟那里余震不断,可能会有危险,她不想让潘文婷一个实习的小姑娘陷入这样危险的境地,但潘文婷说什么都要让他们带上她。
“言姐,我想跟着你们去,你和俞则哥都不在台里了,我一个人肯定要被他们欺负,而且,我也想去前线,去报道,去帮忙,去尽我一份力。”
“我不怕危险,你就让我去吧,好不好?”潘文婷再三恳求。
到最后言畅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对她说:“那就赶紧回家收拾一下行李,过会儿我们就出发了。”
“好!”
因为地震的原因,言畅他们下了飞机后上车行驶没多久就遇到了路被堵死的情况,一群人不得不徒步往前走,经过将近十多个小时的颠簸,言畅终于在傍晚到达了受灾的一个县——唐县。
她和俞则还有潘文婷等人站在一片片废墟前,听着耳边的哀泣,看着来来回回奔跑着挖废墟救人的战士们用担架抬走一个又一个近乎血肉模糊的伤患,心里难受的紧。
暗黄的天阴沉沉的,还下着雨,他们脚下沾染的,全都是泛着红的血水。
潘文婷瘪着嘴难受地啪嗒啪嗒掉眼泪,言畅也红了眼眶,她强撑着将眼泪忍回去,对俞则说:“开始吧。”
俞则点点头,扛起摄像机来,将镜头对准言畅。
言畅调整了下情绪,开始进行报道:“现在是16号下午17:48分,距离地震已经过过去了20个小时,解放军和武警战士还在不停歇地搜救幸存者,全国各地的志愿者也纷纷赶来灾区支援……”
就在言畅正在进行报道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一个小孩子,一边哭一边喊妈妈。
小男孩无助地在一片废墟中打着转,可不管他怎么喊怎么叫,他的母亲都没有出现,带着稚气的哭声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言畅听到孩子哭的这么难受,本来就泛红的眼眶里终究没忍住,掉落了眼泪,但她还在努力地保持着平静用微微颤抖的嗓音继续进行新闻报道。琇書蛧
可下一秒,所有人都开始惊叫。
“余震!是余震!!!”
“那个孩子!”远处有武警战士朝这边飞快地跌跌撞撞跑来,但男孩子身侧的石头已经朝他滚落了过来。
大地在震动,所有人都站不稳,站在镜头前的言畅也止不住地晃动。
言畅听到武警战士在竭尽全力大声对小男孩喊:“跑啊!快躲开!快跑!”
声音很熟悉,她扭过头,就看到司以深正在朝这里跑,但因为余震不断,他不能保持身体的平衡,总是想要摔倒。
言畅看向还在原地哭着要找妈妈的小男孩,瞳孔猛然一缩。
她丢掉手里的话筒,毫不犹豫地朝小男孩跑过去。
小孩子离言畅近,言畅在两次差点摔倒后终于拉住了小孩子的胳膊,然后把小男孩摁进自己的怀里,而她却因为余震的晃动最终没有保持住身体的平衡,摔倒在了地上。
下一秒,言畅的眼神都变得惊恐起来。
石头正在朝她飞快地滚来,抱着孩子在地上根本起不来的她完全躲不掉,言畅死死地把孩子护在怀里,皱紧眉闭上眼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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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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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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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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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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