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八月一号,建军节,此时广场上巨大的屏幕上播放着历年的升旗仪式的场景,周围人来人往,虽然时间已经不早了,但广场上的人还不少。
司以深在一个圆形的花坛处坐下来,然后就把西装外套给脱了放在了旁边,言畅也跟着他坐了下来。www.xiumb.com
“什么时候回来的?”
“傍晚。”司以深回答完言畅就抬手摸了摸鼻尖,“今晚……”
“你都看到了。”他对她坦言:“但我同意过来见对方是因为我以为对方是你。”
言畅微微蹙眉,疑问:“我?”
司以深点头,无奈地笑道:“政委跟我说对方是电视台的记者,潇潇又跟我发短信说你去我家里采访见过我爷爷了,所以我以为我爷爷给我安排要见的人……是你。”
“不然我不会过来的。”
言畅在听到他知道她见了他爷爷的事情后暗自咬了下嘴里的软肉,然后轻笑了声,若无其事地问:“你敢反抗命令?”
他张了张嘴,最后说了句:“至少不是自愿过来。”
“言畅。”
“嗯?”她歪了点头,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下一秒,司以深突然伸出手指来用指腹戳了她的脑门一下,笑骂:“你个没良心的,这一个月居然真的一条消息都不给我发,你知不知道我一回来就拿手机看有没有你给我留的短信,害我白高兴一场。”
司以深坐在言畅的左边,右手从她的身后绕过去,撑在了她身体的另一侧,他凑近言畅,在她的耳畔低声问:“唉,我说,你就不想我吗?”
言畅将头撇向另一边,偷偷地笑了下,然后掰扯了下自己的手指,低下头小声嘟囔:“想你干嘛?”
司以深歪头盯着她看,挑眉,保持着这个姿势继续问:“我不在的这一个月,你是不是都不好好吃饭的?怎么现在这么瘦?”说着他就抬手用手背在她的脸上轻轻刮蹭了下。
言畅敏感的偏了点头,扭过脸来,刚要对他说不要摸她的脸,结果一下子就怔住了。
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他的上半身微微倾着,就在她近在咫尺的地方,言畅瞪大眼睛撞进他染上笑意的眸子里,呼吸几乎都要滞住,她的胸口仿佛都在发闷,那种呼吸不畅的感觉让言畅下意识地就抬起手来要推开他。
然而,她的手却被她摁在了他的左胸口。
言畅的掌心贴在他心脏的位置,清晰地感受着从他胸腔里传过来的一下又一下的心跳,那么的剧烈快速。
言畅蜷缩了下手指,想要抽回手,却被他用力地摁着动弹不得,她仰起脸来瞪他,嗓音很低地说了一句:“松开。”
司以深轻笑,很听话地松了手,退回原位。
言畅的眼睫快速地眨动着,脸颊滚烫发热,她没忍住抬手扇了扇风。
他见她这般模样,忍不住地笑,随即又轻咳,正色,问她:“这一个月还好吧?那些人没有再找你麻烦吧?”
言畅“嗯”了声,司以深看她总是不怎么说话,戳了戳她的胳膊:“哎,这么久没见,你都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言畅撇头看向他,男人的瞳孔漆黑发亮,眼神期待地瞅着她。
言畅:“……”
“嗯……”她咬了下嘴唇,佯装随口问的样子,说:“你右手腕上的伤……”
“好了。”他把手伸过去给她看,然后又凑近她,低沉的话语非常的愉悦:“我就知道,你很关心在意我。”
言畅:“……”
他说话的时候呼出来的气都喷洒在了她的耳根和脖颈处,灼的言畅耳根都在发烫,身体有点不受控制地要起鸡皮疙瘩。
“你少自恋。”说完她就站了起来,低头看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将黑色衬衫上的前两个扣子解开了,袖子也被他往上挽了些,露出结实的手臂,双手微微向后撑着,姿态特别的散漫随意,而且有点……诱人。
“不早了,走不走?”言畅问他。
司以深颇为好心情的笑,“不走。”
“那我走了,明天还要上班,拜拜。”她说完就转过身,刚要迈开脚往前走,手腕突然被他从身后给抓住。
言畅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身体就已经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她低呼一声,惊吓地皱紧眉头闭上眼睛,但却没有摔在坚硬的花坛边缘上,而是直接跌入了他的怀里。
言畅身体僵硬地地趴在他的怀中,还没有从惊吓中缓过神来。
司以深右手攥着她的手,左手揽着她的腰,搂着在怀里惊慌到呼吸急促的女人,低声笑起来。
言畅听到他的声音瞬间回神,她挣扎着想要从他的怀里起来,司以深却搂着她,在她的耳边格外认真地说:“别走。”
“别走,言畅,”他又说了一遍,然后顿了下,继续说:“陪我看个升旗仪式。”
“不答应我就不松手了。”
言畅:“……”
她咬咬牙,“你松开。”
“好,那你就是答应了。”
言畅坐回刚才她坐的地方,陪他等着第二天黎明的到来。
她抬头看了看星空,月光清浅皎然,她突然想起,高二那年的国庆节,她和他也是这样,在广场外熬夜通宵等明天的阅兵仪式。
那次等到深夜言畅实在撑不住,就抬脚踩上座位的边缘,将膝盖曲起来,把手臂搭到膝盖上,低头睡了过去。
这个姿势会让她觉得舒服一点,当然再舒服也不如躺在家里的床上舒服。
可现在,有些困倦的言畅看了看自己的穿着……
浅蓝色的连衣短裙,高跟鞋。
算了。言畅心想,撑着吧。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言畅开始昏昏欲睡,每天都高强度的工作着实耗费精力,她实在是没有精神撑到明天早上。
司以深扭头就看到她的脑袋向右边一点一点地歪过去,眼看跟小鸡啄米似的她就要被自己的动作惊醒,司以深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托住了她正向右边滑的侧脸,然后慢慢地让她歪头向自己这边靠过来,最后倚靠住自己的肩膀。
司以深低侧着头,垂眸望着怀里睡着的女人,唇角微勾。
睡着后的言畅眼睫下敛,睡颜很恬静。
司以深肆意地打量着她,女人的睫毛又长又翘,小巧的鼻梁高挺,红唇就像个小樱桃,看上去就很可口,肌肤白皙胜雪,他抬起手来,轻轻地在她的脸颊上蹭了蹭,触感格外的细滑。
虽然是夏季,但后半夜的温度要比白天低很多,言畅只穿了条裙子,司以深在碰到她手臂的时候发现她的皮肤都是凉的,于是从旁边拿过西装外套来给她盖在了身上。
中途言畅一个姿势睡的累了,迷迷糊糊中自己将身体往下滑了下,又换了个姿势重新睡,枕在司以深大腿上继续睡的她根本就没有发觉男人已经身体僵硬了。
片刻,司以深的喉结微微滚动,他吞咽了下口水,而后无奈地叹着气低笑,伸手将快从她身上滑下去的西装往上拉了下给她重新盖好,然后又用手动作极轻地拨开了滑落到她脸颊处的头发。
他轻轻地摸着她的脑袋,低头看着枕着自己的腿睡的正香的女人,眼里尽是宠溺。
黎明四点钟,广场外人头攒动,想要看升旗仪式的人陆陆续续地到来,就要进行安检了,司以深低头看了看还在睡的言畅,轻声唤她:“言畅?”
他的手隔着给她盖的衣服很轻柔地拍了拍她,“言畅,醒醒。”
言畅被他喊醒,蹙起眉坐起来,她的目光不甚清明,怀里,还抱着他的衣服。
司以深笑了笑,说:“走了,快要进行升旗仪式了。”
“哦。”言畅应了声,站起来。
但由于刚睡醒,在起身的那一刻她的身体晃悠了下,然后就被司以深给揽住。
言畅蓦地仰头看向他,司以深笑:“清醒了?”
她推了他一下,从他的怀里出来,把自己怀里抱的西装外套还给他,说了句谢谢,司以深接过来,又给她披上。
“披着吧,早上温度有点低。”
他说完就自然地拉住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去,嘴里还说:“这样就不会把你弄丢了。”
言畅的心头猛然一跳,本来还有些迷糊的她瞬间清醒无比,她想试着抽回手,却发现他攥的很紧,根本就不让她有机会挣脱开。
言畅抿抿唇,只能跟着他走,过了安检后进了广场。
因为今天的日子特殊,所以升旗仪式比其他时候规模更大一些,而前来看升旗仪式的人也是平常的四五倍。
周围都是熙熙攘攘的人,言畅都被司以深紧紧地拉着手,一直都没有松开。
直到升旗手升国旗,司以深才暂时地松开拉着她的手,言畅在那一刻明显地感觉到站在她身侧的男人褪去了所有他平日里的散漫随性,此时此刻的他身姿笔直挺拔地站在原地,昂首挺胸,双手垂落靠拢在大腿两侧,目光极其专注地盯着冉冉上升的国旗,神情格外严肃。
是标准的军姿。
升完国旗后,所有人都渐渐散去,司以深还没有打算要走的意思。
言畅不解,抬手戳了戳他的胳膊,问:“还不走吗?”
“言畅,”司以深转过身来,低头凝视着正仰脸看着自己的她,“我带你过来,不只是想单纯的和你看升旗。”
言畅的眼睫微颤,心口一滞。
“我必须向你坦白,我很喜欢你。”
“我们已经错过了一个九年,一生这么短,接下来的几个九年,能不能让我陪着你照顾你?”
言畅左胸腔里的心脏完全失去控制,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就好像是有千万根藤蔓慢慢慢慢地缠绕上来,将她的心围裹的水泄不通,越缠越紧,几乎让她的呼吸都滞住。
司以深拉住她的手,语气不轻不重,但格外地认真郑重,“做我女朋友吧,言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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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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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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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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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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