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城最有名气的铁匠铺是城郊的一家,名叫吴六铁匠铺,倒是没有造出什么天下共知的名兵,却口碑好的很,稍一打听便知有口皆碑。
来到城外,又走三里地,很快便找着了那家铁匠铺。
铁匠铺倒是不大,也就是占了三分地,外边能看见一个若大的院落里面放着些许铁锭,都是被精锻过的铁块,可以直接拿来铸造兵甲。
倒是这铁匠铺四周稍显寂寥,郁郁葱葱的全是草木枝叶,影影绰绰的,打铁声在那间铁匠铺中传出来。
孟黄粱来了这间铁匠铺院落外边,身后余文乐气喘吁吁的背着两截柳枝变换的精钢,看起来走路都有些不稳了。
“文乐啊,你这体质有些差啊,怎的走了这点路便累成这般模样了?看来日后得好好给你打熬一下筋骨了。”孟黄粱拍了拍他的肩,笑呵呵的道。
余文乐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是对孟黄粱的无语还是累的。
跨进那间铁匠铺,挂在檐下那闪着森森寒光的兵器瞬间就吸引了二人的眼球。
那挂在檐下的,居然是一杆足足半丈长的狼牙棒!
那狼牙棒做工自是不用说,处于顶端的技艺打造,棒子上面那一颗颗略显粗犷的钢铁锥刺散发着寒芒,让人望而生畏。
“好可怕的兵器!”孟黄粱看着那杆狼牙棒,有些惊叹:“能挥动此杆兵器的,该是怎么一个恐怖的人物。”
“客人好眼光!”一个身着粗麻缎子的老者正好出来,听到这句话立马喜笑颜开。“公子可真是好眼光啊!”
薛布衣看见那出来的老头,眼角不由得抽搐跳动起来。
我去,老人家,你这看满头白发怎地也有个知天命的岁数了吧,怎地身上的肌肉如此发达,还有,兄台的胸大肌,为何如此浮夸。
只见那出来的老者身高足有两米之巨,看起来满头花白,但是身上的肌肉却块块隆起,被汗水浸透,阳光下都能发出光来,粗麻段子被撑的有些鼓胀,四肢粗壮无比,大图都有一个成年男子的腰粗,尤其引人注意的是那比女子胸脯还要大的胸大肌,谁看了不得心头颤抖两下。
乖乖,这老家伙的体格,便是比上当初中秋诗会遇上的自称燕州大黄龙的家伙还要夸张。
孟黄粱眉头跳了两下。
大爷好身板,我原称你为最强老爷爷!
“大爷,您这身板可真够结实的啊!”孟黄粱笑道。
“哈哈,谁说不是呢,打铁打着打着就成这样了,哈哈哈!”肌肉老头哈哈大笑。
“我看可不是,大爷霸气侧漏,怎看怎像江湖上的高人啊,谁看见不得喊一声大侠?”孟黄粱道。
“哎,大侠什么的还真不敢当!年轻时倒是闯过几年江湖,也见过不少腌臜事,走了两年便歇了心思,回家打铁来了。”老者指了指身后檐上挂着的半丈狼牙棒,道:“这杆狼牙棒便是我当年闯荡江湖的兵器!”
孟黄粱眼前一亮,问:“老人家您亲手打的?”
“那倒不是,此兵称为相龙丈,是我父亲早年打造,通体都是千锤百炼的精铁锻造,花了三个月才打造成兵,长五尺,重量三百斤,常人莫说当武器,便是拿起来都难。若说年轻时候,我还能舞的虎虎生风,如今却不行了。”老者叹了口气,似乎有些遗憾。ωωω.χΙυΜЬ.Cǒm
“我看可不像,老人家这体格,拿起这相龙丈,还能再战个好几年吧,说不得还能在江湖的高手榜上留下个名号!”孟黄粱笑道。
谁知那老者竟然嗤之以鼻,道:“江湖高手?全是一帮腌臜货色!莫要与老夫提起。”
薛布衣哈哈大笑:这老头,对他胃口。
如今的江湖,高手分为两撮,一撮是近些年出现的,以年轻江湖客为主的江湖榜榜上高手,一撮是以那些参与过侠客之殇,幸存下来的老江湖侠客为主,以入的侠客碑为愿的侠客,多以燕赵吴三地侠客为主。
两者一派江湖客,一派侠客,互相来往不多,唯一的区别表示大多侠客两袖清风一身正气,以一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为信奉,行走江湖助人为乐,江湖客则是遇事不平不轻易出手,带着旁观者的心态。
“小伙子,莫要再说这些题外话了,来我这干甚?”老者岔开话题问孟黄粱。
孟黄粱对余文乐示意了一下,余文乐便捧着那两截精铁上前。
老者看见递过来的两截柳枝状的精铁,略显好奇,伸手抓过之后眼中一亮,诧异的看向孟黄粱。
“这是万锻精铁!你竟然有这等物件!”老者有些惊奇,眼中也带了些炽热。
所谓万锻精铁,便是将一块铁锭进行至少上万次不停的捶打,得到的精铁将会发生质的变化,是传说中打造神兵利器首选的材料!
当然,这万锻精铁也来之不易,哪怕是一些大型作坊,想要锤炼出一块万锻的精铁,也需要数十名力气惊人的铁匠进行全方位地捶打,换班,反复捶打铁块每一寸,才能去除其中杂质,这中间锻造过程是不能断的,一断,便是失败了。
所谓的万锻精铁也并非锤锻一万次捶打的铁块,而是完全去杂的铁块。
而想要完全去杂,至少也要经过上万次的锻造,力气稍小些的,捶打几万次也不见得能成功。
能锻造成功的万锻精铁本就稀少,吴州号称天下兵库,但能产出的万锻精铁一年也不过两手兵器的料子,所以价格高昂,动辄百金,而且有价无市。
孟黄粱能拿出两截万锻精铁的料子,着实让着老人家有些吃惊,但更多的是眼里藏不住的跃跃欲试。
哪一个铁匠不想锻造出一柄能闻名天下的武器?
便如那天下第一兵的天王槊,锻造它的一家如今已经是吴州锻造名家了!
十几年前被天下枪首邹怜持有的红格子,便是已经销声匿迹,如今依旧挂在兵器谱上!
人是天下枪首,兵器也是天下枪首,便是如今已不在江湖,只要不死,哪个敢言自己是天下枪首!
倒也不是他们手中的武器锻造工艺多么厉害,多么强大,终究都是死物,也得看人怎样用他,但一件好兵器确实可以给主人很大的助力。
“老人家,我想锻造两柄剑,我这料子可不好锻造,你敢接么?”孟黄梁道。
老者哈哈大笑,道:“接,怎的不敢!”
薛布衣一觉睡到了午时,这才能起身来,下楼又买了十斤猪肉,看着秋黄吃完还意犹未尽,忍着肉疼又买了五斤,这才彻底喂饱了。
“老伙计,你这么能吃以后我怎么养的起你啊。”薛布衣摸着马鬃,叹了口气。
薛布衣一个不注意,刚吃完生肉的秋黄脑袋曾过来,在他胸口蹭了蹭,抹了他一身的血渍油污,让他欲哭无泪。
到了饭点吃饭,薛布衣点了一碗阳春面坐在客栈内吃,突然就听到客栈外传来一声大喝:“忒!有人掠兵,快拦住他!”
这一声大喝后,只见店内那星星两两的几个食客突然就一拥出了客栈,店里的小二提起门后面的抵门木就冲了出去,还不忘大喝一声:“哪来的毛贼,留下兵器!”
薛布衣当场便呆住了,一口面捞在半空中不知道该吃还是该放。
“轰!”只听一声巨响,原本跑着出去的店小二便倒飞着回来了,回来的速度比去时快了数倍,砸在店内的柜台处,砸穿了柜台,便没了动静。
巨大的木板飞过来直接倒了薛布衣面前的桌子,带着那碗未吃完阳春面掉在地上摔了个稀碎。
薛布衣一个偏头侧身便躲过了袭来的木板,看着那碗阳春面愣了良久才反应过来,立马丢下筷子去废墟里找那个生死不知的店小二,临去时还不忘把筷子上的面吸溜完。
在废墟里毫不费力的扒拉出叫唤的店小二,将店小二扶到一旁靠着柱子坐下,门外的喧闹声越来越大。
“哎呦!俺嘞腰椎,俺嘞骨头都撒了!”店小二叫唤着,呻吟着,“怎嘞今儿还碰见个硬角色!”
薛布衣问:“小二,你这外面咋回事,怎么这么热闹?”
“有人掠兵呗!”店小二面色痛苦。
薛布衣哦了一声,又问:“听你这口气,经常发生这种事?”
“也不是经常,一年也就来个十次八次的吧,越城毕竟是个小地方,没有几件好兵器能入的江湖人的眼。”店小二挣扎着起来,扫视四周,然后看到墙角的拖把,眼中一亮,一瘸一拐的就再次往外冲去,却被薛布衣拉住。
“哎,你怎地还要出去?不说那掠兵与你有何干系,如今你都受伤了还要去凑热闹?”薛布衣劝道:“罢手吧。”
谁知那店小二竟是甩开了薛布衣拉他的手,桀骜的道:“你这外乡人懂什么,那掠兵不成还好,成了那丢的可是我越城的脸!”
说罢就提着拖把冲出去了。
薛布衣好奇,凑到门前就去看那掠兵的大场面。
只见那街上,无数男女老少夹枪带棒的就往一头墙角冲去,满街都是刀枪剑戟,街道被围堵的水泄不通,只能见得人潮人海与闪烁的寒芒。
再一看对面,一个手持一斧一刀魁梧大汉在人群之中横冲直撞,斩人用刀背,砸人用斧背,所经之处一丈之内没人能站着近他的身,硬生生的在满街人潮中杀开了一条道,艰难的朝着城门的方向挪移。
薛布衣眼尖,一眼便看见正好处在大汉前进方向得店小二。
只见那店小二一声“小贼!放下兵器!”,然后就提着拖把砸向魁梧大汉。
掠兵得大汉自然不是等闲之辈,岂会被一个武功都未学过的店小二偷袭得手?
只见大汉大喝一声,一手大斧子横扫,拍飞了店小二,一手大刀斜劈,逼开了偷袭来的众多兵器,一个虎扑砸开人群,跳上屋顶逃窜。
正在这时,一杆梅花枪攒射而去,射出的一头却是枪尾,这样即便是刺中了人也杀不得人,力道把握妙到毫巅。
“叮!”枪尾一刺,终是被大汉刀枪挡下,却也被大力击退三丈,掀起无数瓦片,长枪扎在了屋顶。
一个穿着普通面容普通个子不高,怎么看怎么普通的普通中年人顺着架好的梯子爬向屋顶,拾起了那杆新换了梅花枪杆的梅花枪,对着掠兵的魁梧大汉一笑。
魁梧大汉看了眼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中年人,问道:“若是你那长枪用枪尖射来,兴许还能伤到我,怎地不用,看不起我?”
“阁下既无杀人的意思,我越城的守门人自然以礼待之!”中年人拔出长枪,在手中颠了颠,弹了弹枪尖,道:“昨日被那女娃坏了枪杆,今日才新换的枪杆,便要在你这里试试锋芒了,可要小心些!”
“哪来的废话!”魁梧大汉直接提刀持斧,龙行虎步朝中年人走去。
还未近身,梅花枪便如长蛇一般弹起,直至魁梧汉子头颅!
魁梧汉子提刀格挡,却不想那一枪只是徐晃,枪尖一摆拍在了刀背上,长刀刀身瞬间泛起涟漪层层,震得他手臂发麻。
借着对方出招,魁梧汉子顾不得发麻的手臂,提起气血斧背划过流光斩向中年人。
中年人一枪横档,恐怖的巨力瞬间将梅花枪砸出一个极大的弧度。
还不待他有反应,魁梧汉子一刀袭来,中年人竭力抵挡一斧子的力道,暂时腾不出手,索性抬起一脚踹在了大刀刀背,借着那股力量收枪向后一翻,瞬间退去十来丈,落在房顶余力不消,用枪尖杵地才算卸去了力道。
一个回合交手,大汉势不可挡击退中年人十来丈,两人都大概的试探出了对方的底子。
使得一手梅花枪的中年人不再犹豫,看着虎步而来的魁梧汉子,喊了一声“小心了!”,便一枪掀起十余瓦片砸向魁梧汉子,趁着那汉子视线被遮掩向前急奔,梅花枪当棍耍,当空劈下。
“雕虫小技!”魁梧汉子怒喝一声,任由那些瓦片砸在身上,一斧子自下而上斩去,挡下了一棍,然后一道破空而至,带起呼啸风声。
中年人那里想到魁梧汉子如此作风,当即收枪回防,却被一刀劈中枪杆,连人带枪砸出了老远,落下屋顶。
两个回合,中年人那杆梅花枪完败!
魁梧汉子看了眼街道,只见见到人山人海,倒是有人接住了中年人,这才道:“你那杆梅花枪耍得不错,就是气血单薄,力气太小了些,再练个十年,勉强便能与我一战了。”
中年人站定以后拱了拱手,呲牙咧嘴的忍着疼痛,道:“兄台可莫要掉以轻心,前方还有两关,祝兄台掠兵成功!”
苦无汉字不搭理他,跨过一座座屋顶消失,街道上的人狂奔着追去。
等那人走远,耍梅花枪的中年人这才甩动双手手腕,骂道:“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变态,一把子力气大到吓人,这一刀下去,便是刀背砍的,估计也得换新杆了!”
薛布衣刚看了那场战斗,虽只有两个回合便分出胜负,却也不敢说那使梅花枪的中年人弱,只得说是那魁梧汉子太强了。
吊起了胃口,薛布衣对接下来的掠兵就更感兴趣了,随着那些人就去凑热闹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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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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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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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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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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